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栽跟頭
褚凌月瞠目結舌。
世上怎麼還真有這麼號人?
「正好,後天是師父的生日,咱們一起去吧!師兄師姐他們一直在外雲遊,估計也和我一樣不知道你的存在呢!」
百里封陵越說越激動,褚凌月驚悚之餘只怕他咳死在這兒。
眼前人嘴裡的細節一個接一個,且樁樁件件都有很完整的邏輯,這讓向來多疑的她找不出半點能稱作虛假的漏洞,以至於不得不應承下來。
「……最近家裡事多,一時忙忘了。師父他老人家在哪兒辦壽來著?」
「城郊清虛觀外的竹林里有一方閑庭,雅趣自然,師父說徒弟們都在京城一帶,所以特意選在那兒。你還沒去過那裡吧?後天我在城門等你,帶你一起去。」
……
借了山河志和地理志來輔助查證的褚凌月,現在一個頭八個大。
西兆版圖大得很,主要的山脈就有十八條,大大小小的山數都數不清,其中還有不少改了名的。
要想知道百里封陵說的是真是假,最簡單的辦法就只有赴約了。
隨著房門被推開,她抬頭,才發現天早就黑了。
楚半時面色沉素,見褚凌月沒理會自己,眉心起了一絲波瀾。
關緊房門快步上前,單臂將她從桌前扛去床邊,他大手一揮,帷幔落下來不久,衣物也被拋了出來。
線條分明的手臂橫過褚凌月扣在她薄肩上,楚半時的攻勢比任何時候都猛烈。
一個時辰后,他端了一碗湯藥來到屏風后,將其送到正閉目養神沐浴的褚凌月嘴邊。
略微一聞,她便知道這湯藥的成分。
「你不是想借種?這坐胎葯是太醫院的秘方,喝了它就可以乖乖等著我們的孩子出生了。」
楚半時語調溫柔極了。
褚凌月睜眼那一霎眸底怒色正濃。
一把打翻坐胎葯,她勾住眼前人的脖子就將他扯進水裡。
楚半時才浮出水面,她便強按著他來了一波反攻。
「你是有多沒用,對你的種連這點把握都沒有,還需要藥物來保胎?」
「你是不是對誰都可以這樣放蕩?」
兩句不分伯仲的混賬話同時冒出來,雙方眸光都冷了一寸。
「是。」褚凌月回答。
剎那間楚半時的臉又陰又沉,殺氣重到壓得周圍空氣都稀薄。
半秒后他翻身而上,粗暴且激烈。
盛夏狂雨也不過如此。
一整夜的狂暴過去,天亮時楚半時仍未盡興。
忍著體內依然瘋狂的野獸帶動的慾念,他給渾身乏累無力動彈的褚凌月最受疼的地方輕塗藥膏。
吻過她的額頭,他低眉凝視著懷中小嬌嬌,沒忍住又親了親她晶潤的唇,臨走之前,他在她耳邊輕語:
「天司局和御龍司向來不和。」
「本王,一定要將你關起來。」
褚凌月愕然。
楚半時他特意提到御龍司,莫不是知道她想藉此便利進入天司局?
但她並沒有向他提起過這件事!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要去天司局的事的?
驀地,褚凌月摸上自己後頸。
那天晚上,她被楚半時打暈並被他親自換洗過!
可什麼東西會讓她察覺不到?
想著,她派出金蟬蠱進入體內。
這是金蟬蠱第一次探查得如此緩慢,也是褚凌月有生以來最驚心動魄的一次。
金蟬蠱的動靜越慢,就越能證明自己體內的確有著本不該存在的東西!
究竟是什麼「寶貝」能讓她修鍊過三千年的葯靈敗給一個凡人?!
半個時辰后,褚凌月接收到讓她五雷轟頂的感應。
金蟬蠱死在體內,自動分解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褚凌月鎮定分析,不久后就有了目標。
能讓金蟬蠱死,且自身體內沒有的,只有醉流煙!
那是一種慢性毒藥,中毒者會自動吸引追蹤蠱。
要不是楚半時狼人自爆,褚凌月到死都不會知道,自己明明與蠱王共生練就了一身萬毒不侵的本領,卻栽在了曾經不屑一顧的不入流的東西上!
除此之外,她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嗅覺那樣敏銳,居然從未發覺自己被追蹤蠱盯上!
那楚半時究竟是如何避開上萬種毒,精準地選擇了醉流煙的?
一股被背叛的感覺逐漸攀上心頭,瞬息間,褚凌月卻覺心口隱隱作痛。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心痛。
不過,這種無關緊要的感知很快就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今日所吃的虧,讓她明白自己更得抓緊時間加大力度培養自己的勢力。
以及,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做——去天司局調查鈺吟。
然而事情的進展比周青預料中的還要艱難。
「還是那句話,沒有掌院的請帖或皇上的聖旨,天司局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入內。小的也就是看在景王妃您的面子上才特地出面給您解釋這麼一道,換做旁人早被趕走了,您快請回吧。」
說話的是天司局的二把手。
他說得不假,褚凌月剛來就被攔住,確實是有眼力見的侍衛怕惹出什麼麻煩專程請他出面解釋的。
褚凌月也是個識相的,見對方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也不自討沒趣,道了個謝便走了。
車上,春朝有些不服氣:「什麼狗屁天司局,裝得二萬的,還不是看咱們沒權沒勢故意刁難?我就不信安南王妃來了他們也敢這麼攔著。」
「住口,真要禍從口出那時,我不見得會保你。」訓斥完,褚凌月掀開一條縫看向車外。
整個天司局都被高牆圍著,高牆頂端還有密密麻麻的鋼針做防護,底下更是每隔五米就有一個帶刀侍衛,總共布了三圈人看守。
如此布局,硬闖也得拼一拚命夠不夠。
想要進去只能另想他法。
當天下午,張媽將百里封陵送來的邀貼遞給褚凌月,翌日上午,褚凌月便帶著幾分疑慮出了門,臨行前特地帶了十個護院,吩咐他們暗中跟隨保護。
城郊清虛觀外,褚凌月遠遠地就看見竹林入口的歇腳石上坐了個扶著拐的人。
瞧著百里封陵虛弱的德行,她越發擔心這人隨時死了。
過去之前,她從魂間拿了一瓶凝氣丸。
捏著精緻的小瓶子看了個仔細,百里封陵嘿嘿一笑,「裝的什麼蠱?」
「每日晨起定時用溫水送一丸下去,月底就能根治了咳嗽的病。」
褚凌月兩手抱懷,說完看了看對方脖子上的紅痕,很快又把注意力投在他手腕處許多個針眼上。
蹙眉,她道:
「以血使蠱通靈方便自己操控的辦法並不妥當。你要知道蠱蟲體內本身就有許多髒東西,如此這般時間長了,你的身體就會變成病毒的容器。身體各方面素質下降,體魄養不好,活不長的。」
百里封陵一怔。
此刻也不過是他二人見的第二面,他們之間更沒有過肢體接觸,她是如何知道這麼詳細的?
看穿他的疑色,褚凌月或多或少有些不屑:「我沒時間去調查你。師父他們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