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同病相連(4)【求收藏】
「嗯,確實是這個道理,不過,這件事曾玉梅還是要負點責任,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事情,你也不會在著急之下,肺大泡自發破裂。等明天我探望她時,一定要把你的事情跟她說了,無論如何,咱的肺子也不能白破了。」左忠堂一本正經的說著。
章智棟十分了解左忠堂,知道他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不由得犯了急,扯住左忠堂的袖子,眉毛眼睛擠到了一起,說道:「你可千萬別說出去,我是自發破裂,關人家什麼事啊!」
左忠堂淡然一笑,把他的手拿開,並且塞到了被子中,佯裝溫情的說道:「聽話哦,別把手拿外面來,小心著了涼!」接著,他哈哈一笑,說道:「OK,我不說也就是了,不過要是別人說了,可就不關我的閑事啦。」
章智棟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意思模糊的話:「其實不用她知道,只要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左忠堂沒有聽明白,正待發問,忽聽門一響,一個人拎著水果走了進來。
人還沒到近前,左忠堂已是感覺到了一陣風拂過臉面。
左忠堂一驚,心道:什麼人?好逼人的氣勢!
其實來人走得並不迅速,他來到了病床前,先是看了看章智棟,接著又瞧了瞧左忠堂,最後環視了一下病房的環境,笑道:「沒想到我大侄兒一個人竟住了這麼好的一間病房,呵呵呵,看來學校對你們還是蠻照顧的!」
章智棟看著來人,先是現出一絲驚喜,隨即換作了一臉的不以為然,他淡淡的問道:「你這是從哪來?」
左忠堂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來人,見他竟和章智棟有幾分相似,不過身材卻要明顯大出幾個號。
一身陸戰服包裹不住來人虯結怒凸的肌肉,鐵塔也似的站在那裡,不怒而威,儘管是笑著,卻仍讓人感到了一種凌厲的震懾力。
左忠堂已隱隱猜出來人的身份,內心之中不禁生出敬畏之情,下意識的往旁邊挪動了一下。
來人目光如炬,已經準確地把握住了左忠堂的這個動作,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瞄了一下左忠堂,不理會章智棟的詢問,朝著左忠堂問道:「你就是左忠堂吧!哦,確實不錯,可就是膽子小了點。嘿,如果落到了我的手裡,拔掉一層皮之後,保管讓你練就一顆敢打老虎的膽子。」
章智棟哂道:「行了叔叔,你就別老擺特種部隊的派頭了,人家是醫學界七、八點鐘的太陽,怎會到你那地獄般的訓練營,咳咳咳,除非有一天,你叫人家打斷了肋骨!」
「小王八蛋,說什麼呢?誰敢打斷我的肋骨!」章奎笑罵了一句,放下水果袋,來到床頭,摸了摸章智棟的腦門,奇怪的說道:「這也沒怎麼的啊!看你媽急的,一個勁兒給我打電話,讓我先過來看看你。唉,看來今後到了哪也不能讓你媽得到信息,不然,准沒好事!」
一頓話說得章智棟好懸沒背過氣去,他剛想解釋,卻聽左忠堂在旁邊說道:「叔叔你一定是弄錯了,章老大可不是感冒發燒,他左面的肺子破了,如果搶救不及時,在張力xìng氣胸的促使下,縱膈移位,可會死人的!唉,隔行如隔山,說了你也不會太明白的!」一句膽子小,惹得左忠堂十分不滿,借題發揮之下,也把章奎yīn損了一下。
章奎回身看了一下左忠堂,儘管他眼神犀利,但左忠堂這一次卻沒有退讓,他心道:你當老子怕你嗎?剛才退一步是海闊天空,看你剛到,給你面子,既然你誤以為老子膽小,那老子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奇才的膽子!
