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遇
我走過籃球場,看著場上揮汗如雨的年輕人,他們哪是在打球啊?他們是在使勁的揮霍青春。他們肆意橫行的在空中跳躍,我卻西裝革履站在球場外的鐵欄邊,拼了命努力挺直被碎銀壓彎后的脊樑,在工作手機沒有響起前抓緊懷念曾經的青春記錄冊。
「咚咚咚。」
牆門聲打斷了我的青春回憶。
老張一臉惆悵的走了進來坐在我旁邊。
我往旁邊移了移說:「別嗶嗶,老子沒事。」
老張遞給我一支煙說:「其實你不走我挺開心,這麼多年都習慣了。」
老張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和我們一批入職的。我們入職后的半年老張從其他銀行跳槽來的這,是「插班生」。
每次喝多了就說後悔,醒了之後就該幹嘛幹嘛。
老張一來我們就在一個團隊,算起銀行工作經驗老張比我還多兩年,也比我年長兩歲。
用一個現在比較中性的詞語來形容就是「老實人」。
不過老張最不喜歡別人說他是老實人,他說這是對他的一種否定,是說他笨。
用他的話說就是:「你可以罵我,打我,但是你不能說我老實。」
老張的話讓我很內疚。
他是主動申請跟著我來的,領導看著申請表感慨萬千的說:「像這種主動申請到基層一線工作的幹部要多鼓勵,多支持,多幫助!」結果我還沒有報到,他就已經先在支行租好了單身公寓,兩間。
很多時候我們總是忽略身邊的人,忽略身邊那些不是親人卻在平時的生活里扮演了勝似親人的人。
「老張......」
老張猛吸一口煙差點被嗆到。
「你知道我這個人不善於言辭,你不能走那就別走了,我們兄弟再好好整兩年。」
我拍拍他的肩說:「一年行不行?」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發現在宿舍旁邊居然新建了一個籃球場。
標準的塑膠地,藍白色的籃筐,工工整整的用鐵網圍了一圈。
我站在場外看了一會就接到老張電話。他說今天我在總部的時候他接待了一個客戶,申請的金額有些大,說明天和我一起去看看。
我明白剛才聊天時他是故意不說的,他想給我一個驚喜,或者是安慰。
第二天早上我和老張如約來到客戶的公司,在前台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我們到一個會議室坐下等待。
剛坐下沒多久一位身材高挑,五官精緻,婀娜得生花戴粉的職業裝美女走了進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美女的黑絲大長腿和十厘米的恨天高,我把眼睛用力睜大到極限,這才看清了她的臉。
美女把手中茶杯輕輕放在桌上說:「兩位領導請稍等,梁總一會就來了。」
在銀行工了十年,我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千萬不要「以貌取人」。開著賓士寶馬的有可能是司機,騎著電瓶的有可能是體驗生活的老闆。
總之一句話,不能因為別人矮,你就把目光下移,因為只有狗才會看人低。
這種形象的女同志完全符合老張心目中女神的標準。
在老張同志的心裡,擁有這種外貌的女同志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是清新脫俗的,在這種女同志臉上「以貌取人」是褒義詞,是對她最好的肯定。
黑絲高跟美女走後我抽了一張抽紙給他。
「把口水擦了。」
老張接過抽紙說:「等老子以後當了老闆我讓所有員工天天穿絲襪!白的!黑的!粉的!紅的!天天換著穿!」
我忍不住踢他一腳說:「口味真他媽重!」
老張回了我一腳說:「沒有顏色的世界是不繽紛的!」
「秦行長啊!偶們又見面的啦!」門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心裡一緊,這聲音讓我耳朵發軟。
在黑絲高跟美女嫵媚的笑容中一個穿著金色西裝的男子走了進來。
男人雙手一拍,興奮的說:「秦行長啊,你好啊!」
老張一臉驚訝看著對方,很顯然這就是他昨天說的那位資金需求有點大的客戶,但讓老張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認識我,更讓老張意外的是他的嫵媚居然超過了這位黑絲美女。
一旁的黑絲高跟美女做了一個標準的介紹手勢說:「這是我們梁總。」
「娘總?這人姓娘?」我心裡想著。
我禮貌的伸出右手說:「娘總,您好。」
「哎呦,老朋友啦?秦行長。」
握手的一剎那,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雙手特別的嬌嫩,嫩得比女人的還嫩,雖然我很久沒有觸摸到女人的手了。
簡單寒暄幾句之後這位「娘總」把我們帶到了一間很大的辦公室,不,應該說是收藏室。
我們所在的寫字樓目前是這座城市數一數二的,不知道是做什麼生意的人才會用整整半層打通之後做了這麼大的收藏室。
