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殺戮

新殺戮

除去邊境的要塞和戰前仍互通貿易的城市,瑟蘭的建築大都隱於叢林,與之融為一體。

進入繁茂的森林,可見綠葉叢中的各類木房,不僅宜居,而且好看。在和平時期,這裡就適合所有的生命居住,呼吸自然土壤生長的芬芳。

即使憎惡這些長耳的異種,卡羅拉人也喜歡它們建築的美與藝術。

點燃出征前父親送給他的黃銅煙斗,吞吐木精們會討厭的雲霧,已接管這裡的聖者軍小隊長毫不怕被長耳朵們職責,因為它們早死完了。

踹開木櫃,找出件好看的動物木雕,沉甸的手感讓這士兵很高興,他可算找出不錯的藏品了。

已接收撤退命令的他們,就得多搜刮些紀念的東西寄回家。至於還藏在森林裡伺機而動的那些長耳,再沒空管了。就讓他們在大火中隨樹木花草永遠消失吧。

年輕的士兵,還不知聖徒軍團潰敗的消息。嚴密的封鎖,連大部分軍官也不清楚博薩前線的潰敗。

他們唯一能知道的,就是東方戰線隨同帝皇的奇景發生些不太好的事。

對現況完全不通,也是種幸福。至少士兵可以分散村落各處的同伴們帶著戰利品開心回家。

隨著一隻手將父親給他的煙斗奪了去,塞進新的主人口中,士兵本好的心情就被錯愕取代。

當一口濃煙吐到他的臉上,剛看清對方那該是朝晟的梁人的面容,還未反應過來的士兵已被鋼棱捅穿喉嚨。

顫手抬起炮銃,士兵面前的傢伙卻消失了。未能扣下扳機的手,就隨膝蓋與臉重重砸向地板。

「殺。」

這就是卡羅拉聖者軍團的眾多士兵們最後聽見的聲音,即便他們壓根聽不懂。

殺,殺,殺…

再怎使勁掐住脖子,噴涌的血就不能停止。明知不可能改變、不可能阻擋,生的慾望也驅使看到死亡的聖者士兵們做愚蠢的舉動…

可愚蠢又如何?當知道自己要死,哪怕只有微乎甚至壓根不存在的可能性,生命的本能亦會控制他們做求生的動作。

哪怕這求生會更快送他們的命,動作也不能夠停止。

直接的殺戮,趙無秋沒有多餘的動作,也不去廢話,只將鋼棱刺捅入拔出,跟著看血流出。

此時趙無秋不是一個人,有很多與他相貌、身材、穿著一致的人做著相同行為:在相同時刻,將聖者的部隊屠戮。

無法理解,正在瑟蘭各地被屠殺的士兵就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如此多完全同樣的人,以相同的動作將自己與視野內的夥伴殺死。

有些幸運兒就能躲過趙無秋的襲擊。其中就有人的尿液從護甲滴落,發著很濃的溫熱騷臭。而鬆開武器的手,更是嚇到連火也他媽的忘開了。

唿,究竟發生什麼他媽的破事啦?!

其實躲過這殺戮也不算幸運,畢竟朝晟的軍隊緊隨這正執行任務的傢伙身後。而已沒能力反抗的殘兵敗卒,會有什麼的命運,也尚未可知呀。

一人又一人,一營接一營,一團連一團,一旅再一旅…極短的時間,趙無秋把能見到的東西都他媽殺了個乾淨。

但鋥亮的棱刺和乾淨的衣物,又好像在說他什麼都沒做。

玩笑罷了。沒清楚是殺的第多少個,他就從一隊倒在林蔭小道里,穿平民服飾的卡羅拉士兵身上翻出本記事的冊子。

看了半天,趙無秋才想起自己認不懂上面的文字。懶得聽網的命令,他招手示意躲在路旁灌木后的木精們過來,跟卡羅拉人打了這久時間,相信他們就明白上面寫的是啥。

知道被發現,木精游擊隊長儘力按捺逃跑的衝動,讓大家收起武器,自己則小心走到能變成重重魅影殺人的怪物跟前,看他還想做什麼。

接過染血的小冊,木精聽到男人用瑟蘭的語言說:「請讀它。」

是朝晟那邊的木精習慣的說話方式。雖和瑟蘭本土的語言有微小區別,但大抵還是能互通的。

聽完木精結巴的說話,收到網傳來的新命令,趙無秋很煩,從未有過的煩。很難花時間想什麼偽裝、潛伏、找尋的東西,他知道最簡單的解決方法只有殺。

殺,殺,殺他媽個乾淨的殺!沒有餘地的…殺!

