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聲吶與甘露
充滿波折的一個夜晚總算是過去了。
本來就是選擇了在半夜夜襲商船，加上發生了那麼多超乎預料的事件，昨夜裡興奮的東摸摸西看看的克勞斯一直到黎明時分才安心睡下。
不知道是興奮勁過了又或者是貫月查本身所帶有的安神效果，這一覺睡的讓克勞斯感覺舒爽無比，像是從母體中重生了一樣。
不過激動的心情馬上平復下來，糟了，睡得這麼爽，不會一覺醒來已經大中午了吧。
克勞斯突然反應過來，作為小弟的自己不會起的比大人還晚吧，自己身為頭號狗腿的專業性豈不是要大大降低！！
心裡十分忐忑的克勞斯強裝鎮定，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髮型，確定自己的形象沒有失禮的地方後走到房門邊。
一邊祈禱外面是初升的旭日千萬可別是高掛在天空中的大太陽。
一邊推開了房門，在看到門外風光正好艷陽天射進來的刺眼陽光之後，雖然並不理解『寄』是什麼意思，但是腦海中還是莫名出現了一個想法：
『我大約的確是要寄了。』
很遺憾的，現在已經大中午了，伊支歧也確實如克勞斯所想很早就起床了。
不過以伊支歧的性格，他倒是沒有什麼克勞斯一定要起的比他早這種想法。
發現克勞斯還在休息之後，伊支歧則開始探索著格雷伽能力的不同用法。
當然，試驗成果極為糟心，絕大部分能力都還有用，只不過或多或少的能力表現形式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就比如克勞斯出了房門后所看到的。
此時伊支歧百無聊賴的坐在木筏上，閉上雙眼對著木筏航行的方向，滿臉不情願的發出單一的音調。
「吶吶吶吶吶吶吶吶吶吶吶吶吶吶吶吶吶吶吶吶吶吶————」
有如仙音，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克勞斯對此表示大為震撼，一邊默默記下發音的音節，希望自己日後也能夠學會此等高深莫測的絕世技藝，一邊有些好奇的詢問：
「格雷伽大人，請問您現在這是在？」
伊支歧面無表情的睜開雙眼，停止了莫名的吶喊，冷冷的望向克勞斯。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但克勞斯總感覺到大人眼裡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
『天吶，我只是起床晚了一點就要被殺掉了嗎，我的人生....』
從某種方面來說克勞斯猜的沒錯，伊支歧確實有了殺人滅口的想法，被別人看見自己不停地吶吶吶吶吶吶.....
不行，不能再想了，越想越火大！不要因為這種事情就殺人啊伊支歧！冷靜！
伊支歧暫時按下殺人滅口的危險想法，一邊想方設法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反正克勞斯就一古代老實人，隨便糊弄糊弄就過去了。
「這是一種利用自己發出的聲音來辨明方向的技巧，能夠利用聲音來探測周邊的環境，叫做聲吶。」
伊支歧面無表情的強行解釋道，配合他的那張臉確實很有說服力，特別是在克勞斯心中，他說什麼克勞斯就信什麼。
對這番解釋，克勞斯自然是毫無懷疑並且感恩戴德的用心記下。
還不等克勞斯詢問自己是否也能夠學習這種探測技巧，伊支歧又開口了。
「在我們的航行方向上有一艘船隻，雖然稍微有些偏差，不過對方也是在向著東南方向前進，也就是說我們目前為止的行進方嚮應該沒有錯誤，是能夠前往城市的。」
聽了這話，克勞斯立即把剛剛的聲吶問題拋在腦後。
馬上就要遇到新的人類了，自己是海盜這件事情雖然有不少人知道，但是自己長什麼樣子應該是沒有多少人見過的。
除了憂慮自己隱瞞的海盜身份被戳穿以外，克勞斯還有點擔心其他人對待這位大人的態度。
別看大人看上去和和氣氣，萬一有哪個不長眼睛的貨色衝撞了神明.....
