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滄海遺珠

「發生了何事？」

陽靈疾步上前道。

「靈少爺！」

眾人紛紛打著招呼，讓了開來。

「於家那群地痞流氓留下了兩個女人的屍體，不知為何，許是為了羞辱我陽家……」一個年長者說道。

看清楚了地上的屍體的面貌，陽靈眼睛猛地一縮，表情霎時陰沉如水。

只見地上排列著三具女屍，左邊那個他很熟悉。

年齡不大，秀氣可人。

不是小珠還有誰？

只是她本來紅撲撲的小臉此刻只餘下死亡的慘白，平日里愛笑的眼睛再也沒有光彩，死死地盯著天空……

盯著陽靈！

陽靈不由得想起了今早。

「我等靈公子把事兒辦完了來……到時候就侍奉在靈公子身側……你別小看人家，我會的可多了，女紅、漿洗……還有酥油餅，我娘教我的，可好吃了，你沒吃過吧，到時候做給公子你吃……」

陽靈捏起了拳頭。

「怎麼了怎麼了，一群人圍在這兒！」

陽柳嚷嚷著，從陽靈身側擠了過來。

陽靈感覺他一霎時靜謐住了，只餘下口中急促的呼吸。

「紅兒……」

陽柳猛地撲倒在地，伏在右側那個紅裙女子的身上，痛哭流涕。

「這……」

人群竟皆愕然，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這一個三爺，正痛哭流涕；一個小少爺，雖沒哭，可臉色也是陰沉得嚇人。

「你們先下去吧！」丁忠喝道。

看著正中那個昨夜有過一夕情緣的女人，倒是沒什麼大的反應，不過驚怒是難免的。

「是！」

眾人懾於丁忠平日里的威嚴，依言退下。

丁忠輕嘆一聲：「老邰留下。」

老邰正是先前那個出聲的老者，現為陽府管家。

「忠爺！」老邰躬身一禮。

丁忠頷首不語，看著陽靈，面沉如水。

「小公子……」

陽靈搖搖頭，沒有回答。

蹲下去，看著小珠的屍首。

她眼睛瞪大，本來靈動的瞳孔渙散，身上的衣衫凌亂，脖子上有一圈淤血。

輕輕將小珠瞪大的眼睛合上，陽靈緩緩起身，表情無悲無喜。

「誰幹的？」

聲音輕輕緩緩。

丁忠搖搖頭：「暫時還不知……只知道和於家脫不了干係。」

陽靈表情一沉，腦中浮現一個瘋子般偏執的臉來。

「於傲！」

「小公子說是於傲乾的？」

丁忠眯著眼道。

「是他沒錯了……」

陽柳將紅姐輕柔放在地上，站起身來。

只見他雙眼通紅，臉上掛著一絲狠戾，恨聲道：「這人素來心狠手辣，別人得罪了他，免不得落個家破人亡。老子一再避讓於他，沒想到今日……」

「拿我寶劍來！」

陽靈看著老邰道。

「這……」

老邰越聽越不對勁，遲疑地看向丁忠。

如今陽家已是多事之秋，這難不成還要和於家對上。

「小公子，仇自然是要報的，可不如等老太爺他們回來了再從長計議！」

「拿劍來……」

陽靈猛地看向老邰。

感受著如利刃般的目光，老邰身形一顫。

「去拿吧！」丁忠長嘆一聲。

老邰點點頭忙向陽府內跑去。

正巧一個小廝跑了出來，行禮后叫道：「少爺、三爺、忠爺，老夫人喚你們過去。」

「你去回話，說事情已了，爺爺他們晚上就會歸來。」

陽靈眼睛一眯，看著青城方向：「而我……有事出去一趟。」

「是！」

那小廝見陽靈表情駭人，不敢多言，轉身向府內跑去。

「不知少爺你有何打算？」看著小廝跑走，丁忠詢問道

「待會兒我會向於傲邀生死狀！」陽靈沉聲道。

有些人行事百無顧忌，說好聽些見作狠辣可怖，說難聽點便是沒有腦子！

而陽靈決不允許這種沒有腦子的人繼續蹦達下去，再做一些無法挽回的蠢事。

「少爺，不可！」丁忠驚道。

「有何不可？」陽靈輕笑一聲。

「少爺你如今初入三流，如何是那於傲的對手啊！」

丁忠在今早已經知曉陽靈昨日步入了三流高手之列。

「是十死無生？還是以卵擊石？」陽靈笑道。

丁忠不語，不過這確實是他心底的想法。

「讓我去吧！」陽柳沙啞道。

見兩人目光奇異地看著自己，陽柳苦笑一聲：「你們真當我是軟蛋？我只是廢物，可老子不怕死，老子做不到被個畜生殺了心愛的女人還能忍氣吞聲！讓我去，生死台上，即便是我死，也得讓他於傲掉兩塊肉來，好告慰紅兒在天之靈！」

