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破局（二）

走出「庫房」，陽靈笑道：「此番便謝過美娘了。」

美娘含笑搖頭道：「靈公子多禮了。」

說完，款款離開。

「小珠，等此間事了，我來為你贖身。」陽靈看著小珠道。

小珠目光盈盈地看著陽靈，重重點頭道：「嗯！」

「忠叔，走，會陽家。」

陽靈拍拍她的頭，轉身就往外走。

丁忠點頭，跟上陽靈。

「哦，對了。」

陽靈站住，對小珠道：「記得和陽柳說一聲，讓他在這兒等我們，明天我們會過來的。」

「是！」小珠點頭脆聲道。

「嗯。」

陽靈點頭，轉身就走。

小珠看著陽靈的背影，目光直直出神。

……

這麼一番折騰，此刻已是日上三竿。

來的時候憂心忡忡，回去倒是心情通暢。

陽靈走在街上，看著街道兩邊叫賣的商販。

陽靈骨子裡刻著吃貨民族的美德。

循著香味，買了一些賣相味道俱佳的零食，在大街上吃了起來。

小公子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丁忠見陽靈旁如無人地吃起了饞嘴食兒，失笑搖頭。

「哦，對了，還得跟青玉白璃那倆丫頭帶些回去。」

陽靈自己吃得爽了，想起了自家那倆丫頭，又賣了些甜食，有油皮紙包了起來。

這一來，從陽柳那兒敲來的銀票就餘下碎銀幾兩。

心滿意足地踏上回家的路程。

……

回到陽家，已經是晌午時分。

那些凶神惡煞的人仍舊守在大門前。

「靈少爺回來了！」

門口站有兩個小廝，其中一個迎了上來，另一個轉身跑了，料想是報信去了。

「少爺！」小廝行禮道。

「嗯。」陽靈頷首，「奶奶叫你在這等我的？」

「對，老夫人命小的在此恭候少爺歸來，讓少爺您一回來就去大堂。」小廝恭聲道。

「嗯，走吧。」陽靈道。

三人走進陽家。

假山亭榭，院子間的小路由小石子鋪就。

置身於這種古意盎然的院子，陽靈還是很舒適的。

「忠伯……」陽靈叫道。

「嗯？」丁忠疑惑。

「煉皮藥液在哪兒領啊？」陽靈問道。

煉皮藥液，打磨皮肉的藥液，入門三流高手必備的。

聞言，丁忠先是一愣，隨即一喜。

自家小公子終於肯煉皮入三流了？也對，小公子最近好像是覺悟了。

「我待會吩咐人給你送去！」丁忠道。

「嗯。」陽靈點頭。

……

陽家大堂

依舊是昨日那般情景，陽老夫人端坐上位。

「唉，靈兒這一去就是一夜未歸，也不知道如何了？」

「哼，他還能如何，保不準又到哪兒去花天酒地去了！」一個婦人不屑道。

「唉，老夫人，靈哥兒稚氣未脫，你也別抱什麼希望了，到時候徒留失望啊！」張王氏「中肯」道。

其他婦人也是應和起來。

也不怪她們如此，也是陽靈平日里風評太差了，女干惡算不上，道一句紈絝卻是綽綽有餘的。

「唉……」老夫人嘆口氣，沒有說話。

她此刻也是有些懊悔，想著昨日自己也是糊塗了，怎地稀里糊塗讓了靈兒出去，這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地向……

一個小廝跑進來，躬身行禮，稟告道：「稟告老夫人，靈公子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陽薛氏深呼一口氣。

