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5 章 滅魔
錄製結束后回到小巷裡,花星火就去找韓釗陽,跟他說了她要和王易泊登記領證的事。正和嚴玉皓下棋的韓釗陽捏著棋子舉著手看著她半天都沒能放下手,還是嚴玉皓看不下去了,把他的手中棋子拿下,再將他的手壓到桌上,「先生,姑奶奶要嫁人了,你應該高興啊,三千多歲的老姑娘,可算有人要了啊。」
花星火一眯眼,「嚴玉皓,你那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是幾個意思?」
嚴玉皓摸了下鼻子,笑著沒說話。韓釗陽回過神來,「你想好了?」
花星火點頭,「我怕他有心魔。」
提到心魔,韓釗陽的眼角不由得跳了下,花星火的心魔到現在都沒找到,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他再次捏起棋子,「既然你想好了,那我自然不會反對。婚禮還是要舉行的,就交給秦蘇她們吧。」
秦蘇抱著一堆文件進來就聽到了後面那句話,一怔又立刻回神,「是大佬要結婚了?」見花星火點頭,她丟下文件上前一把抓在了花星火的手,「大佬你放心,我一定將你的婚禮辦成世紀婚禮!就是問一下,新郎沒換人吧?」
嚴玉皓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除了我那堂弟,誰還能入姑奶奶的眼呢?」
花星火身邊的人都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既然決定辦婚禮,那就立刻開始準備。王惟夫妻得知花星火要舉行婚禮也極為高興,又接連來了幾趟小巷裡和韓釗陽等人敲定婚禮的細節。
連軸轉忙了幾天工作的王易泊趴在酒店的床上,手機里傳出花星火的聲音,「如果你沒意見,那就這樣決定了。」
昏昏欲睡的王易泊努力睜開眼讓自己清醒點,「對不起差點睡著了,你剛才說什麼?」他話音剛落,就響起了敲門聲,他從床上爬起來,往門口走去,「有人敲門。」他打開門,門外站著林青茵和章懷遙。
林青茵左右看看,往王易泊面前湊,被章懷遙拉住了,她掙扎了下沒掙脫也就算了,「你要結婚了?伴娘夠嗎?要是不夠你看我怎麼樣?要是夠了也看看我啊!」
王易泊被激動的林青茵嚇了一跳,「伴娘的事我得問我未婚妻,你怎麼這麼在意伴娘的事?」
林青茵也覺得自己有些激動了,「我就是想要捧花。」她瞄了章懷遙一眼,「不是說接到捧花的伴娘就會是下一個新娘嗎?」
王易泊也看了章懷遙一眼,「可我們的中式婚禮沒有捧花。」
林青茵仰頭長嘆了一口氣,耷拉著肩膀乾巴巴的說了兩句祝福的話轉身拉著章懷遙就走。王易泊笑著搖搖頭,「她聽說沒捧花很失望。對了,你之前說什麼?啊,那我把她拉到秦蘇的群里。」
花星火之前跟他說的幾件事里有一件就是她的伴娘不夠,她想問問林青茵願不願意和秦蘇緋漣石茵陳一起做她的伴娘。誰知道林青茵也有此意,進了秦蘇建立的婚禮籌辦群里后,得知花星火到時候拿在手裡的卻扇意義與捧花相似后,立刻發了條語音威脅其他三位伴娘誰都不要跟她這個恨嫁了很多年的人搶卻扇。
花星火那邊湊夠了伴娘,王易泊這邊的伴郎又多了陸郁寧。當洗完澡的王易泊打算和花星火視頻時,先看到了章懷遙的道謝信息和陸郁寧的通知信息。章懷遙是為王易泊和花星火讓林青茵當伴娘道謝的,陸郁寧卻是因為石茵陳是花星火的伴娘而主動要求成為王易泊的伴郎,如果花星火能夠把她的捧花丟給石茵陳就更好了。
王易泊拿著手機好一會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復陸郁寧,跟花星火視頻時說到了這件事,她笑的很開心,「卻扇已經被林青茵預定了,你問他還願意嗎?」
陸郁寧當然願意。王易泊和他確定后,就把他也拉進了秦蘇建立的婚禮籌辦群里不再管他了。他擦著頭髮看著手機,「按照現在的進度月底能殺青,能趕上三書六禮。」
花星火歪在美人榻上,把玩著手裡的核桃,這枚墜著紅繩的核桃是她回到小巷裡后在乾坤袋裡發現的,她當時就認出是那位戴在她原形脖子上的核桃,在核桃上附著一道飛音,聽完那位的留言,她恍然大悟,之前很多無法解釋的事都有了答案。她回過神,看著視頻里的王易泊,「師叔希望親迎,也就是婚禮后的第二天登記領證。」
王易泊一怔,他之前和花星火已經定好了登記的日子,當時韓釗陽並沒有反對。他想了想,「是登記的日子有什麼問題嗎?」
花星火搖頭,「師叔沒說,但我覺得還是聽他的。你父母那邊,師叔也聯繫過了,他們不在意登記的日子。那你呢?」
