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軍訓日程過半，酷暑還在持續。

「聽我口令，全體都有，蹲下！」

教官楊光偉面色陰沉，用幾乎呵斥的語氣吼道。

與此同時，其他訓練方陣。

「全體都有，蹲下！」

「全體都有，蹲下！」

……

一時之間，整片訓練場陷入極度壓抑的氣氛，令人窒息。

十分鐘后，陸陸續續有人支持不住，打報告道：「報告，腳麻了，請求換腳」、「報告，腿抽筋了」、「報告，換腳」……

「換！」

「腳抽筋的站起來活動三秒鐘，繼續蹲下。」

又過了十分鐘，教官發話了。

「今天上午訓練結束后，發生了一件十分不愉快的事情，因為個別同學愚蠢的行為，此刻你們才會在這裡受罪。」

從教官口中得知，原因是這樣的：上午訓練結束后，教官列隊去食堂吃午飯，途中，有個嘴欠的同學指著教官的隊伍大聲喊道：「走的什麼東西，亂七八糟的，手臂擺起來……」語氣中儘是譏諷。

一通口嗨之後，挑事的學生想溜之大吉，不料教官隊伍停下腳步，團長大聲吼道：「說話的那個學生，站住！」

學生兩腿像被釘了釘子，杵在原地動彈不得，團長走到面前，說道：「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學生支支吾吾的，憋不出半個字來，臉色已經嚇得慘白。

教官言盡於此，對著還蹲著的新生說道：

「希望大家都能好好記住今天的教訓，不管在任何時間，任何場合，都要為自己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他一個人犯錯，作為整體，你們就得一起受罰。以後也請大家記住，尊重是互相的，不要逾越為人的底線。」

「好，聽我口令，起立！」

「原地活動一分鐘。」

據說挑事的學生被學院記過處分，取消了今年後續軍訓的資格，需要明年補修。

聽到口令，訓練場四面響起哀嚎的聲音，今天這腿算是廢了，田小陽一聲沒坑，也許是已經習慣了忍受疼痛，周圍的一切甚至令他感到喧鬧。

下午的訓練還在繼續，分列式、軍體拳、國防安全教育……

從最開始的冷酷嚴肅，到逐漸溫和，在學生經受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時，教官相較遇見之初也有所變化。休息之餘，會和學生聊起從軍的初心，聊到軍營的歲月，談及比起軍訓殘酷數倍的軍事訓練，語氣里多了些溫柔。「當兵後悔兩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很多人懷揣一顆赤子報國之心，獻身國防，做人民幸福的守護者，做國家安全的捍衛者，田小陽也曾幻想一身戎裝的颯爽英姿，直到從軍夢因不爭氣的身體破滅。

軍訓結業當天，第二運動場。

經過半個月的錘鍊，新生已經從初入大學的稚嫩，蛻變成一名正式大學生的角色，從黢黑的臉就能看出。

各團各排方隊依次走過主席台，嘴裡含著響徹雲霄的口號，以宣示他們作為青年一代的熱血激情。緊隨其後是戰術方隊訓練，軍體拳和匕首操……

「聽我口令，全體都有，立正，稍息，立正，十分鐘軍姿準備。」

最終運動場五千餘新生沒再等到教官下達下一步口令，十分鐘后，軍訓教官已經坐上回營的軍車，沒有告別，只是淡淡地來，又淡淡地離開。

主席台上，軍訓工作小組組長、副校長王平發言：

「恭喜同學們，順利結束為期半個月的軍訓，順利完成大學第一課。希望大家都能有所總結，有所收穫，並將軍訓期間吃苦耐勞奮力拚搏的精神繼續保持，投入到未來的學習工作之中，新時代青年有理想，有擔當，能吃苦，敢作為，祝願同學們都能有一個充實而完整的美好的大學生活。下面我宣布，H大學2018級本科生新生軍訓正式結束。」

軍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