人回來了就好，至於什麼破案……也不作想法了。

……

三人在石子小路上走著，很快就到了陽家大堂。

「奶奶！」

陽靈走進堂內，行禮道。

而丁忠則又是恢復了初見時的「高冷」，只向著老夫人行一個禮，便站到了一旁。

老夫人凝著一雙老眼，先是仔仔細細地看了陽靈一番，見陽靈身上沒什麼傷口什麼的，這才放下心來。

隨即她又是一愣，怎麼少了一個人呢？只是這幾人心頭思慮太多，導致竟一時沒想起少了誰來。

「你們先下去吧。」陽老夫人搖頭，不再去糾結，屏退了小廝。

「是。」

小廝躬身退下。

「靈兒先坐下，我吩咐人準備菜食。」老夫人說道。

在場有幾個婦人皆是臉色一黑。

怪說不得，都已經晌午時分，老夫人還不吩咐上菜，原來是候著小紈絝呢……

隨即她們面色愈發陰沉，是不是這紈絝一直不回來，她們就一直吃不上飯呢？

「不用了奶奶，我吃過了。」陽靈擺手道，「我過來只是說一件事，馬上就走。」

他還趕著回去煉皮呢！

「哦？」老夫人驚疑。

「大叔一案，我已經獲知了真相，只待明日複審時便可上述陳說！」

陽靈捂了捂手中的糕點。

嗯，還好，還有些溫度！

陽老夫人到還沒開口，下面的婦人就耐不住了。

「喲，靈哥兒真是神氣啊！」

張王氏低笑道：「這一去一會就換了身衣裳了？」

說著她湊近了身子，嗅了嗅，道：「還一身的脂粉味兒！」

「我說咋這麼想呢……原來是靈哥兒身上沾染的！」

「平日里倒不知曉靈哥兒還愛熏些粉香……」

「這哪是自己熏的啊，恐怕是去了脂粉堆兒里滾了一圈兒吧！」

「咯咯咯咯……」

眾婦人一唱一和，好似一個宣洩口一般，宣洩著積壓在心底哀怨驚怕。

陽靈聳聳肩，不置可否。

難怪了，前世宅院婦人間的日常生活，都能拍成幾十集的影視劇。

上位的老夫人皺眉，看著下方嘰嘰喳喳的婦人，心下不喜。

靈兒平時是頑皮了些，可你們也是好幾十的人了，幹嘛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正要開口，卻聽得一聲怒喝。

「住口！」

看去，卻發現是老忠。

場面一靜。

丁忠眉頭豎起，冷冷地看著這群婦人，道：「你們這些婦人，平日里不想理會你們也就罷了，如今小公子在外為了陽家而奔波，竟遭來了你們的譏諷，簡直是豈有此理！」

以張王氏為首的婦人都錯開了目光，不敢與之對視。

張王氏面色難看，咂巴下嘴，終究還是沒開口，只雙眼測測地看著陽靈。

這老鬼在陽家地位頗高，平日里連自家男人都不放在眼裡。只是，這小紈絝到底有什麼本事，竟連這老鬼都給蠱惑去了……

「啊~」

陽靈打個呵欠道：「忠伯，你來說說吧，我就先回去了。」

他才懶得在這兒和她們浪費時間呢！

有句話說得好，永遠不要和粗鄙的人爭吵，因為他們會把你拉到同樣粗鄙的地步，再用他們那無比豐富的經驗來打敗你！

「嗯……」

丁忠壓下怒氣，點頭道。

他早看這群深閨婦人不爽了，今日正好打點一番。

不過他也沒忘記正事，招了招手，叫個小廝過來吩咐了幾句，又對著陽靈道：「我已經差人去準備藥液了。」

「多謝忠伯。」陽靈笑著點頭，又對著老夫人道：「奶奶，我累了，先回去了。」

「好好……」

老夫人此刻正疑惑於丁忠的反應。

陽靈轉身就走，聽見老夫人詢問起丁忠。

「老忠，是準備什麼藥液？」

……

回到自己的小院。

白璃和青玉正坐在院子里聊天。

「少爺，你回來了！」青玉起身道。

「嗯。」陽靈頷首。

「案子怎麼樣了？」她又道。

她先前聽其他人說起陽靈去斷案了，可是驚訝了好久。她也知道陽家最近的危局，只是……斷案，她怎麼也想不到能和自家這少爺聯繫起來。

「辦完了。」陽靈點頭道。

「呵！」

白璃哼道，她鼻子最靈了，一下子就聞到了陽靈身上一股子的脂粉味兒！

在她看來，斷案是假，去玩樂倒是真了！也對，聽說此次陽柳也跟著去的。

陽靈掃她一眼。

這丫頭優哉游哉地斜躺在椅子上，著一條白裙，一雙修長的腿在陽光下白得炫光。

不過那精緻的小臉正高高昂起，用大眼睛瞪著自己，不屑之意展露無遺。

真是個小辣椒！

陽靈伸了個懶腰道：「準備一下，我要沐浴。」

說著，將手中的油皮紙遞給青玉。

「這是給你們帶的糕點，也不知道你們喜歡那個口味，就都買了點。」

青玉一愣，從陽靈手上接過，這還少爺第一給她們買東西回來呢！

白璃眼睛一亮，從青玉手中拿過一袋，幾下打開，拿出一個黃色的糕點。

是桂花糕！

白璃有些驚喜，將糕點放進檀口裡，眯著眼睛吃了起來。

她最喜歡吃桂花糕了！

到底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呢！

陽靈失笑，在前世正是最愛喝奶茶吃甜品的年紀。

「哼！」

白璃吃下一塊方糕，嬌聲道：「好了，看在你給我帶了桂花糕，姐姐就給你去準備吧！」

說著起身，朝裡屋走去。

陽靈扶額，這才想起來，自己才十六，比這丫頭還小几歲……

「白璃最愛吃桂花糕了！」青玉捂嘴笑道。

「那你喜歡吃啥啊？」陽靈笑問道。

青玉只是輕笑，沒有說話。

看著她婀娜的身段，鵝蛋臉上一縷青絲垂落。

陽靈輕笑一聲。

青玉倒是初具御姐風範。

一個瓷娃娃，一個御姐，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