誰知章奎見他像個犟驢似的和自己對視著,紅黑的臉膛上逐漸現出一縷笑容,他點了點頭,嘆道:「哦,這還算有點男人的意思。嘿,老霍總算沒有說瞎話。」
他不理會一頭霧水的左忠堂,看了看床下的引流瓶,說道:「叔叔就是逗逗你,我這麼急三火四的趕來,難道還不知道你生了什麼病嗎?」
一句話引動了章智棟心靈深處奔涌的情cháo,他有點眼淚汪汪的看著章奎,問道:「真是我媽告訴你的嗎?」
章奎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說道:「這個月中州特種兵搞軍演,我奉了軍部命令前來指導,屁股還沒坐熱乎呢,你媽就給我來了電話,說你得了氣胸,讓我過來看看你,唉,沒想到還真是那麼回事。」
「我媽怎會知道你到了中州,你可是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啊?」章智棟儘管平rì里總對他的叔叔抱怨,說自己上了好幾年的大學,叔叔也不來看他,可一旦見了面,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崇拜,一下子便把原先的怨懟淹沒了,打心眼裡有種說不出的高興和自豪。
章奎笑道:「其實,我這一次到中州來,本就想看看咱們章家的獨苗,所以事先我就把行程跟你媽說了,呵呵呵,你說她能不知道我在中州嗎?」
章智棟抹了抹眼睛,笑道:「你早就應該來了,我大學都快畢業了,你若再不來啊,哼,我倒是無所謂,不過,我媽就算嘴上不說,也會在心裏面想,白把你拉扯大了,竟是養個白眼狼!」
左忠堂曾聽章智棟說過,他這位小叔是被兄嫂養大的,由於年齡上和章智棟的父母差了不少,所以,在章奎還沒有參軍的時候,章智棟的母親也是將章奎當成兒子一般的對待。
看到這對年齡上沒差太多的叔侄之間無盡的熱乎勁兒,左忠堂忽然湧起一陣不可遏抑的難過,他心道:嘿嘿,別人都有親人來看望,我呢,自從上了高中一直到現在大學快畢業了,也沒有誰來過學校看望過我。
心酸之際,看到章智棟再不需要自己的照顧,左忠堂便默默的離開了觀察室。
清風明月,本該是讓人愉快,然而,左忠堂走在回來的路上,心裡卻總是有著一種悲傷,他一邊走,一邊看著夜幕下稀稀落落的行人,腦海里不時的浮現出剛才所見到的情形。
他停下腳步,站在街邊怔怔的站了一會兒,隨後仰頭看了看月亮,心中暗嘆道:人有悲歡,月有圓缺,可為什麼靠近我的總是悲傷,難道這就是命運嗎?
第二天周六,左忠堂還沒從床上爬起來,朦朧間感到有人走到了他的床邊,一睜眼睛,看到竟是霍祛病,不由得疏懶的又閉上了眼睛,不滿的說道:「乾爹你怎這麼早就來了?大休息rì的,你也不在家好好休息!」
霍祛病在床邊坐了下來,看到還有其他人賴在床上,便小聲說道:「咱們不是約好了嗎,今天我帶你去體檢,快點起來懶小子,乾爹可是求了人情的噢!」
「什麼人情?哦,您是指做CT啊,唉,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的成全您一次。」左忠堂知道,這一次體檢又和上回一樣,霍祛病私下裡請了附屬醫院CT室的朋友幫忙,給他白做一回。
要知道做一個CT會花費不少錢的,霍祛病工資有限,除掉做CT的錢,維持一個月的生計可能就有點困難了,所以採用了這種不太恰當的辦法。
左忠堂急三火四的穿上衣服,胡亂的洗漱一番,早飯也沒吃,隨著霍祛病來到了中州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做完了腦CT之後,左忠堂和霍祛病來到了閱片室,不一會兒的功夫,CT室的技師拿來了片子。
閱片室的專家一看,好半天沒說話,直到霍祛病開始追問,專家才放下眼鏡,一邊擦拭著,一邊對霍祛病說,希望單獨和他談一談。
左忠堂知趣的來到了閱片室的外面,心裡有點七上八下,暗想自己這一回一定大發了,沒準得了腦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