對於古董我或多或少懂一點,就是一點點那種入門級。因為從小喜歡歷史,所以在喜歡之餘看了一些古董文物方面的書籍。
看著滿屋子的瓷瓶、書畫、器皿、珍珠玉石等物件我突然有一種高端奢華花鳥市場的感覺,但最讓我吃驚的是房間中央一塊用金絲楠整木打造的桌子上放在那本神秘日記。
」娘總「不知道到什麼時候已經帶上一雙純白的手套,他一會拿起一個瓷瓶看看,一會又摸摸某個器皿,看也不看我說:「秦行長啊,偶知道你有toomany啦,但是偶也不知道為什麼大老闆要找你來的啦?」
沒錯,我確實有很多疑問,從現在局面來看好像根本不是來談業務的。
「你們怎麼找到我的?」我好奇的問。
「娘總」放下手裡的瓷瓶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後又低頭欣賞其他文玩,他不屑的說:「找個好寶貝不好找,找個人對偶們來說還不容易嗎?小kiss啦。」
聽到這句話我和老張對視一眼,顯然昨天來銀行諮詢業務就是個幌子。
「娘總」走向那張金絲楠木辦公桌前停下,小心翼翼打開那本日記隨手翻了幾頁,突然問我:「秦行長啊,你相信輪迴往生嗎?」
這句話問得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懷疑是自己聽錯了趕緊問了句:「什麼?」
「娘總」輕柔的翻著日記本,完全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老張從進來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看到娘總不斷翻著書便悄悄開口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我看著不遠處的「娘總」小聲回答老張:「可能是一本老兵的日記。」
「日記?」
我點點頭說:「沒錯。」
老張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但我是一個軍事迷這老張是知道的,所以對於這本日記我所表現出來的反應老張自然也能理解。
「娘總」突然開口說:「偶們都很信命,命說你怎麼樣,你就怎麼樣。」他合上日記突然抬頭看著我表情很是詭異。
大概過了幾秒鐘他突然又恢復娘娘腔的神態說:「你們先自己逛逛吧,等阿珍回來。」說完用蘭花指隨便指指周圍轉身出了辦公室。
「娘總」剛走,剛才那位黑絲高跟美女帶著兩個同樣妝扮的女人端著茶水、糕點和水果走了進來。
「兩位領導請慢用,梁總說一定要招待好兩位,劉總一會就回來。
她走的時候轉頭看了我一眼,一頭黑色長發半掩著輪廓分明的小臉,嫵媚的眼神讓我心神恍惚。
「老秦,這都是什麼情況?我們銀行怎麼沒有這種小姐姐。」
我把周末在花鳥市場的事情給老張說了一遍,聽完之後老張一臉好奇的問:「他們故意找你來是想幹嘛?」
我一攤手說:「我母雞啊......」
半小時后,辦公室外響起了熟悉的高跟鞋走路聲,黑絲高跟美女笑容滿面推開了大門。
「兩位請隨我來。」
跟著黑絲高跟美女走進電梯看她按下了頂層的按鍵。
電梯里老張率先開口問:「這位......美女,你們老闆找我們來是幹什麼啊?」
美女側目低頭笑笑說:「我叫幸洋洋,您叫我洋洋就好了。」至於她老闆找我們幹什麼卻沒有回答。
不一會電梯停在最頂層,整個最高層只有一間辦公室。
說實話,十年的銀行工作經歷,有錢人我們是見了不少,但這種一層一個辦公室的人物確實第一次見。
洋洋小心翼翼敲敲門。
「進來。」說話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裡面這位正是出價兩萬從老胡手裡買來日記本的那位「阿珍」。
進到辦公室后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很大,大到可以整一個籃球場。
阿珍坐在一把很豪華的老闆椅上,看到我們進來馬上客氣的站起來招呼我和老張。阿珍一邊泡著茶一邊說:「秦行長,我們又見面了。」
我有些拘謹的笑笑。
阿珍的風格完全和「娘總」不一樣,她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這次請你來是因為那本日記。」她把泡好的茶遞給我和老張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請你來是想請你幫個忙。」
我心想只要你願意在我那開一個戶存點錢,別說一個忙,一百個都行,以身相許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我喝了一口茶問:「什麼忙?」
阿珍停頓了一會看著我認真的說:「想邀請你去一趟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