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暴露
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可以說是自從月白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最舒服的幾天了。
除了——
「斯言......我是去上茅廁，不是去死。」
她扭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後寸步不離的斯言。
男人一襲白衣外面披著狐裘站在那裡沖她淺笑，清俊又惑人。
「我在這裡等你，我不進去。」
月白：「.........」
廢話，你要跟進來，今天不是你屎就是我亡。
「國師大人，綠倚來了。」
原本眸中泛著點點柔光的男人臉色霎時變得冷淡起來：「讓她去書房等我。」
「是。」
眼神不知看向了哪裡，聽到門開的聲音后，原本雕像一般的人唇邊再次盪開溫柔的笑，看向走出來的月白。
「漫漫，想不想出去玩？」
月白打了個哈欠：「不想，想回去睡覺。」
她今天總有點困。
斯言走過來扶住她的肩膀，垂眼掩住那一閃而過的暗芒。
「那就回去睡一會兒吧........」
給睡著的月白塞好被角后，斯言坐在床邊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隨後才站起身推開門離去。
本該熟睡的人在他走後，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
「大人，巫師已經找到，您真的要這麼做嗎？」
綠倚憂心忡忡的問了一句。
祖上大人真的不會恨死您嗎？
好似是從綠倚眼神中看明白了這句話，斯言移開眼神，聲音中聽不出情緒：「無所謂，只要她能夠留下。」
無論是怨是恨，她的所有情緒他都會接受。
綠倚默默低下了頭：「那我這就把巫師帶進來。」
她突然想起了陛下的話。
雖然國師大人沒有得老年痴獃，但是她現在真的不確定他的精神狀態還正不正常了。
不過想想也是，找了一個人上年前之久，還用自己的身體做實驗，其實她不是沒有察覺，只是下意識不去想，或許國師大人早就在這漫長的歲月變成了一個——
瘋子。
「參見大人。」
頭髮花白，臉上刺著猙獰刺青，蒼老到好似隨時都能散架一樣的巫師撐著一根拐杖站在斯言面前。
「你會鎖魂。」
斯言沒有任何寒暄，直接把話題布進正軌。
老巫師扯開嘴角笑了笑，露出一口殘缺不齊的牙：「是的大人，只要您想，我甚至可以把擁有智慧的靈魂塞進野獸的身軀里。」
綠倚不適的蹙了蹙眉。
龍族討厭這些會用邪術的巫師不是沒有原因的。
斯言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不需要你那麼做，只要你把一個亡魂困在一具人類的身體里就好。」
老巫師說包在她身上。
這麼簡單的差事就能換一個在龍族居住五十年的權利，對她這個流浪了上百年的邪惡巫師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
還是龍肉餡的。
可憐的老巫師沉浸在面前的喜悅中，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綠倚森然的目光。
與虎謀皮，人老了連腦子都不精光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國師大人怎麼可能會允許你這個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龍命的東西活著。
「事不宜遲，大人現在便帶我去施咒吧。」
斯言頷首。
但幾人都沒想到的是——本該因為藥效沉睡過去的人，此時竟然不在房間中。
斯言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
周圍溫度的下降讓老巫師凍了個哆嗦，綠倚倒是一臉習慣的掏出一件厚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見老巫師一臉艷羨的看著自己，她不屑的扭開了頭。
自打祖上回來后，原本脾氣很好的國師大人變得就喜怒無常起來，她都習慣了。
「大人不要著急，只要有頭髮在，我就能找到她的準確位置。」
老巫師連忙上前獻殷勤。
斯言冷聲回拒：「不必了。」
「綠倚，去皇宮。」
說著，率先轉身走出去。
綠倚一愣。
陛下那邊？祖上大人去陛下那裡了！？還是被偷走了。
「國師大人——國師大人——」
斯言才剛踏出門檻，便有一個急促的聲音傳來。
他聽出那是小南的聲音。
聽護衛說他這幾天一直在試圖找他，可惜斯言這幾天一直陪在月白身邊，根本沒空見他，眼下更是時間急迫，便無視了他。
「國師大人，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求求您了。」
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怎麼樣，小南跪地正好滑到了斯言的面前。
他這幾日每晚都做夢，不是事情敗露了被剝皮抽筋就是自己被趕出龍族，反正現在去陛下身邊侍奉是已經不可能了，還不如抓緊眼前。
斯言剛要伸腳把他踹開，面前的少年突然牢牢抱住他的腿，喊道：「大人！招魂花有問題！儀式上的招魂花是假的！」
剛匆忙跟上來就聽到這一句話的綠倚眼前一黑。
不用斯言出聲，她便已經開口尖叫道：「你說什麼！？「
老巫師眼珠子一轉。
小南不敢抬頭看斯言的臉色，硬著頭皮道：「我回去后才發現真正的招魂花被偷了，又被那個小賊給調換了，我沒看出來，便把假花當做真花用到了儀式上！！」
他咬牙道。
內心的恐懼作祟，他還是沒有說出真話。
「巫師。」
被叫到名字的巫師被斯言聲音里的情緒嚇了一個哆嗦。
連綠倚都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
「大人.....我在。」
「招魂儀式中沒有招魂花，招魂有幾成成功的可能。」
老巫師咽咽口水，回答道：「絕無可能。」
空氣中好似有什麼爆開了。
離的最遠的綠倚眼睜睜的看著抱著國師腿的小南從額頭沿著面頰再到脖子開裂成了兩半。
饒是見慣了血腥的老巫師也沒親眼目睹一個活生生的肉體在自己面前被撕裂成兩半。
綠倚心情更是複雜，招魂失敗了的話，那現在的祖上大人是誰！？
拉扯著害怕的老巫師緊跟在斯言身後，還沒等幾人走出朝陽崖便看到了站在國師府門口的兩人。
蕭應淮以及——消失的月白。
在看到月白的那一瞬，斯言原本如死水般壓抑著什麼的黑眸中蔓延開大片的血紅色。
就在他有所動作，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冒充娰漫的人類殺了之前，身後的老巫師突然發出了一聲疑惑。
「那個女人就是大人說的亡魂？」
「她的靈魂的確是外來者，看樣子已經進入這具身體中至少得有兩個月了，即便不用鎖魂咒，也不會消散啊。」
綠倚倏然瞪大了雙眼。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