被猙獰的臉嚇得摔倒,牙關打起架的木精,又見男人的神情恢復正常,接著便消失了。

「啊…喔。」

被隊員們攙起身,本帶隊伏擊裝作商旅的卡羅拉士兵的木精,卻很倒霉地經歷生命中最臨近死亡的一刻。

「殺。」

鋼棱刺收回,棕黑頭髮的聖者也流汗了。他的身邊已沒有多餘哪怕的一個近衛。

短短的一分鐘,原準備後撤的偌大營地只死剩他一人了。

此刻聖者回想幾年前對聖靈的恥笑。那時他說過,若自己面對卡拉爾斯和那堆前行者,定會將他們的頭顱全部擰掉來祭祀帝皇。

雖不善近戰,但配合親衛,他就能釋放經過祈信之力強化的奇迹,自信可以將任何襲擊者斬殺。

只是真正當面對這朝晟的冷血瘋狗,聖恩才明白當日聖靈的感受了。對著眼前已證明絕沒力量擊倒的強敵…他能幹什麼?他又能幹什麼了?

說更多的大話沒用,使更好的計謀沒用,就是拋開雜念衝上去硬拼也沒有用。

看到男人舉起的棱刺,聖者就清楚自己的結局了——

死,沒聲響的死。

但他怎能放棄抵抗了?既身為戰士,身為帝國的元帥,聖者就不能坐以待斃。

實體化的光束自聖者手掌爆開,呈開屏的箭矢狀射出。肉眼絕無法看清,光的速度瞬間把趙無秋紮成一隻他媽的金亮刺蝟了!

但新的趙無秋出現了,先前那個被光矢扎穿的他不見了,而今的他還舉著鋼棱。

砸下,本該做突刺的鋼棱在趙無秋手裡變化用途。當與聖者的肩膀接觸前,金色的透明護盾就與它接觸。

是聖岩引發的奇迹,而且是相當高等的奇迹。強而堅挺的防護,就是帝國用去對付朝晟裝甲車的口徑最大的穿甲火炮,也不能將它粉碎。

哪怕擊穿,也是絕對的不能呀。

隨便的碰撞,接著盾就沒法承受力量的消散了。

男人手裡緩慢揮動的鋼棱,在聖者的眼中,已比此生見過最可怕的武器還可怕無數倍。

「啊?」

砸至肩頭的鋼棱,感觸的力道卻是和聖者他想象不同的輕。很沒力的揮動,又怎是將奇迹的防護罩打破的?

輕的力道剛隨神經的信號傳到大腦,聖者的右肩卻多出道凹陷的血痕…不,不是血痕,是肉痕!是骨痕!整條右臂,只靠層皮與肩連著!

痛!很痛!不止痛,還有強,好大力的強!

強力的痛感緊隨輕盈的信號后遲來。怎回事了?剛才的剎那還無力的感受,怎會暴增到如此的量級?

就像一片羽毛落下,無窮盡的羽毛突然出現,更只疊在第一片羽毛的地方。就這樣,無數小的輕,就被壓成無限多的重!

咬合的肌肉瘋狂發力,嘎嘣的清脆聲里,忍耐痛苦的聖者就把牙齒也要嚼碎。

又是在聖者眼裡很緩慢的輕柔動作,鋼棱朝他的另一肩膀揮去。骨頭斷裂的聲音就聽得清楚,聖者就把滿口的牙也他媽咬碎了。

痛。失去肢體的痛,血肉爛掉的痛,骨頭斷裂的痛,牙槽錐心的痛。如此的痛重合,大腦的感覺就非常不好。它要釋放,它要控制身體的釋放。

喊、喊,快喊!痛的喊,無法忍痛的喊,喊吧,等什麼,快喊吧!

喉嚨就違抗腦的命令,怎也不喊一聲。聖者的意識就強撐他戰神身體的本能,即使痛個爽死,他也絕不哼他媽的一聲呀。

再舉起的鋼棱入鞘,連趙無秋也要皺眉了。已宰殺很多的他,真沒想到會有人如此硬漢呀。

口中滴落混雜牙齒碎渣的鮮血,中年的聖者笑了。很不屑的笑,就讓他能在牙口的劇痛中真的感覺到好爽了。

皺起眉的男人也笑了,是連臉上的疤痕都跟著笑的開懷大笑了。

用木精的語言,他覺著這卡羅拉的硬漢就能夠聽懂。

「多謝,我突然有…因你而發生的新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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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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