第四十六章 推心置腹
「回來了。」看著眼前單膝跪地的丁淵，馮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些。
如今這個時代對於馮毅而言，最缺的不是銀子，是可用並且值得信任的人，宋國公府上籤了死契的奴僕不在少數，但是對於馮毅而言沒用。
這次他交給丁淵這個任務，並且允許丁淵可以動用一切手段，主要的目的就是要看看丁淵的能力和忠誠度。
如今看來丁淵並沒有讓他失望！
「回恩主，丁淵幸不辱命！」
馮毅上前將丁淵虛扶起身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公子既然將這個能擔上天大幹系的事交給你去辦，就是相信你能辦好，說說吧，這次怎麼辦的。」
丁淵當即一五一十，沒有半點添油加醋的將此番徐州行動說了一遍。
馮毅聽的都傻了……
「七八萬兩金銀，還有古玩字畫？」
丁淵慎重點了點頭。
「好，你辦的很好，有了這筆銀子，倒是省了太多本公子發家致富的先期運作，丁淵，你和你幾位弟兄都是鐵骨錚錚的好漢，本公子今日在此立誓，十年之內，本公子定要讓你們光宗耀祖，衣錦還鄉！」
丁淵乾笑，衣錦還鄉……回大山么？那還是算了……
若是能將窩在大山裡面的族人光明正大的接出來，讓他們能衣食無憂的活著，此生足矣。
「本公子的胸腹之間孕育著一張無比宏偉的藍圖，本以為想要將這張藍圖掀開一角，至少也得等到一兩年以後，如今有了這筆銀子，倒是可以提前實施了。」
丁淵默不作聲，既然選擇替救命恩人賣了這條命，那麼別說殺人越貨，就算是恩主要造反，他也是身邊扛大旗衝鋒陷陣的死士。
「你是本公子心腹，更是眼前唯一可以信任之人，那麼有些事本公子也就不跟你藏著掖著，本公子需要一支精銳之軍……」
丁淵一呆，然後露出一縷喜色，忍不住脫口道:「恩主要造反？」
造反……馮毅壓根沒想過好吧，不過自己說要錘鍊一支軍隊出來，聽上去確實跟造反沒什麼區別。
「如今天下已定，造反等於是找死。」馮毅搖了搖頭道:「洪武皇帝雄才大略，可也一樣疑心病重，刻薄寡恩，而如今年事已高，為了讓皇權平穩交到後世之君的手裡，為了後繼之君能有一個安樂太平之江山，他一定會出手對付如我祖父這一類的開國勛貴。
當然，這也未必是一定之事，但是本公子從來都不喜歡任人宰割，所以要自保，而自保的最好手段就是擁有足以自保的手段，比如能夠讓朝廷忌憚的力量。」
丁淵直接聽糊塗了，擁有一支軍隊的力量面對大明王朝數十上百萬軍隊就能自保？
還有朱元璋或許原本沒打算對宋國公府下手，現在恩主錘鍊出來一支軍隊，朱元璋若是不痛下殺手，那才叫有鬼。
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麼？
不過丁淵還是沒開口，還是那句話，恩主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刀山火海，萬劫不復，充其量也就是一條命罷了。
恩主全族數十口都不怕，他孑然一身怕個鳥，腦袋掉了不過就是碗大一塊疤罷了。
「這次你還帶回來幾位兄弟？」
丁淵應道:「他們都是卑下在山中結識，能過命的金蘭兄弟，這次隨卑下回來的是老二關鴻，老三高邊，另外兩個老四孫奚和老五周玉如今在城外一戶農家暫留看守財貨，恩主若是要見他們……」
「見肯定是要見的，但是那些財貨也不能有什麼閃失，這樣吧，今晚本公子做東，去蓮春樓吃酒，在城外的兩位兄弟，下次彌補。」
「卑下替兄弟幾個謝恩主。」
馮毅擺手道:「真要說起來也該是我謝你們才對，對了，你們兄弟幾個可有水性不錯的？」
丁淵笑道:「我們兄弟五人雖然出長於深山老林，但是深山之中也有大湖，我等兄弟上山搏殺猛獸，下水捉魚捉鱉本是常事，水性不敢說有多好，可也不差。」
「那便好。」馮毅嗯了一聲道:「既然你們弟兄都來自於大山之中，那麼讓你等再入山中想來便是虎歸山林，龍歸大海，正當時哉。」
「恩主的意思是？」
馮毅呵呵道:「先前我就說過，我需要一支精兵，但是你我也都清楚，如今天下大定，想要在官府乃至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錘鍊出一支軍隊出來，別說軍隊，恐怕就是幾千人聚集在一起都有可能被官府認定為圖謀不軌，進而加以驅除乃至剿殺。」
丁淵點頭，身為張士誠部族後裔，他們這一支就有上百窩在山中，太清楚馮毅所言代表的真理。
「恩主的意思是讓卑下投軍，然後在軍中站穩腳跟，錘鍊出一支能夠引為己用的私兵為恩主效命？」
「不是。」
丁淵苦笑，恩主心思深不可測，還是不要胡亂猜測的好。
「如今這天下的軍隊乃是開國之軍，對於大明王朝的忠誠度很高，而且百戰之兵想要馴服實在是千難萬難，所以我沒考慮過這個方向，更何況說實話，即便這樣的百戰雄獅，我也未必能看得上。」
丁淵目瞪口呆……
「如今大明一統寰宇，看似天下安定，國泰民安，可實際上內部並不穩定，比如雲貴的吐司，西南、西北的大小勢力對大明也不過是表面恭敬，陽奉陰違罷了。
還有江西的水匪屢剿不滅，窩在秦嶺、太行山裡的山匪草頭王儘管生存艱難，但是也不肯出山接受官府招安，還有散步在江南各地還有同樣窩在山裡面的張士誠部族等等都是一股股鬆散的力量。
當然，我沒考慮過這些，我的意思是自己去拉出一票人馬，狠狠錘鍊，完完全全按照本公子給出的章程制度去往死了去錘鍊，最終鍛造出一支虎狼之師。」
「恩主的意思……卑下不……不明白……」
馮毅呵呵道:「如今這天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苦難百姓太多了，一旦遭災就面臨餓死，於是不得不舉家逃難的災民更是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