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時間
肉食的香味攜客人不斷出入,餐台里廚師切割的刀從未停好過,碩大完整的烤牛轉眼只剩骨架,齊整排列的餐桌催侍者飛跑,一切都說明這家傳統的卡羅拉餐廳生意很好。
思維拉姆的軍隊雖已將小鎮接管,卡羅拉居民的生活仍如往常。好像戰爭不曾發生,自然也未有過戰敗。
從醉漢間擠過,肉、香料、酒精的混合氣味隨打嗝鑽進聖靈的鼻孔。按先前交代親信告訴兒子的,他來到靠窗口的位置,卻沒發現熟悉的臉,只看見那人在壞笑。
沒質問也沒轉身,聖靈面對他坐下:「魯拉特…你想幹什麼?」
被直呼姓名,聖恩也不惱:「不先問你孩子怎樣?真是無情的父親呀。」
「還能怎樣?」用手扯條羊腿,大口吃喝的聖靈就像快餓死的乞丐,「落在你手上已說明問題了。說真的,我還得感謝你讓他活著。」
既如此直接,聖恩也懶得拐彎抹角:「和你說話就是痛快…來,先告訴我這幾年你在聖都的兵工廠幹什麼,那些新鮮屍體我可都見到了。」
聖靈卻皺眉了:「你說什麼?新鮮的屍體?」
見對方在遮掩,聖恩不想廢話,開始說正事:「行,當我多嘴。你們那些藥品實驗我沒興趣,我想要的只有那本真理聖典,拿來吧。」
拿紙抹乾凈臉,聖靈的眼逐漸冰冷:「我兒子在哪?」
「跟我走,我會把他交給你,前提是你老實給我聖典…」即使感受到面前這父親的殺意,聖恩他也絲毫不怕,「害死你倆對我沒好處,拿到聖典后,你倆想去哪就去哪,我管不著。」
「可我們會管啊。」
不太流暢的卡羅拉語,從女人嘴裡講出。
二位元帥立刻停住對峙的氣勢,共同扭頭看向來者。
很高、很結實的朝晟女性,有張笑盈盈的文秀鵝蛋臉,而她的兩手各抓住一位元帥的肩。
沒來得及反應,聖靈和聖恩已被強悍的力量牽扯,再被女人使勁擲向窗口。沒有任何停止,他們就同碎成渣的玻璃一起潑出人行道,準確砸進大街中央。
即使第一時間以神力護體,二人還是體會到被重物鈍擊的沉痛。但豐富的經驗與本能幫他們將痛壓制,從混凝土的裂坑裡飛身躍起。
「停。」
洪亮的喇叭令二人暫時靜止。
因為早埋伏好的思維拉姆士兵已抬起各自的手,將上百門炮銃對準想跑的獵物。
環顧四周,極糟的場景讓聖靈也破口大罵:「蠢貨,你早給他們咬住了!」
知道完全小瞧了思維拉姆人,聖恩倒也認栽,小聲詛咒這群該死的傢伙:「去他的混球,廢什麼話。鎮子西南方七十公里的叢林北角,有兩樹洞的枯樹處會和!」
沒再多餘的說話,二人同時朝相反方向猛躍,打算分散敵兵的注意力,好能夠成功逃跑。
聖靈那離地很高的腳踝,又被一隻手緊握。抓住他的朝晟女人,把他如甩鞭子似的狠狠抽打上水泥地。
轟爆的巨響發出,水泥碎屑都被砸到亂飛了。
至於聖恩?他的情況好不少,只是被女人扔往思維拉姆士兵的炮口下,徹底跑不脫罷了。
興奮的聲音響起,是一稚氣的朝晟少年站在房頂說話:「做得好!哈哈,桃子姐,你出手還是這麼利落呀!」
「是這兩傢伙沒用,」難得聽隊長喚自己姐姐,桃子也樂得大笑,「根本不經打!哈哈…」
剛笑完,她就覺察不對了!早該被錘暈過去的東西,突然從她手裡消失了。而後背就有很危險的氣息,讓她極快轉身揮出重拳!
哐當爆響,聖靈手中本捅向女人心窩的刀被打落,而他的胳膊再度被抓住!
差點因大意中招,桃子險些吐出髒話,又驚又惱:「媽…該死的,給我老實點!」
還沒說完,她又拿聖靈甩碎水泥地面。今次用的力量就比方才還大,挨完這一下,她不信這傢伙還能搞什麼小動作。
「說卡羅拉語!他聽不懂!」落至地面的林思行連忙提醒,他生怕桃子不小心將聖靈打死。那樣的話就真切倒大霉了。
反應過來,桃子剛要用不太熟的語言呵斥聖靈,卻發現這傢伙又不見,而危險的氣息吔從背後二度出現!
