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弗爾加管家

「那麼那個哈德曼是？」

「他確實是男爵的孩子，不過，他的母親並非安妮夫人，而是一個低賤的僕人」弗爾加管家面露嘲弄之色。

在生下他后不久，男爵便親手殺死了他的母親，就是為了製造出安妮死於難產的假象。

原來如此，狄斯瞭然

在貴族的繼承權當中，第一位永遠都是他們夫婦雙方的第一個男孩，也就是嫡長子，其次是次子，三子等等...

而男爵與情人、僕人所生的孩子僅僅只是私生子，根本不能進入正常的繼承權序列。

於是，為了讓含有自己血脈的私生子，哈德曼得以繼承家族，這才偽造了他的身勢，剛好與男爵厭惡的阿瑟爾互換。

這確實很像這位男爵大人的手腕。

不過，狄斯目光一轉，忽然將猙獰的頭顱伸到弗爾加的面前，凝視者他的眼睛：

」剛才說的不錯，但這十幾年來，你明明有無數的機會來實行刺殺計劃，為什麼，為什麼不動手，不要告訴我你怕死之類的話「

弗爾加管家微微嘆了口氣：「我能不能不說...」

「...你說呢!」凜冽的龍威肆意張揚，璀璨的龍瞳映照在他的臉龐上。

弗爾加管家嘆息一聲：

「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傭人，沒有辦法接觸到男爵，而且他的身邊經常跟著守衛，刺殺根本沒有一點機會。」

「我不怕死，我只是害怕死的沒有一點價值；

等到了後來，因為一些因素被提拔為管家，有了更好的下手機會時。

安妮夫人走入了我的心房，我甚至一度產生了放棄的軟弱念頭。」

弗爾加管家搖了搖頭，似乎在為曾經自己的軟弱念頭感到可笑。

當事情暴露，安妮赴死，從那個時候，弗爾加管家的心中才忽然明白，因為自己的軟弱，曾經的錯誤又一次眼睜睜的發生在自己的面前。

本來，弗爾加管家應該同安妮一同赴死。

死亡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畏懼的事情，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留戀了...

本應如此才對。

但是阿瑟爾，阿瑟爾出生了。

弗爾加陰影下籠罩的臉龐，流露出一絲前所未有的溫柔：

「最初，我只是將他當做我復仇的棋子，渴望導演一出（父辭子笑），用安妮與我的孩子，親手摧毀男爵最重視的家族...」

「然而我錯了，我一點一點看著他從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

在府邸中與其它人勾心鬥角返回房間照顧他的時候，阿瑟爾都會邁著搖搖欲墜的步伐、弗爾加叔叔，叔叔的叫我。」

「當我意識到危險的時候，才發現阿瑟爾的玩具風車是我親手做的。

阿瑟爾柜子里的衣服是我親自挑選的，阿瑟爾喜愛的書籍也是我出錢購買的。」

一年又一年，我驚恐的發現，我已將自己遺失的滿腔父愛，都傾注在阿瑟爾身上。

我必須親手殺死男爵，為我曾經死難的兒子和兄弟們報仇。

但我同樣害怕安妮留下的最後證明，阿瑟爾出現不測。

沒有我的照顧，內向單純的他，該怎麼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府邸里生存下去，他不能沒有父親！

就這樣刺殺的機會一次又一次失去，對阿瑟爾的愛意，和對兒子、安妮夫人死難的愧疚在弗爾加心中不斷循環徘徊。

痛苦和自責幾乎將他的心臟生生撕裂，

然後再一次又一次的縫合起來。

一個赤裸裸的悲劇。

從復仇者的角度來說，弗爾加一點也不稱職，因為他顧慮太多，不能為了復仇不擇手段。

但也恰恰如此，弗爾加才得以保留幾分人性，安妮與阿瑟爾先後成為他內心的心靈支柱。

透過弗爾加悲傷的言辭，綠龍能感受的到言辭中的自責、痛苦、父愛和不舍，一個有自己弱點的人，總是要比那些毫無原則的傢伙要好的多。

現在，弗爾加管家終於能夠鬆一口氣，既然安妮的同伴與老師來了，那麼自己就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坦然的走向自己最終的結局。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你就要刺殺男爵了吧！」狄斯突然開口道。

「不錯，我與男爵仇深似海，彼此之間必定有一個要徹底消失。」弗爾加管家不在掩蓋，直接了當的承認道。

「你有什麼計劃么，單憑你現在的實力，對上男爵根本就是找死！」狄斯搖頭。

在他的注視下，弗爾加管家看似蒼老的軀體內，蘊含著超過一般成年人的力量，換算成挑戰等級的話，大概在第一能級內（1級—5級）。

但男爵顯然更是出色，彬彬有禮的外表下，隱藏著至少第二能級（5—10）的力量，除非狄斯出手，否則他完全看不出弗爾加管家有什麼成功的希望。

當然，殺戮從來不是實力的簡單對比，所以狄斯才會詢問弗爾加管家有什麼準備已久的計劃。

按照狄斯的猜想，弗爾加管家跟了他那麼多年，只怕早就將男爵的底細全部摸個一乾二淨。

「您，打算出手？」弗爾加驚喜中帶著幾分疑惑。

「對」狄斯也不遲疑，斬釘截鐵的答道。

雖然男爵現在表現的風度翩翩，但狄斯可沒有忘記之前模擬過程中，自己慘死的記憶。

更何況，阿瑟爾與哈德曼這兩個繼承人之間的秘密，關係到整個家族的存亡，而蓋文大師與狄斯，則是與這件事情關係最深的存在。

如果蓋文大師沒有受傷，如果不是血月在即，如果不是他們後面還有「神使」，大地精之王的威脅。

那麼無論是從實力上，還是從行動力上，狄斯都無所謂，大不了一走了之。

但是現在，一旦被男爵發現，蓋文大師受傷，沒有了這張虎皮遮掩，只怕男爵霎時便要翻臉不認人。

到那個時候，狄斯可不認為，對方會好心放過自己兩人。

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

有弗爾加管家這個內應在，刺殺男爵的難度不知道降低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