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偶然，必然
GZ市第十中學，高一十五班。
楊佐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打盹，這是一節自習課，老師不在，便忙裡偷閒地眯會。聽著前桌有些嘈雜，抬起頭看了一眼。
前座的男生叫梁鵬，留著一個蘑菇頭，很外向的一個人，平時總是嘻嘻哈哈的在教室里打鬧。
此刻一部手機借著疊的高高的書掩護放著電影，桌子邊，走道那也坐過來一位女生，姣好的面孔，白哲的脖子，她叫雲璟。很特別的名字，再加上長得好看，楊佐就記得牢固了點。
」你們在看什麼呢？」楊佐站起來，湊近問。
「生化危機」梁鵬看的聚精會神，隨口答道。雲璟瞥了一眼過來，楊佐也剛好看向她，視線在空氣中交集了一會，錯開。
「老師來了！」有人小聲說了一句，原本鬧騰的教室頓時安靜了下來，雲璟也馬上拿著椅子，小步小步地走回了座位，走路的姿態像極了一個小白兔，蹦蹦跳跳的。
林老師從後門走了進來，班級中的空氣就如同凝結了一般，她教學頗為嚴厲，班裡的同學私底下叫她滅絕師太。
林老師巡視了一圈便回到辦公室。
現在是11.25了，還有五分鐘下課，教師里卻窸窸窣窣響起收拾東西的聲音，在GZ十中，吃午飯是要靠搶的，畢竟到後面是需要排長隊的。
「五，四，三，」梁鵬開始大聲計時了，「二，一」鬧鈴聲響起，班裡的同學們湧出教室。
————
吃完午飯後，楊佐沒有回宿舍睡午覺，而是上到教學樓的樓頂。教學樓樓頂極高，可以看到學校旁邊的護城河，再遠一些的居民區，從上往下看，人像螞蟻點大小，螞蟻心中的煩惱事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這是他新發現的秘密基地，天台的鎖老舊，輕輕一推便開了。他經常來這待著，散心，而且沒什麼人來這，清靜。
風蕭蕭的吹來，陽光很和煦的灑下，楊佐看了會風景，便走到了天台的一角，靠著牆坐下，從書包里拿出本小說看，書名是《我是證人》，最近很火的一個同名電影，他很喜歡看些雜書，只要不與學習相關的他都愛看。
看了許會，楊佐從書包內的夾層里掏出一包香煙跟打火機，取出一根，點上，煙雲繚繞。
「啪」有人推開了天台的門，他心一緊，要是教導主任怎麼辦？他立馬豎起耳朵，聽著動靜。
許久，並未傳來什麼聲音，再豎耳一聽，倒是有著隱隱約約的抽泣聲，有人在哭嗎，不過不是教導主任就好，他鬆了一口氣。
聽抽泣的聲音像是女孩，女孩總是有哭的權利的，楊佐想。
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她呢？他很糾結，讓別人看到自己哭會挺難為情的吧，但是這是天台，萬一她想不開跳下去怎麼辦，想到這他把煙按到地上熄滅，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的塵，走了過去。
是雲璟，楊佐認出她來，她坐在地上，靠著牆壁，埋頭在雙膝之間哭泣著。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眼睛哭的紅腫，臉上有著淚痕，讓人看了楚楚可憐。
「我不是故意要聽你哭的，我剛才就在那。」楊佐用手指了指天台另一邊，接著走到了她一旁，坐下。
「你繼續，當我不存在就好。」沒等她說話，他便又開口。
她又埋下頭，抽泣聲還在繼續，他就在一旁默默不做聲，伸手去兜里，掏了煙出來，剛準備點上，想到旁邊還有個人，便放下打火機，
把煙掐在手上。
大概過了有五六分鐘，抽泣聲才漸漸停下。楊佐遞上早已經準備好的紙巾，她伸手接了過去，說了聲謝謝，帶著濃重的鼻音。
「其實哭出來是挺好的，憋在心裡難受，哭出來舒服多了，而且這也沒什麼人。「楊佐看著她說。
好一會，她才開口，「好。」
「你可以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她接著說。
「嗯？」他看向雲璟，好一會才意識到秘密是指哭這件事。
「好，那當然。」他趕忙回答。
他把手伸到雲璟面前，鬆開攥緊的手，露出了裡面的香煙。
」現在你也知道了我的秘密，你可以放心了不是嗎？」
知道彼此的秘密，才是保守秘密最穩妥的方法，這是他在書上看來的。
下午的課楊佐都心不在焉的，雲璟坐在第二排，楊佐在第七排，看向黑板和老師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瞥一下雲璟那，一下兩下，看著她認真上課，聯想到她中午哭泣楚楚可憐的模樣，-一次兩次，這課上的實在心亂。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了，楊佐像是出監般跑到樓道走廊，同學見他匆忙，笑他上課如同坐牢。他只能稱是，少年心事哪敢與人說。
————
夕陽斜掛，天空是橙子的色調。
晚飯到晚讀的時間有一個半小時，楊佐吃完晚飯後就上了教室，準備趁著餘下時間看完《我是證人》。
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看見雲璟還在座位上，專心致志的地看著書，她沒去吃飯嗎？楊佐想。
想著中午的事情，應該是熟識了些，便上前去，走到近了，瞧見她是在看物理書，應該是在複習下午物理課的內容。
「雲璟，你不去吃飯嗎？」
她抬頭，看見是楊佐，想著中午哭鼻子的事情被他撞見，眼神有些躲閃。
「沒，我三叔住教師宿舍，中午從他那裡裝了飯留著晚飯吃。」
楊佐點點頭，回到座位上端著小說看了起來。
看得入神，有人觸了下書，移開書，看見是雲璟。她伸手遞過來一支純牛奶，她的手白哲修長，叫他想到膚如凝脂，纖纖玉手這兩個詞，再多的詞他是想不到了。
「給你的，謝謝你今天中午遞我的紙巾。「言語間，很是溫柔。
楊佐呆愣了一下，伸手接過牛奶，霎時間覺得這牛奶滾燙，像是加過熱一般。
」沒，沒關係「他結巴了一下，未等他再說什麼，雲璟就轉頭回了座位。
留下楊佐愣在原地，臉頰透紅，這下不止覺得牛奶滾燙，臉上也極為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