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第五節

「劉所，在路上我就一直想問了，我們去於老師家做什麼？」

「大家只是武所長的同事，對他的了解或許並不全面，我希望可能通過他的愛人，對武所多一些了解，這樣可能會對查案更有幫助。」劉心回答了楊東的提問。

「楊東，你們怎麼來了？」於海燕打開房門，看到了前來拜訪的二人。

「師母，我還是放心不下您，思來想去，決定今天和我們的新領導來拜訪您一下。」楊東此刻考慮的很周全，他絕對不會告訴於海燕自己是過來查案的，更不會告訴她武志學有可能是被謀殺的。

「您是於老師吧？我們昨天見過，我是昨天和和趙局長一起參加您先生葬禮的人。」劉心對於海燕說。

「記得，當然記得，這麼漂亮的姑娘，又年輕有為。你叫劉心，對嗎？」於海燕把二人請進房間后，立刻為他們沏茶。

「師母，您千萬別忙！我們不會打擾您太久的。」正在說話的楊東趁著於海燕不注意，偷偷給劉心使了眼色，暗示讓她與自己打配合。「對了師母，師傅在出事前曾經答應留給我一些他的工作心得，這不還沒來得及就......」

「你去書房找找看吧，他平時看的書，還有工作上的資料全都在那，之前不讓我動，現在我自己也不會動，感覺就像是他並沒有走，還在一直陪著我。」

楊東走向書房，進去之前還不忘再次向劉心再眨眨眼，算是對她的「叮囑」，劉心打量著四周，這是一個老小區的房子，房間不大，三面採光，傢具已經很舊了，但卻打理的十分乾淨，不難看出夫妻二人生活的很樸實。此時是正午時分，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也照在於海燕的臉上，在陽光的映襯下，婦人顯得格外慈祥。

「姑娘多大了？」於海燕和藹的問劉心。

「30歲了。」

「結婚了嗎？」

「還沒有。」

於海燕笑著說：「一定是你太優秀了，男孩子即使想追求你，也只能望而卻步吧。」

「沒有，您太過獎了於老師。我......」

「不瞞你說，其實我年輕的時候，家裡也曾給我介紹過別人，可是我偏就喜歡上老武了。那時候他工作很忙，下班很晚，我總是擔心他的安全，就這麼擔心了一輩子。現在不必擔心了，心卻突然空了。」於海燕在說話間，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憂傷。

「於老師，您千萬別太難過了，日子總是要繼續的。」劉心順手抽了一張紙巾，遞到於海燕手裡。

「沒事的小劉，該來的總會來，放不下也得放下，想不開也得想開。」

「於老師，恕我冒昧，您和武所長的感情那麼好，年輕時怎麼沒想著要個孩子？」

屋子裡響起了咳嗽聲：「師母，要不然我幫您打掃打掃吧？您看看我師傅的書房......」

「小東啊，不用假裝咳嗽，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有什麼不能問的？。」於海燕說著端起杯子，輕輕的喝了口水。「如果當時我們的孩子能順利出生，年齡和你們是相仿的。記得我臨盆那天，雪大的出奇，當時老武還在執行任務，我自己特別艱難的來到醫院，真不敢回想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路上沒有車，幾乎連行人都沒有，我不小心摔倒了。」於海燕沒有哽咽，說話聽起來就像是老電影的配音。「到醫院時，我告訴醫生說要保住孩子。進產房沒多久，我疼得快要昏死過去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產房外的一個男人高喊著：「保大人，保大人，千萬保大人。」當時我唯一的意識告訴我，那就是我們家老武，也正是那種意識告訴我自己活下來，可惜的是孩子沒有保住，我也因此無法再生育了。」

劉心被於海燕的話感染到了。「您埋怨過武所長嗎？」

於海燕笑了：「要說沒有，那怎麼可能？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為了保護千家萬戶，就沒時間保護自己的家。其實之前，我並沒有這麼豁達，也患上了抑鬱症，可是直到有天看到了他一直資助的男孩背著書包走向我們，我才得以釋懷。」

「男孩？」

「那是老武同鄉的孩子，據老武說，他媽媽懷著他的時候，就沒有了父親。他們那裡只有老武最有出息，於是也就給他們娘倆很多的資助，現在孩子長大了，叫老武乾爸，叫***媽。」

「那人現在多大了？人在哪？你們還有聯繫嗎？」劉心幫於海燕倒滿水問道。

「怎麼會不聯繫呢，他現在可有出息了，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講，就是「社會精英」，高考時候是咱們市裡的狀元，還保送了研究生，還沒畢業就研發出了......那叫什麼？手機上的那個軟體，叫什麼？」

「APP。」楊東走了回來，坐到了劉心身邊。

「對，沒錯，就是APP，賺了好多錢吶！我和老武都為他驕傲。他在大城市當白領，拿高薪，直到幾年前他母親去世，才回到咱們東江。」

「師母說的那個人我見過，高富帥！」楊東調節氣氛的說。

於海燕驕傲的點了點頭：「他現在真的是高富帥！說讓咱們的家鄉變個樣，新湖開發區的機會多，就把公司安在這，還說他母親過世了，我們就是他的父母，以後好好孝敬我們。」

「那麼昨天武所長的葬禮，他來了嗎？」劉心在問於海燕的同時，又看了一眼楊東。

「來了，他不可能不來的，就算是一個來送老武的人都沒有，他也會來的。」

「於老師，怎樣可以找到他？」

「我這就把他的電話號碼和微信都給你。小劉你還真別說，我覺得你們看上去很般配，這麼多年了他也是一直單身，忙事業，不談戀愛，那怎麼能行呢？你不妨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於老師您誤會了，我其實是為......」

還沒等劉心說完，楊東立刻插話道：「為了叮囑他多來看看您。」

「小東啊，你讓你們領導把話說完，我真的不介意什麼，你們不會以為我真的相信：今天你們只是來看看我的？我還沒老糊塗，再說了，你是我丈夫的徒弟，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們想查什麼就儘管去查，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好了。只是老武的東西你盡量不要帶走，必要的可以拍照，如果有什麼東西真的對你們有用，到時候再來拿也不遲。」

聽到於海燕說完，劉心和楊東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小劉啊，電話號碼和微信你一定記下，他叫宋蒙恩，他姓宋，蒙恩是他自己后改的，說承蒙老武和我對他的恩賜。這個孩子非常優秀......好了，不多說了，我現在這個時期當「紅娘」可不適合。知道你們忙，就不留你們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