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
隨著軍車抵達后,思維拉姆的聖恩者只瞅一眼變成畸形骨球的帝國元帥,便馬上讓士兵把這東西抬進卡車,免得嚇到越聚越多的卡羅拉人。
當他鑽進車廂,看清骨肉包裹中露出的無奈面孔后,也忍不住感慨朝晟的前行者…挺有新意。
身體畸形到難以運動,只能含糊不清地講話,聖恩他似乎已放棄抵抗,平靜接受現實了。
對這傢伙的慘狀,相信見到的思維拉姆人都會幸災樂禍。堂堂的卡羅拉帝國元帥,竟叫弄成這番醜樣,著實令人捧腹。
而被困住的聖恩卻有不同感想。在被朝晟少年操控至畸變的開始,他確實很怒、很慌。可現在他已冷靜心緒,感受這畸形血肉的跳動,去想明白為何他的祈信之力不能將之阻擋。
從覺醒祈信之力、成為帝國最年輕的聖恩者后,他就認為自己觸及能力的極限,以為祈信之力不會再有別的變化。可今次他發現自己錯了…很嚴重的錯了。
朝晟小鬼能將祈信之力作截然相反的兩種用途,為何他不行?
一直以來,他就認為自己的能力是抗拒傷害,也只將力量用去抗拒傷害,但有無可能…是他考慮不周?有無可能…他完全可以抗拒傷害以外的東西,只是從未去這樣想、從未去這樣理解,才導致局限了他的力量?
想通這一點,聖恩豁然開朗。他腦海內的祈信之力不再如死水沉寂,而是緩慢流動,與先前不同方向地…流動。
圍困他的變異骨肉如炮彈飛射,將還在行駛的卡車穿出無數血肉爛洞。
幾乎在骨刺和血漿爆裂的同時,看守他的思維拉姆聖恩者已有動作。雖不知是何情況,但思維拉姆人最快地迫發祈信之力,試圖用壓力把該死的傢伙停止。
出乎思維拉姆人的預料,本該把卡羅拉人擠成肉泥的強壓氣體,卻被不能阻止地逼退,跟卡羅拉人的拳共同砸到他喉嚨上!
不能停止,被擊中的思維拉姆聖恩者飛出很遠,在路面滾好幾圈才翻身立起。但他的喉嚨已被打碎,除去不停吐出血沫,就什麼話也講不出來。
隨行的軍車急忙剎停,慌張的士兵根本沒弄清發生什麼,只能趕快將他們的聖恩者扛進車內,拉去最近的醫院治療。
而其餘士兵小心靠近側翻的破爛卡車,卻只見駕駛的戰友被斷骨穿成刺蝟。而本該在車廂的卡羅拉元帥…則是混進驚慌的人群,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媽的狗屎!」
明白狀況后,負責本次行動的思維拉姆軍官破口咒罵。接著便將消息報告上級,再通知朝晟的盟友,並命令營地的士兵開始戒嚴,對鎮子進行全面搜查。
回看先前逃脫的聖靈,此時他已進入聖恩說的森林,將所有尾巴甩掉。他從來不覺得祈信之力該用去正面戰鬥,身為統帥,有能保障安全的手段才更重要。
正因如此,他得以覺醒最適合脫身的祈信之力,成為卡拉爾斯帶隊的斬首行動中唯一倖存者。
而今次,他的力量就再把性命拯救。用好幾輛車作為中轉,聖靈很輕鬆脫離追捕,更快速離開城鎮,鑽進叢林了。
可還沒喘息幾聲,他渾身的汗毛卻突然炸起,致命的感覺就告訴他,危險並未擺脫!
飛身後躍的過程中,聖靈清楚看見,剛才他腳踩的地方已冒出很多粗硬刺藤。還沒細想,旁邊的樹木長鞭甩動,險些將他砸中!
極速的閃避中,聖靈無法控制地冷汗狂射:以操控植物為攻擊手段的,大都是有祈信之力的木精!而除去朝晟的前行者,還有誰會如此專註地追殺他了?!
