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 11 章

高杉如守衛者將偌大的莊園和湖泊圈在了正中央。

強壯的僕從沿著小路鏟地上的雪,天氣漸涼,男僕凍紅了臉走回了冰冷的倉庫放好工具,隨即打開莊園客廳大門走了進去。

撲面而來的暖意融化男人頭髮上的雪,融化成水滴落了下來。

新刷的壁爐是松綠色底,靠近看便能發現隱秘的漂亮花紋,但屋內的人心思各異,餐桌上擺滿了各類冷肉、黃油煎香的肉丁馬鈴薯泥、野味湯羹、巧克力酥餅等各種美食,一家三口隔著長餐桌安靜優雅地吃著午餐,米基·喬伊特放下刀叉:「我吃飽了。」

說著從椅子上下來,並未理會婦人想要說話的意願,低頭行禮后踏上了去往二樓的樓梯。

伯爵冷哼一聲似是要發怒,被婦人柔柔地壓住了手臂:「他的脾氣一向是這樣的,讓他去吧。」

「回去之後,直接送寄宿學校去,家教也沒必要請了!」

喬伊特夫人知道他在氣頭上,只是笑著安撫自己的丈夫:「回去了再說吧,他最近變乖很多了。」

而站在他們身後的管家眼皮輕輕一抽,還是將之前那件事隱瞞了下去。

若是讓喬伊特伯爵知道了少爺捉弄孩子差點凍死在冰湖的事情,那可不止抄家訓那麼簡單了。

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管家穆爾闔著眼皮,想起米基少爺提出的要求後腦勺一抽一抽的疼。

而被念叨的當事人並沒有以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走到幼年時來過一次所住的地方,年代久遠,但他依稀記得自己在這裡留了什麼東西下來。

這幾天才想起來過來無聊找一找。

米色的襯衫外套著一件深棕色的羊毛毛衣,深色長褲裡面加了絨,即使只穿了這麼一點,但在燃燒著壁爐的房間里他一點也不冷,甚至胸口一陣燥熱。

他翻箱倒櫃,試圖找出從前在這間房間里居住的痕迹。

靜靜待在床底下的首飾盒終究被發現了,少年歪著垂下腦袋往床底探去,發現首飾盒時屈膝壓背探出手一把抓住了它。

是他小時候留下來的首飾盒,打開一看,裡面放著的果然是他喜歡的那個玩偶。

他對女孩子的玩具情有獨鍾,但他手裡的這個說不出的詭異,米基卻絲毫沒有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反而親昵地給玩偶順著頭髮,扭正它的脖子后打起招呼:「……米莉亞,好久不見。」

門鎖被扭動著,米基將玩偶背在身後盯著被打開的門。

意外的是,那人是管家穆爾。

穆爾顯然也是一驚,他手裡提著工具箱,目標是框格窗破裂的一角,屋外的寒風正拚命地往裡鑽,連續發出悶叫。

「少爺……」

米基將玩偶又抱在了臂間,食指比在嘴邊示意他不要出聲,碧綠的眼珠瞥向門外探查著是否還有其他人。

穆爾將門合攏,眼睛在玩偶身上瞥了兩眼,欲言又止地提醒:「您知道的,伯爵不喜歡您玩這種東西……還是……」

穆爾伸出手去,米基冷冷瞪著他並沒有將玩偶給出去。

只要沒讓父親看見,又有什麼要緊的。

他避開了這個話題反問道:「我讓你找的人呢?」

說起這個穆爾就頭疼,但好在之前他和這裡的一個叫做郎曼的婦人打過交道,正好和那個叫做雪莉爾的小姑娘認識。他這才塞了十個便士給她,務必要將那個孩子帶過來做長期侍女。

兩個人交換了一番信息,如果那個孩子是孤兒還好,偏偏家裡還有一個哥哥和父親,如果要離開這裡回跟著他們回去的話,估計不太願意。

「貧民窟的孩子你都擺定不了嗎,穆爾?」

米基毫不客氣地諷刺著面前的管家,他冷笑著說出一個令成年人都為之心顫的話:「她不願意就綁過來啊,這還要我來教你?」

穆爾深深低下頭顱,垂在身側的手掌緩緩握成拳:「是……」

坐落在街邊的小平房裡十分熱鬧——

幾人圍在壁爐旁說說笑笑,被念叨的雪莉爾突然打了個噴嚏,她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臉色微紅地低下了頭。

郎曼女士沒有像往常那樣說完話就走,反而看似悠閑地倚在椅子上伸出手烤火。這一點讓溫妮有些意外,眼看著快一點了,她看來得多準備兩個人的食物才好。

雪莉爾也在,溫妮大方地留下雪莉爾吃午餐。冬天的食物本來就稀缺,意識到時間不早的雪莉爾連忙起身要回家,伯莎伸出手沒拉住,郎曼卻一把拽住了她,動作快得讓人看不見。

「一起吃一點吧,你回去也沒火煮飯。」

溫妮身材豐腴,她圍著圍裙在桌子上削土豆開玩笑道:「雪莉爾難道是嫌棄溫妮嬸嬸的飯煮的不好吃?」

「不是不是……」雪莉爾窘迫地搖頭否認,她再想說點其他的理由藉此離開,伯莎拉著臉把她拽了回來,「上次你還給我吃了黃油麵包呢,一頓飯而已,你太見外了。」

雪莉爾絞著手指坐了下來,她口袋裡還有七個便士呢,下次可以買一袋牛奶送給溫妮嬸嬸。

她的臉上重新露出笑容,將伯莎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伯莎,別生氣了。」

伯莎本來也只是假裝板著臉,被雪莉爾這麼輕聲哄著,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兩個孩子又抱作一團,讓郎曼女士一時都找不到時間和雪莉爾單獨說話。