王易泊笑了起來,「也不過是遲半個多月,聽先生的。」
花星火見秦蘇握著苗刀擋在門口,輕輕挑了挑眉,又和王易泊聊了幾句才關了視頻。她隨手將手機丟到一旁,反手抽出纏在腰間的厭鶯,「終於來了嗎?」
有人輕笑一聲,「你怎麼發現的?」
花星火下了美人榻,將一直把玩的核桃收起,「跟炎晴崢離開時。這核桃是那位在我顯出原形時給我戴上的,不管我有沒有幫到他,他都不會將這核桃留在我身邊,他既然留下了,那就說明這核桃會引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應該是和我有關的,如果我不能解決,那麼王易泊就會出事,不,是會死,對嗎?那我該怎麼稱呼你呢,禱了,還是心魔?」
花星火邊說邊往外走,等說完了,她也到了門口,手腕微抖,厭鶯飛出纏住了門外背著鱗鴻琴的僧人脖子,「你是自行消散還是我動手?」
禱了笑著,「自行消散我不甘心,你要是能下手,我倒也不會抵抗。」
花星火示意秦蘇先離開,秦蘇不放心,可還是退開了一段距離。禱了側頭看了秦蘇一眼,又回頭看著花星火,「我剛才聽到她說到婚禮,是你的婚禮嗎?你會穿紅色嗎?」
花星火默然收回了厭鶯,轉身進了房間再次歪在了美人榻上,「當然。」
禱了笑了起來,「合適嗎?」
花星火也笑了起來,「怎麼不合適呢,我第一次嫁人。」.z.br>
禱了的臉色一僵,隨即又恢復了笑容,「果然,你是個狠心的。」
花星火無聲的長出了口氣,「禱了,想想當初在皇后的繁花會上,那時候那麼小的孩子咬著牙不讓自己倒下實在是讓人不舍,我也是一時心軟,可後來卻證明我的心軟是錯的。」
禱了臉上的笑終於不見了,「所以你後悔救了我?」
花星火點頭,「後悔啊,不然我的心魔怎麼會是你呢。」
核桃上的飛音就說了一句「悔不該繁花會上兩回頭」,可就這一句就讓花星火想起了太多的事,也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心魔是怎麼回事。當年皇后辦過一次繁花會,邀皇親權臣的家眷賞花,花星火好奇就混了進去,卻遇到一個六七的孩子被皇后責罰。皇后先是怒斥了孩子一番后還讓宮人按住他,她親自動手用鞭子狠狠抽了他一頓,最後讓他在角落裡罰站。
花星火那時見孩子整個人都在抖好像隨時會倒下,可他卻咬著牙靠著牆死死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她搖了搖頭轉身離開,轉過一片花海后,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那孩子順著牆緩緩往下滑去。她一驚捏了個訣隱了身形避開眾人到了他面前,一抬手扶住了他,與他即將閉上的雙眼對上,他先是一驚,隨即皺眉,最後卻笑了起來,低聲說了句謝謝。她察覺孩子生機流失極快,便緩緩將自己的內力輸入他的體內,吊著他一口氣。
也有宮人發現了孩子不對勁趕了過來,花星火等她接住孩子才鬆手,再次捏訣顯出身形緩緩回到人群里。本來這就是個小插曲,花星火很快就忘了,可數十年後,她在大梵天寺溜達時與禱了和尚遇上時,他看她的眼神極為奇怪,當時她並未多想。等到禱了與鳳燕有了曖昧,她與他接觸多了起來,無意中聊起了繁花會,他笑著對她說當初真是多謝她了,不然這世間早就沒了禱了和尚。
花星火想到這裡不由得撐額無聲嘆氣,「我以為那孩子沒死,可……」
禱了拿下鱗鴻琴,坐在她對面,「那孩子當夜就死了,皇后大慟,抱著屍身不放,天將亮時孩子動了,所有人喜出望外,都以為是御醫無能診錯了,可那活過來的不是那孩子,是我。我是那孩子的心魔,也是你的心魔。你知道那孩子必定活不了的,但你沒有再過問,所以你有了心魔。那孩子身為太子卻不被自己父母喜愛甚至厭惡的不甘,早就有了心魔的繭,你對他伸出的最後援手讓心魔孵化了。你們互為彼此的心魔相互吞噬,最終催化出了我。我是禱了,只想佔有你的禱了。你不也曾對我動過情?」
花星火閉了閉眼,「所以我沉睡了半年。可惜,你終究不是我的良人。」她睜開眼,定定的看著禱了,「你被朱奕嶸重傷已是強弩之末,若你願意自行消散,我會再等些時日。」
禱了輕撫著鱗鴻琴,「也不必再等了,這鱗鴻就留給你做個念想吧,花星火,別了。」
守在門外的秦蘇聽到花星火叫了她一聲,她立刻衝進了房間,四處查看,卻發現房間里只有花星火一人,她走過去,「那個和尚呢?」
花星火輕輕撫著鱗鴻琴,「禱了嗎?消散了。你把這鱗鴻琴找個廟供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