就算大人自己本身不在意，他也由衷的感到擔心，畢竟按照神話中的描繪來看，神明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對世界都有著莫大的影響。
萬一大人只是心裡一時不高興，結果天上一道雷劈下來大夥一起完蛋了怎麼辦。
為了避免自己所擔心的事情發生，克勞斯鼓起勇氣嘗試為神明大人打個預防針。
「格雷伽大人，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船隻，請您千萬別和他們計較。」
「聖殿的人不長眼古板一堆臭毛病，普通商船上的賤民們沒見識不通禮數，城邦武裝船隻上的士兵們又囂張慣了....」
這樣說著說著，克勞斯自己都有點說不下去了，越想越感覺前路一片黑暗。
指望所有人都有見識懂眼色不衝撞神明大人屬實是有點異想天開了，克勞斯現在不僅沒能把預防針打完，反而自己給自己整不自信了。
伊支歧有些無語的掃了一邊正在自我頹廢的克勞斯，我看上去是那麼的不講道理的形象嗎。
看來哪怕是貴族，不，或者說正因為是貴族，才會那麼的無腦尊崇而又畏懼皇權與神權吧。
沒有理會多想的克勞斯，伊支歧也對即將碰面的船隻很有興趣，不過沒再使用尷尬的聲吶能力。
這破能力效果還是不錯，不過以後在有其他人在場的情況下估計是用不上了。
『記得是朝這個方向，那麼加速前進吧，貫月查！』
操縱著貫月查以更快的速度前進，雖然貫月查有著各項不俗的能力，諸如驅風避雨有求必應自產甘露等等等等啦。
但是唯有在速度上實在是不盡人意，不過伊支歧也不強求，畢竟在神話中貫月查航行四海一周需要十二年，
對這個速度....伊支歧表示可以理解。
就在伊支歧對著貫月查的航速評頭論足的時候，一聲略顯尷尬的聲音傳來。
「咕————」
伊支歧的思緒被這個聲音打斷，他不由的回頭，一轉眼和尷尬的克勞斯對上視線。
剛剛的聲音就來自於克勞斯的肚子，在一覺睡到大中午之後，有大半夜時間粒米未進的克勞斯終於在肚子的提醒下想起何為餓肚子的恐懼。
克勞斯訕笑著搓了搓手，伊支歧不等他開口，向著甘露的方向一指。
「餓了去喝那個吧，那東西叫做甘露，對身體有好處，不過注意不要喝多了，哪怕是巨人族一天也只需要五斗就能夠飽腹了。」
想了想，又覺得剛剛的形容或許有些不妥，克勞斯無論是看名字還是看長相，都不像是能夠理解五斗是個什麼概念的人。
不過伊支歧在來到黃道帶之前作為當代的社會好青年，知識量還是比較充沛的。
所以他也不知道五斗大概是多少。
『可惡啊，這數據倒是給的直觀，但是能不能現代化一點，給我整無語了。』
不過伊支歧轉念一想，反正神話里高兩千里腰圍一千六百里的巨人都只要五斗甘露就能不飢不渴，那普通人喝多喝少有什麼區別呢？
總不能有人喝甘露撐死吧。
一念至此，又是開口向克勞斯吩咐道：「你不必管五斗是什麼數量了，不用擔心的去喝吧，不要喝太多，對你有好處的。」
有了伊支歧的話作保障，克勞斯安心的掏出一個空空的海螺開始接下半螺甘露，看著晶瑩的甘露克勞斯不禁浮想聯翩。
『這東西想必是刻爾克的國王都沒有喝過吧，嘿嘿，估計這麼多年就我一個人才能有這種口福了，嘿嘿。』
克勞斯望著自己手中的甘露傻笑半天，終於又被自己空空的肚子提醒，才想起喝下。
甘露剛一入口，克勞斯就立即瞪大了雙眼，明明是類似於膏狀，入口卻不膩不齁，反而有種奇妙的清新感。
味道有些涼，又帶有一些清甜的感覺，喝下之後頓時不覺饑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克勞斯甚至感覺自己現在的視力都比喝下甘露之前要好了，力量也有增加的感覺。
可惜在貫月查上不好施展身體，也不好在格雷伽大人面前有什麼影響形象的動作，讓克勞斯一時不好驗證自己的猜想。
伊支歧看著克勞斯那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猜到了什麼，直截了當的肯定了克勞斯的想法。
「不用再盯著自己的手看了，你的想法沒錯，甘露本來就是給巨人族飲用的，你喝了之後身體得到強化是當然的。」
「好的大人，嘿嘿，我只是沒想到力量來的竟然如此簡單，嘿嘿。」
克勞斯已經化成了二傻子般的嘿嘿人，雖然此前就已經幻想過自己跟著這位大人之後飛黃騰達走向人生巔峰的場景。
但是當夢想化為現實之後，還是讓他有一種不真實的夢幻感。
伊支歧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這種幸福，他在覺醒成為赤道十二辰的時候，心裡的興奮感可比這還要誇張。
不過看著前方視野中冒出的黑煙，他認為克勞斯還是需要做好自己本職的工具人工作比較好。
「不要傻笑了，往前看看，前面這是發生了什麼情況。」
克勞斯抬眼望去，只看到在前方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有一艘破舊的船隻正冒著滾滾濃煙。
而這艘船隻正與一艘船帆純白的大型武裝船隻接舷，在兩者周圍還圍繞著幾艘同樣的武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