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故鄉

徐天新奇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與擺設，這裡的一切都與三千世界上的風格不同，在房間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而年輕版虛弱臉元稼此時正半躺在床上，看著徐天，目光中帶著一抹奇異的光芒。

「呃……這裡是哪裡，難道是……陰陽界？」徐天不好輕舉妄動，於是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問道，同時觀察著元稼的面部表情。

「陰陽界？」元稼饒有趣味的看了徐天一眼，隨即放聲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徐天在腦中幻想了元稼許多種反應，可是唯獨沒有眼下的這般大笑。徐天在這片笑聲中，突然有了一種鄉巴佬進城被人嘲笑的感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這裡是醫院，這是我曾經居住的病房。」元稼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過了好一會才慢慢平復下來，隨即看著徐天淡淡說道。

「醫院？病房？」徐天反覆琢磨著這兩個新鮮的辭彙：「這是你家鄉特有的地方嗎？好奇怪啊。」

「這叫做地區性文化差異，你可以理解為你們那裡的醫館。」元稼平靜道：「還記得我曾經給你說幫我的忙嗎？」

「在地脈交匯之處，幫你打開陰陽界的大門。」徐天回憶起那天元稼委託給他的事，疑問道：「對了，你好端端的去陰陽界幹嘛？按理說，你身為天地靈獸，你應該回天界啊。按照那些野史話本中所說的，你是那種上面的天界遭受迫害，導致淪落到人間界的古老大能，接著你遇到了一位天縱之姿的天才少年助你重回天界，在他的幫助下你一雪前恥。」

元稼獃獃的看著徐天，腦袋上冒出一串黑線，半晌，用一副見鬼的目光看向徐天：「這……就是你腦子裡一直想的？我說你怎麼當初那麼鎮定……原來你認為你是那種天縱之才？」

「……怎麼會！」徐天臉像一隻成年的草原狒狒的屁股一樣，血紅血紅的：「我只是因為你說你是天地靈獸，我信任你而已！」

「算了算了，現在給你說正事。」元稼擺了擺手，面色一正道：「哪有那麼多野史話本，其實我想做的只有一件事。」.z.br>

「什麼？」徐天極力平復自己先前的尷尬，故作鎮定道。

「回家，」元稼將目光透過窗外：「我想回家。」

「回家？」

「沒錯，我想回家。」元稼掀開身上蓋著的白色棉被，翻身下床，他輕輕用手一揮，周遭的景象紛紛如鏡面一般破碎，隨後又快速重組為一條散發著瑩瑩微光的明亮甬道。

元稼招了招手示意徐天跟上，隨後率先邁入這條甬道之中。

徐天緊隨其後，同時打量著這座華麗的甬道。甬道不知是用什麼材質做的，瑩潤如玉，堅固似石。周圍是一塊塊大小不一的色塊圖案，當甬道內部的人在這其中走動時，牆壁上的那些色塊好似流動起來一般，構成了一幅幅動態壁畫。

不知為何，徐天突然想起了小陳雜貨鋪中的那張靈視鏡。

那些壁畫的內容千奇百怪。一隻烏龜在睡覺，那應該是元稼本體在修鍊吧；一名英俊的男子同時與許多人鬥法，那名男子舉手投足間都有著莫大的威能；還有剛才那間被稱作「醫院」的病房中，不過多了許多身穿奇怪制服的白衣人，周圍還有著許多看上去就十分精密的道具法器。一幕幕的動態壁畫，紛至沓來，讓徐天一陣眼花繚亂。

不過徐天注意到了一件事情，當出現有明顯修真界風格的壁畫時，色彩是以灰暗、冰冷的冷色調為主；當出現那種類似「醫院」那種奇怪風格時，色彩卻是以熱情、陽光的暖色調為主。

「一個漂泊在外的遊子，渴望回家的心情，你能理解嗎？那種渴望落葉歸根的感覺是難以言表的。」元稼看著周圍一幕幕動態壁畫感慨道。

「你的家鄉？在哪一界啊？」徐天恍然大悟道：「難道說，你命不久矣？所以想在彌留之際再看一眼故鄉？」

「……」

元稼沉默了半晌，看著眼前這個獃頭獃腦的臭小子，有些牙酸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換一個站在你面前聽你這樣說話，早就一巴掌扇死你了。懂不懂對待強者的基本尊重啊！也就是我這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才懶得和你計較這麼多。」

不等徐天回答，元稼繼續說道：「我的本體是一隻來自北冥界的玄武靈獸。」

聽到這句話，徐天的雙眼立刻瞪得滾圓。他當然知道玄武靈獸，他的玄武靈牌的形象便是借鑒了它的特徵。玄武，北方特有的一種極其強大的靈獸，據說其出生便是四品，經過漫長歲月後可達到八品甚至九品！

