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你看我的時候有濾鏡

「發生什麼事了？」

從蔣文亦回到城柒公館就明顯感覺到方寧情緒不對，於是等吃完飯，恬恬和蔣奶奶休息過後，他這才帶著人回了房間。

方寧看著蔣文亦，不知該如何開口。

尋找多年的人忽然出現，她本來應該高興。

可在得知所有真相那一刻，她心裡的第一個情緒竟然是恨。

徐彩玲和方雄成明明知道賀雲述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為什麼從小就偏心對方？

從賀雲述出現在方家開始，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全都歸對方所有。

但凡她有一點做的不好的地方，非打即罵。

尤其是在人販子出現的那天，明明他們都看了監控，就連她這個親生孩子都差點被人販子綁走。

可那時徐彩玲他們見到她的第一面不是關心，而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記憶中，她似乎從未享受過父母的溫柔。

難道，就因為她是個女孩兒么？

方寧鼻尖酸的厲害，她不想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然而當蔣文亦將她抱在懷裡的時候，眼淚瞬間決堤。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聲音沙啞的不像話，多年壓抑的委屈已然崩潰。

蔣文亦眉頭幾乎擰成一個川字，但這個時候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緊緊抱著方寧，不斷輕撫著她的頭髮。

方寧現在需要的是發泄。

方寧就這樣被蔣文亦抱著，不知哭了多久，心頭的難過和委屈這才緩解。

她漸漸停止哭聲，卻沒有從男人的懷中離開。

直到情緒徹底平穩，她這才將賀雲述的事情告訴蔣文亦。

沒了平日的冷靜從容，講起今天和過去的事方寧說話都有些混亂。

她說了很久，時間甚至都到了凌晨。

可這期間，蔣文亦沒有半點不耐煩，只是靜靜的聽著。

方寧喃喃，語氣迷茫：「我現在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蔣文亦抬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擦了乾淨，說道：「賀雲述那邊還說了什麼？是否要和徐彩玲他們相認？」

「沒有……」

方寧搖搖頭，她當時情緒不太對勁，賀雲述擔心她於是就讓人先送她回家。

其餘的事情，兩人日後再說。

「既然這樣，以後我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只是對你父母，你沒有任何虧欠。按照法律規定撫養他們，除此之外，沒有更多。」

從一開始蔣文亦就看出徐彩玲他們對方寧不好，尤其是徐彩玲，很多時候表面看著和氣，實際上看方寧的眼神卻帶著恨。

這不該是一個母親看孩子的眼神。

如今，終於有了答案。

蔣文亦摸摸方寧的眼角，又說：「方寧，徐彩玲他們仗著父母這層身份，對你極為苛刻，更是肆無忌憚的傷害你從你身上壓榨所有的價值。他們不是稱職的父母，現在知道所有真相，以前束縛你的東西也消失了。往後，你最應該做的就是為自己而活。現在你有了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似乎每一次蔣文亦的話能將深陷泥沼的方寧拉出來，看著眼前溫柔認真的男人，方寧的心漸漸變得平穩。

是啊，既然賀雲述已經出現，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她也不欠徐彩玲和方雄成。

賀雲述說過，徐彩玲因為生她摘除了子宮。

她沒辦法讓徐彩玲身體恢復原狀，但她以後在經濟上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不會虧待他們。

除此之外，不會更多。

或許是哭的厲害，方寧眼睛變得紅腫明顯。

等心情緩過來，無意當中瞥見鏡子里自己的模樣時頓時嚇了一跳。

她連忙從蔣文亦的懷中出來湊到精緻面前，輕輕摸著自己紅腫的眼。

像是被人揍了幾拳，又腫又紅，活像是悲傷蛙！

方寧哪裡還記得起徐彩玲他們，嘴巴一癟，哭喪著臉看向蔣文亦：「眼睛腫成這樣，我明天還怎麼上班。」

可蔣文亦卻不覺得有什麼，他抬起方寧的下巴仔細看著自家老婆的臉。

最後一本正經開口：「是有一點腫，但影響不大，依舊很好看。」

「你這安慰也太假了，一點都不好看。」

方寧整個人都懨懨的，她甚至能想象明天頂著這樣一張臉出現在公司會是什麼境況。

可男人顯然不能理解，聞言濃眉輕蹙，認真又解釋了一次：「你本來就比很多人要漂亮的多，雖然眼睛腫了點，但依舊不妨礙你的漂亮。」

蔣文亦從來不是油嘴滑舌的男人，兩人認識這麼久，方寧還是頭回聽到男人這麼誇她。

她抿住唇，忍著心頭的喜悅。

「那是因為你看我的時候帶著濾鏡，在別人眼裡我現在這幅模樣可不好看。」

「但你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你對嗎？」

這回方寧講不出話來，蔣文亦早就已經看清她的性格。

「睡吧，不管明天上不上班這會兒時間都不早了。」

像是哄小孩兒一樣，男人在方寧的腦袋上揉了揉。

被這樣哄著，方寧心情變得越發輕鬆。

她快速上了床，閉著眼睡覺。

蔣文亦並未上床，不過一會兒，就見他手上拿著一塊毛巾和消腫的藥膏過來。

閉著眼的方寧感覺到毛巾輕輕擦過她的眉眼，眼睛和皮膚上的緊繃隨著男人溫柔的擦拭很快消失。

擦完后，蔣文亦將消腫的藥膏擦在方寧周圍，然後輕輕地開始按摩。

知道方寧還沒睡，男人低聲說：「這葯對消腫作用不小，明早起來應該會消腫。」

「嗯……「

方寧勾著唇，在男人輕柔的按摩下很快入睡。

而蔣文亦靠在方寧的身邊，手中的動作未停，視線落在方寧的臉上幾乎不曾離開。

直到藥膏徹底吸收他這才停下，收拾好東西他上床將方寧摟入懷中。

懷中的女人已經熟睡，微微上翹的唇角表明她入睡前的心情還算不錯。

蔣文亦定定看了方寧幾秒，然後低頭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輕吻。

曾經想要安穩的心，在和方寧結婚後已經變了。

他比從前任何時候都想要快速成長，因為他已經看不得懷中的女人受一點委屈。

很陌生的情緒，但蔣文亦十分清楚這些情緒是什麼，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