「好樣的！」

陽靈輕笑道，早知道陽柳是廢而不懦，骨子裡也是有血性的。

他並不驚訝陽柳此番言論。

「不過還是我去，你打不過他……」

「你……」

陽柳氣急，你就打的過了？

不過他心裡悲痛，並不想爭辯。

丁忠面容陰沉，心中盤算著。

待會兒要不先遁入於府將那狗崽子宰了？

正此時，老邰來了，不過他身前還跟著兩個女子。

一個著白色小裙，一個著翡翠長裙。

正是白璃和青玉。

白璃手中抱著一支長盒。

「小公子要和於傲決生死……」丁忠先出聲道。

「我對少爺有信心！」

誰知白璃竟這麼說道。

丁忠也看向青玉。

青玉也是頷首，輕柔道：「我也相信少爺。」

丁忠一愕，一陣氣急。

小公子有幾斤幾兩，他還不知道？

雖說這幾日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可那處入三流的實力是做不得假的啊！

「我不信！」

丁忠堅決道：「還是等老太爺他們回來再說。」

「你憑甚麼管這麼些，老子又不怕死！」陽柳嚷嚷道。

他此刻化悲痛為憤怒，怒火幾乎快吞沒了他的理智。

啪！

丁忠一個巴掌打在他的頭上，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這樣吧，忠伯。」

陽靈輕笑一聲：「你不用勁氣，咱倆過幾招。」

「這……」丁忠遲疑的點點頭。

……

一炷香后，陽靈對老邰道：「找個好葬儀，給她們找個風水寶地……我以於傲人頭祭之！」

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小珠，轉身就走。

陽柳更是險些又哭出來，紅著眼睛，一步三回頭地跟上。

一行五人，陽靈、白璃青玉、陽柳、丁忠，再返青城！

……

青城，於家。

於傲的院子里，於傲提著褲帶，從屋內走出，餘下裡面隱隱的啜泣聲。

到了客房。

接過手下遞來的茶水，灌了一口，他邪笑道：「那小子的妹妹滋味倒真是不錯！」

手下也笑著附和。

於傲笑了一陣，瘋子似地止住笑，又惡狠狠道：「跟老子作對的都沒什麼好下場！」

說著，他手下意識地撫摸著手臂，憑藉他於家的底蘊，幾副珍貴的藥草下去，已經恢復如常，可……

恨卻是愈發的刻骨。

他臉上閃過瘋狂駭人的表情。

「只是動瞭望仙樓的人，會不會……有麻煩？」

一個手下小心翼翼道：「最近聽說那望仙樓可是有一流高手存在的……」

聞聽此言，於傲表情一變，一腳踢過去：「麻煩？這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哪次有過麻煩？再說了……老子不是給她們贖了身的嗎？」

他最討厭這種做事瞻前顧後的了。

用他震三叔的話來說，只要足夠的狠，狠到讓別人畏懼自己，那便能夠肆意隨心！

想著，他表情霎時陰鬱下去，卻是想起了從小教導自己的三叔於震已經死了。

陽家？

他隨意抓住一個人的手指，猛地一用力。

咔嚓！

那人一聲慘叫。

於傲臉色陰冷無比，腦海浮現三張人臉來。

等著吧，這只是個開始！

正在此時，一個小廝奔了進來。

在門口稍停，平穩下呼吸，這才進入稟報道：「大少，有人來了，說要向您下生死狀！」

「給他百兩銀子，下去吧！」

於傲揮了揮手，看也不看那被擰斷了手指的人。

「是誰啊？」於傲冷笑一聲，目光閃爍。

「稟告大少，是陽家的人。」那小廝彎腰恭聲道。

「哈哈哈……竟送上門來了！」

於傲大笑一聲，臉色卻是陰冷駭人，起身向外走去。

既然來了，那便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