「媽…混蛋,既不能殺,我就卸你的手腿!看你還敢不敢跑!」
預感到殺氣,桃子飛速回身避過利刃,兩手更抓住聖靈的胳膊,作勢要將它揪成兩段!
但聖靈立刻消失了。又在女人背後出現的他已不打算戰,而是扭頭就跑。
可他的去路,就被朝晟少年阻攔:「早猜到了,中!」
眾目睽睽,狠狠一掌結實扇在聖靈臉上,思維拉姆的士兵都忍不住大笑了。
羞辱般的攻擊,讓聖靈很狼狽。但他沒心情在乎,只是儘快運作祈信之力,出現在少年身後。
沒做回擊,聖靈他發狂般使用力量,迅速出現在視野內最遠的路人身後,跟著又躺倒在行駛著的車輛後座,用刀從側邊抵住司機的腰,低聲讓他往城外開。
見獵物使用本源力量逃跑,朝晟的二人組卻不像思維拉姆人那樣急切。林思行甚至用網給隊員們發去消息,慶祝成功。接著,他看向舉手投降的聖恩,笑著說:「桃子,他可不好對付…按老卡說的,這東西就有卡羅拉人里最強的本源能力呀。」
朝晟少年那壞笑的表情,讓聖恩明白已不必再演戲了。他徑直往二人面前走去,而喝令他停下的思維拉姆軍官,卻驚訝發現所有士兵都無法將扳機按下!
沒了輕浮的痞笑,聖恩臉只透著狠厲:「嘿…我得抓住誰,才能安穩離開這裡?」
「他,」擋住身後的隊長,桃子撕掉外套的卡羅拉黑袍,露出朝晟軍裝和披覆的銀黑護甲,「但得先擊倒我,你才能做到。」
沒理會這蹩腳的卡羅拉語,聖恩想繞過她直接抓住少年,可女人重揮的拳,就讓他再次把祈信力量運用。
「哼,這…」強悍的拳,在轟中目標前的咫尺停滯,就讓桃子明白這傢伙的不簡單,「奇怪的東西,跟大隊長的一樣討厭…」
盯著面前的鐵拳,聖恩冷笑:「我可不想同女人動手,你還是退下吧。」
俯視比自己足矮一個頭的傢伙,桃子可沒好氣:「廢話的矮子,該是求我不揍扁你的臉才對。」
如此的話,就讓聖恩開心大笑:哪裡是自己矮?分明是這發育過度的女人長得太高!
笑完,聖恩繼續繞著她走,試圖到那少年的跟前。
但極速襲來的重臂,讓他只能再度運轉祈信力量。要是再遲點,恐怕聖恩的後腦都要被女人用鐵肘轟爆了。
接連的拳腿,就都在即將打中聖恩的前一剎停住。還在檢查是否武器故障的思維拉姆士兵都驚呆了:這倆人是在玩什麼鬼把戲?
明白直接的攻擊沒有運用,桃子便擋在聖恩的跟前,又輕又快地把他攔腰抱住,再用全力扔向對面的房屋。
而在快撞到牆壁的時候,那牆壁竟然自行碎開空隙,讓被拋飛的聖恩穿過。兩手抓住殘牆,聖恩將身體停住,更是輕輕微笑,毫不掩蓋嘲諷的意思。
「呼,真不簡單啊…這傢伙。」
握緊拳,桃子擺出衝刺的姿勢,她打算跟這傢伙硬耗下去,直到其他隊員或思維拉姆人的支援趕來。
高速的運動將水泥路面也踏出坑,她準備到聖恩的面前再減速放緩。可聖恩卻不會如她所願,而是以神力衝起,去跟她迎面對撞。更在即將碰撞的瞬間,聖恩再度使用祈信之力,借她自身的力量,把她飛速迫退!
被兩股力量共同作用的擊退,桃子就感覺血氣翻湧,她的身體絕對不好受呀。
直起身,看向明顯不好過的朝晟女人,聖恩還不忘嘲諷:「臭婆娘,我已夠紳士了,你是阻攔不了我的。」
「未到最後,還不知是誰吃癟…」恢復好狀態,桃子再握緊拳,誓要把可惡的傢伙阻攔,「來吧,他媽的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