還沒等聖靈想出應對之策,冰冷的鋼棱刺已把他的雙肩貫穿!疼痛的感覺尚未傳達,他的右腿更被極準的鐵拳砸斷。未來得及反應,聖靈已被伸出泥土的藤蔓捆住,動彈不得了。
此刻,他終於看見從樹梢冒出的木精,以及冷眼看他的兩位朝晟男性,聖靈徹底明白了,這他媽的是個陷阱!
聖靈很想詛咒這群朝晟人:他實在想不懂,這幫該死的傢伙如何知道自己的位置?這是絕不可能的呀!除非、除非…是先前那朝晟小鬼!他在自己臉上拍過一掌,錯不了,就是那時候!
但他是怎樣做到的?分明什麼感覺也沒有呀!
再想弄明白對方在自己身上弄了什麼,聖靈也必須先處理眼前的危機…他要怎樣翻身?已被重創的他就算使用祈信之力,也絕不能逃脫呀。除非…他把那恐怖的聖典動用。
但帝皇的真理聖典,又怎會讓人輕易借用力量?
就算拿到聖典很長時日,聖靈他依舊沒明白使用該死東西的方法呀!
不行、不行,必須想方法,必須想什麼方法…哪怕聽不懂三位朝晟前行者在講什麼,聖靈他也明白,只要落到朝晟人手裡,他就只有死的下場!
死?不要死,他絕不去死呀!他還要活著,還要為大元帥,為帝國…為自己的孩子活著呀!
「干他媽的死吧!」
恐怖的聲音波動,黑色的血從聖靈的雙眼溢出!被這聲音掃過,困住他的藤蔓瞬間斷成無數截,再大的樹木也破成無數塊。不管天空飛過的鳥,還是藏在泥里的昆蟲,都不能避免地爆爛了!
察覺到危險,拚命發動本源和神力抵擋的三位朝晟前行者,也無法在恐怖的衝擊中倖免。他們的身體彷彿被無數利刃穿透,在表面、在內里都留下嚴重的傷口。
不能站立,本要帶著聖靈回去復命的前行者們統統倒下,濺起血花。
怒吼結束,聖靈痛苦跪倒,他用手從面龐劃過,卻沒看見方才感到的液體。而他身上的傷口,竟不知何時痊癒了。
「呼、呼——該死的。」
明白是真理聖典救了自己后,聖靈的手指伸向先前被朝晟少年打中的地方,將血肉連一顆多出的牙齒狠狠抓掉。
方才聖典的力量讓他明白,就是這東西泄露自己的行蹤了。
至於傷口則被溢出的濃鬱黑血覆蓋,眨眼間恢復如初。聖靈感到,真理聖典已賜給他從未見識過的力量。
起身向與聖恩約好的方向趕去,聖靈他需要賭,賭聖恩那臭狗也逃離追殺。只有這樣,他才能見到自己的兒子。
沒過去多少時間,面色難看的林思行已和桃子趕到。他先後觸碰地上血肉模糊的三個軀體,果然只剩一具反應。
當林思行的本源發動,木精瀕臨死亡的身體很快復原,衣不蔽體的他渾身顫抖,眼裡充滿從未有過的懼怕。
知道發生什麼,林思行也不多說,將自己的外套給他披上,等候其他隊員前來幫忙。
「隊長?這,這是…」
緊握的拳青筋暴起,死去戰友的慘狀就讓桃子難以接受。他們死前的景象早被網傳達她,可即使親眼目睹,她還是不能相信會發生如此的變故。
「嗚…媽的,」擦掉眼角的淚珠,林思行很想哭。哪怕他知道此時就不能流淚,就還是忍不住,「死騙子,說什麼聖典不可能啟動,他媽的…老卡,怎辦了?」
收到少年的消息,卡拉爾斯很久未回復。他只想懂一件事,那就是祖仲良說的也不全然正確。
「別再管,讓他去做。」
將命令傳達給少年,他又沉思片刻,決定把其他壞消息也說明。
「聖恩業已逃脫。讓所有人歸隊,他們已變成你們無法處理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