郎曼好幾次瞥向雪莉爾都被溫妮注意到了,她察覺到自己的妯娌應該是有什麼事要做才留下來,現在看來,還和雪莉爾有關。

兩個人的關係不算好,也不算差,有時候郎曼也會帶著伯莎去富人家幹活,算起來也算是欠了郎曼的人情。

「伯莎,你去看看你哥哥回來了沒有。」

溫妮突然打斷了兩個孩子的悄悄話,有意將自己的孩子支出去,給郎曼行個方便。

伯莎不高興地嘟了嘟嘴,雪莉爾的哥哥迪奧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好幾次看到他都對雪莉爾挺好的,不像她哥哥,晚上還要為了一個土豆和她爭奪一番。

「他自己認得路,為什麼還要我去看……」伯莎一臉不情願地嘟囔著。

溫妮一皺眉,眼睛朝她看了過去伯莎就不再廢話,她最怕溫妮生氣,她一生氣自己的牛皮靴可能也會泡湯,於是急忙起身跑到門口去了。

溫妮撿起掉在地上的土豆皮,示意要出門倒垃圾。

郎曼眼睛一閃,料到了估計是溫妮察覺到什麼主動給她和雪莉爾留下單獨的空間。

時間很短,她也長話短說。

「雪莉爾,你知道莊園里的米基少爺吧?」

她停頓了兩秒,目光在孩子青澀的臉龐上探尋著,雪莉爾一聽就皺起了眉頭,看上去並不是很好的印象。

十個便士的差遣費可不是一筆小生意。

郎曼遠比雪莉爾要興奮得多,如果她完成了穆爾管家的任務,或許也會得到一筆不小的酬勞。

不僅如此,或許在這之後她能從這裡離開,坐上貴族的馬車去服侍比鄉紳更尊貴的人。

她彷彿看到了一條通往貴族的門路,

「米基少爺點名了要你去做女僕,這可是別人想都不敢想的好機會!」

雪莉爾低下頭不說話,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那可是貴族啊,」郎曼握住雪莉爾的小手,恨不得自己替她去,她聲音微顫地繼續勸說,「在那裡你可以吃飽穿暖,一個月傭金都有20個先令呢。米基少爺還喜歡你,平日里要是賞你點小東西,那都是一輩子掙不來的錢,你要想清楚雪莉爾……我是為你好的……」

「這樣的機會不抓住可沒有了,你也不想一輩子待在這裡吧,像你母親那樣連醫生都看不起……」

雪莉爾攥緊了身前的衣服,想起母親逝世前的病容,胸膛不受控制地起伏著。

「我不……」

「嬸嬸你在說什麼呢?」伯莎探出腦袋,走了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郎曼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她剛扭過頭,雪莉爾起身往門口跑了。

「雪莉爾!」伯莎一臉茫然地追上去,被倒回來的溫妮抓住了手臂。

雪莉爾出去時鼻尖通紅,像是在哭,被溫妮看了個正著。

「吃飯。」溫妮和郎曼對視一眼,郎曼立刻假裝無事偏過頭去。

「雪莉爾她……」

「一會兒我把土豆湯送過去,我們先吃。」

溫妮這麼發話,伯莎再擔憂自己的好友也不再多嘴。

雪莉爾回去正好撞上迪奧在家燒水,他冷眼瞥著這個罪魁禍首,卻發現她紅著眼睛,睫毛都被淚水濡濕成一團。

她也沒想到迪奧今天這麼早下班。

連忙低下頭。

迪奧什麼都看到了,原本準備回來諷刺她兩句昨天晚上的「盛況」,最後化為了一聲冷哼。

雪莉爾回到房間擦了擦眼睛,對著鏡子覺得差不多了才走過去和迪奧打招呼。

迪奧不理會她,喉嚨一陣發癢,憋了許久還是沒忍住咳嗽了起來。

吞了兩顆葯下去,熱水流過喉嚨讓他產生似乎好上一些的錯覺。彷彿被傳染了一般,雪莉爾聽到他咳嗽喉嚨也發癢了起來,她捂著嘴小聲咳嗽,臉頰都咳紅了。

迪奧把葯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並沒有分享的打算。

如果不是她,他怎麼會感冒?

今天的工錢也少了一半,麵包也沒買。

迪奧不再管她,雪莉爾將剩下的熱水喝了才感覺好多了。

被單還在伯莎家,剛剛也沒打招呼就跑了出來,雪莉爾現在卻不好意思去拿。

迪奧沒看到被單,但又不想和她說話,將自己的衣服鋪了上去直接躺下。

回到房的雪莉爾張了張口,原本想要將郎曼的話轉述給他聽,但迪奧背對著她完全拒絕交流的一番姿態讓她閉上了嘴。

迪奧又咳嗽了起來。

雪莉爾返回客廳給他倒了熱水放在床邊。她沒看迪奧的表情立即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發獃。

她想念母親,想念她的懷抱,想念她的溫聲細語,想念她僅存的關愛。

回憶就像一道閘口,一旦開啟了就很難關上。

雪莉爾小聲啜泣著,最後捂住臉抱著自己哭了起來。

媽媽去世前已經瘦得皮包骨了,沒有錢吃飯沒有錢看病,到最後迪奧掙了錢買食物回來,她也吃不下去了。

少年掐著自己的衣襟咳嗽著,紅著臉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趿著鞋子走到雪莉爾床邊低斥著:「哭什麼?」

雪莉爾不理他,背過身繼續哭。

這還是第一次雪莉爾拒絕和他交流,迪奧眼神冷了下來,彎下腰捏著她的臉頰掰過來,一字一句地質問她:「誰欺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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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哥叫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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