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暖流
一整晚都睡得不安穩,第二天小葉叫得聲嘶力竭,瀕臨崩潰的時候,我還在呼呼大睡。
「三少,你來就太好,小姐還沒有起床。」小葉見著秦劍激動得鬼哭神嚎,那刺耳的聲音穿透耳膜,終於將我吵醒,聽到秦劍在外面,我整個人似乎亢奮起來,即使還睡眼惺忪,還是飛快地跑出去幫他開門。
門一打開,外面新鮮的空氣就涌了上來,當然還有秦劍那身上獨有的男子氣息,我輕輕吸了一口,思緒就禁不住飄回昨晚某些瞬間,臉倏的一下燒了,就連心跳也變得急促了很多。
自己這是怎了?美男的身體都沒少見,怎麼被他這樣一勾就三魂不見了七魄?我不能再這樣了,要不被他小瞧了去,自己什麼大風浪沒見過?
「相公怎麼那麼早就來了?莫非一大早就想我了?」我大無畏地抬起頭看著秦劍,自認姿態嫵媚,聲音嬌柔,秦劍的眸子依然晶亮,如昨晚天幕上最璀璨的兩顆星子,但卻找不出昨晚的柔波。
「天氣冷了,你穿那麼少來開門,著了涼怎麼辦?」秦劍的聲音帶著薄怒,攔腰就將我抱了起來,動作那個自然嫻熟,語氣中的關心,讓我有點受寵若驚,追夫幾年,受盡他的嘲笑奚落,何曾想到有這樣的一天?看來我真是時來運轉了。
小葉很是識趣,快速地從我面前消失,只是走前還朝我做了一個鬼臉,這丫頭膽子太大了,都是被我慣的。
「不穿少點,相公又怎會抱我?」我將頭往他往他懷裡蹭,耳濡目染,我說話的腔調,似足柳色館那形形***的美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聲音太嬌媚動聽,秦劍的身體僵了僵,那時的我還傻得以為他十分受用。
「你穿得厚還是薄,都是我的娘子,我不抱你抱誰?」秦劍的聲音雖然帶著責怪,但那手卻輕輕撫摸著我的額頭,這份溫暖與溫柔竟讓我鼻子酸酸的,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每個女子都要嫁人,原來嫁了人會這麼幸福。
「你昨晚睡得不好嗎?」抬頭髮現秦劍眉角處帶著微微倦意,我竟然竟不住用手輕輕撫了一下。
「昨晚的確睡得不好,因為想娘子了。」秦劍低下頭,他離我很近,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我魂兒又開始盪悠悠了。
「我也想你了。」我甜甜地笑,聲音清脆而響亮,他還不是我相公的時候,我想他已經人盡皆知,我要嫁他,天下知曉,如今他都是我的人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我那一句我也想你說得十分豪邁,以致頭顱已經微微揚起。
「真的想了?」秦劍勾唇淺笑,笑得那個盪人心魄。
「真的想了,想得昨晚都睡不著覺了。」秦劍聽到我如此說,眉眼彎彎,心情似乎很好,而我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心又舒暢了不少。
「想我就好,今日茶莊那邊出了點事,老李處理不了,我要回去一趟,歡兒你是想現在跟我回去,還是等我晚上再來接你?要不你還是再躺會?」
秦劍一邊說一邊體貼地拿袍子披在我的身上,這是他第一次叫我歡兒,這是他第一次替我披衣,我覺得這段時間太多第一次發生在我們之間,美好得讓我覺得虛幻,讓人心底歡喜的同時,又有點忐忑不安,似乎這些只不過是鏡花水月,一點都不牢固。
「爹娘都不在了,我留在這裡心裡也是犯堵,我現在就跟你回去,你等等,我換衣服很快。」說完我趕緊將那身穿著睡覺的衣服脫下來,因為時間緊迫,我根本無暇看一眼,很快,我最喜歡的華麗衣裙已經穿在了身上,輕輕一動,裙擺名貴的珠子晃著,發出清脆的聲音。
「小葉,快抬水進來給我梳洗。」我一邊扣扣子,一邊朝門口大喊,但撞入眼帘的是秦劍那瞪得大大的眼睛,還有那微微張大的嘴巴。
「娘子果真好身材。」秦劍嘴角帶笑,一臉的醉意,但突然他臉色一變,整個人就陰沉下來了,然我的笑容還來不及綻放,就已經僵硬。.
「娘子莫非以前就這樣隨隨便便脫衣給人看?」聽到秦劍帶著薄怒的聲音,我心中那個高興呀,娘曾說過如果一個男人,可以容忍你的身子被旁的男人看,那這個男人對你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意,可以放手了,可娘娶了五夫,爹都不曾干涉過,娘卻依然不懂得放手,娘真是傻,好在秦劍並不是爹,我也不會似娘這般傻。
「我就想我這麼好,你怎會不喜歡我?原來你以前也只不過是惺惺作態,莫不是你這招就叫欲擒故縱?」聽完我的分析,秦劍勾唇淺笑,既不承認,也不反駁,只是柔柔的看著我,眸子閃動的情緒莫非就是深情?
穿好衣服,我將裝有爹留給我的房契、地契的包裹背上,小小一個包袱,背起來沉甸甸的,府中的僕人知道我們今日離開,都前來相送,丫鬟的目光都戀戀不捨地看著秦劍,就連爹的奶娘也一臉慈愛地看著他,說秦劍有爹的神韻與風采,看著親切。
我突然有一種感覺,秦劍才是爹的兒子,而我只是一個局外人,這一想法讓我的心很不舒服,我才是爹的女兒,怎麼都當我是局外人了?
我站在一旁默不出聲,靜靜看著秦劍與他們依依惜別,而這段時間,府中沒有任何一個人過來跟我說話,這我並不意外,自我娘娶了五夫,楚府的僕人都為我爹感到屈辱,心中憎恨我娘,對我也沒有任何好感,只是他們嘴裡不說,但那厭惡的眼光我是何等熟悉,所以對他們,我從來也沒給個好臉色。
「秦劍,還不走?」我耐著性子叫他,要是以前,如果有人敢這樣逆我意,將我晾在一邊,我早一鞭甩過來,雖然明知我心中不爽,秦劍還是顯得不緊不慢,府中丫鬟看見我有發怒的跡象,全都憐憫地看著他,如當年看我爹那般。
我不就是叫了他一聲嗎?我又不是煎他皮,拆他骨?非得那般看我嗎?再等了一會,看見秦劍還依依不捨,我不再理他,大踏步地離開了。
「小姐——」不知誰叫了一下,身後頓時靜下來,我不知道為什麼停下來的腳步,心中竟有一種莫名的期待,但等了老半天,身後再沒有任何聲音,我自嘲地笑笑,他們那麼討厭我,現在還不送瘟神一般歡送我?怎會有話對我說?
「小姐,保重——」待我走遠,李管家那把滄桑而哽咽的聲音悠悠傳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心底深處竟然湧上淡淡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