徐天眼神漸漸奇怪了起來，龜類靈獸多長壽，更別說這相當於龜中之王的玄武靈獸了。怪不得這傢伙懂得那麼多上古時期的秘辛！

元稼繼續說道，不過他此時的眼中卻帶了一抹黯然之色：「不過，我的家鄉並不是北冥界，或者說，我的肉體來自北冥界，可是我的靈魂確實來自於一個極其遙遠的藍色星球。」

看著徐天一頭霧水的樣子，元稼笑了：「究竟蝴蝶是我，還是我是蝴蝶呢？曾經的我身患絕症，過著那種閉上眼就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的日子。我的父母，為了我的病傾家蕩產，整日在外奔波。我心裡很難受，因為我家只是個普通家庭，根本沒有那麼多強為我治病，於是在有一天夜晚，我自殺了。後來，當我再次醒來時，我便來到了這個世界，還變成了一隻烏龜。」

元稼根本不理會徐天能不能聽得懂，他自顧自說道：「當時的我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可是很快我發現，這個世界與我曾經的世界不一樣，這裡充斥著極其龐大的能量靈氣，而我在刻苦的修行后，終於化形成人了。」

「你們修仙不就為了長生嘛，可是我與你們不同，我一出生就有著極為漫長的壽命，而且我的實力非常強大。於是在那之後我開始享受人生，噢不，享受龜生。我雲遊四海，廣交好友。我甚至與各族的女子風花雪月，一起進行那超越肉體靈魂的偉大運動。不過，這些總會膩的。於是在我講一切都厭倦了后，我便開始了清修。可是，故鄉的記憶卻時不時的湧上心頭，甚至快要成為了我的心魔。呵，真是難以理解。前世與今生比起來有什麼好的，前世我是一個病癆鬼，現在我是一方大能。可是，就是這麼不可理喻，想要再次看一眼家鄉的風景，再一次呼吸那片天地的空氣，再一次……看看我的父母，成了我的執念。於是，當我開始尋找回家的路時，天訣現世了」

元稼目露回憶之色，感慨道：「真的很難描述天訣到底是什麼，有人說這是造化玉碟的衍生品，也有人說這是天道的投影。我沒有想那麼多，我只是想回家而已，天訣再怎麼樣，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徐天一言不發，只是默默聽著元稼的話。彷彿相對應的，壁畫上隨著元稼的話，出現了相應的一幅幅畫面，甚至還活靈活現的出現了許許多多位花容月貌，各色各樣的美貌女子。

「或許是天意吧，」元稼嘆了一口氣，「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我本無意與他們相爭，奈何機緣到了擋都擋不住。我在一個超古遺迹中，不小心誤觸機關，捲入空間亂流之中。當我再次醒來時，卻來到了一座宮殿之中，而那讓無數人眼饞的天訣，就擺在上面。」

「然後你就學了？」徐天目光詭異，若是元稼所言屬實，那這確實是逆天運氣了。

「當然學啊，到嘴的肥肉乾嘛不吃？」元稼像看傻子一樣看了眼徐天，「不過，我在這天訣之中，還真讓我發現了回家的方法。正當我欣喜若狂時，一堆人闖了進來，他們一見有人捷足先登，不由分說的便向我發起了攻擊，即使我有天訣相助，可是依然被硬生生打散了形體，最後隻身投入空間亂流，不知過了多久，才僥倖逃脫。」

元稼停下了腳步，鄭重的看向徐天：「而我現在實力流逝，十不存一。我需要大量的靈石為我恢復元氣，這是其一；其二便是，為我打開陰陽界的大門，讓我通過陰陽界，返回家鄉。」

「我還以為啥呢，」徐天翻了個白眼，擺擺手道：「放心啦，我徐天別的優點沒有，就是一個唾沫一個釘，說好了幫你我就一定會幫，哪怕你要忽悠我打開陰陽界的門戶，放出億萬惡鬼……呃，這不行。不過若只是幫你回家，那還是小意思的。」

「你這傢伙……」元稼有些無語。

「不過你這老頭子藏的還挺深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這還真是話本小說里的情節誒！」徐天雙眼微微發亮。「雖然很有趣，不過現在該告訴我怎麼回去了吧？」

「順著這條甬道一直往前走。當一切陷入黑暗時，就可以了。」元稼笑著搖了搖頭：「小子，你……」

話還沒說完，徐天已經邁步向前跑去了。元稼看著徐天的背影，淡淡一笑，隨後身影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