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進入會客廳，樓淺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親。
跟記憶里沒有區別，還是那麼帥氣。
不過因為煉造法器產生的反噬，臉色略顯蒼白。
另外就是一個留著一撇小鬍子的中年人，也就是剛剛在說樓淺壞話的人，他看見樓淺倆姐弟進來，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想來是說壞話被正主抓住了有點尷尬。
不過他很快露出一個笑容，對他倆說：「是淺淺和小語啊，都長這麼大了。」他順便介紹了下自己，「我是你望州伯，小時候還抱過你們的。」
樓淺：「……」
大人永遠都只有這一句。
身在修真大家族，親戚幾乎都有在修鍊，就算很多人修為不高，但也能修身養性、增加壽數。
壽命長了，就造成了一個嚴重問題，孩子多，親戚多，以至於好多比較偏遠的親戚，樓淺就不認識了。
比如面前這位剛剛還說過她壞話的望州伯，說是親戚，可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出於禮貌，姐弟倆還是客客氣氣的跟他打了聲招呼。
望州伯點點頭算是回應：「長輩們在商量事，小孩子先到外面玩會。」
「沒事，讓他們留下吧。」開口的是樓淺的父親，「反正也快談完了。」
對方雙眼一亮：「你這是同意了？」
樓淺剛進來，但之前聽到了「名額」，她很快明白了他們在討論什麼。
這還要從家族掌握的一處秘境說起，這是祖宗留給他們後人的，只有他們一族的人才能進入，一年開啟一次，每個後代在滿十六歲后就有機會進入秘境接受傳承。
雖然近百年他們一族並沒有出過太厲害的修士，以至於有那麼點落敗的跡象，但這一處秘境，卻讓家族在修真領域始終有一席之地。
然而這幾年秘境入口的傳送陣法出了問題，大概是年代久遠，又沒人能夠修復，以至於現在每年只能傳送四個孩子進去，多了就不行。
今年有六個孩子滿十六歲，她是其中之一。
人數多了，長輩們自然打算擇優給名額，她原本是不用擔心的，她的天賦雖然不算拔尖，但也不低，再加上父親為了能讓她和弟弟穩住名額，這幾年給家族做了不少的貢獻。
可是上次的事故，她的眼睛出了問題，很明顯這給了另外那兩個孩子的家長希望。
這什麼伯伯還拿違約金說事，說他可以出這個錢，違約金可是不小一筆，為了孩子也是豁出去了。
樓淺看向父親，一點不緊張他會怎麼回答。
她太了解自己的爸爸了。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名額我不準備讓。」
一聽這話，望州伯有點急了，小鬍子翹起來：「子聞，你可想清楚了，淺淺去了秘境，沒得到傳承不要緊，可會影響到小語，到時候名額不夠，小語可能就進不了咯！」
當著樓淺的面，剛剛他說話還有所保留，一聽到樓子聞不同意讓出名額，馬上就不客氣了。
「我記得小語的天賦要比淺淺好吧，要是被淺淺給拖累，多可憐。」
他這麼說是有根據的，進入秘境里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到傳承的，要看天賦，有些人進去會得到點撥，有些人則會得到趁手的法器，而有的卻也可能空手而歸。
一旦有人空手而歸，就會影響到弟弟妹妹的名額。
你姐姐沒得到傳承，萬一是你們家的孩子跟祖宗無緣呢？
關鍵是名額實在是太少了，家族裡優秀的小孩又不少，當然還是得從各方面評判。
樓語這時候走過來，表情溫和有禮，說出的話卻直戳人心窩：「多謝望州伯關心，但就算我和姐姐只有一個名額，我也想讓給她。」
望州伯臉上的表情有點維持不住了：「你這孩子就是耿直。」又轉而看向樓淺，「淺淺，你弟弟還小，不懂事，你總是知道的，可不能耽誤了你弟弟的前程。」
樓淺點點頭：「如果只有一個名額，我也願意讓給小語。」
望州伯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忍不住地誇樓淺：「還是淺淺懂事。」
沒等對方誇完，又聽樓淺說道：「可是，我們家有兩個名額，不用讓。」
望州伯:「……」
小鬍子氣的要翹上天了！
瞥見他的表情，故作淡定的樓語差點沒忍住。
實際上，這位望州伯昨天就聯繫過他們，進入秘境的時間就在這個月底，沒剩幾天，也難怪對方會這麼著急。
「爸。」望州伯身旁一直沉默的女孩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都不願意了人家，還是走吧咱們，又不是非要去那個秘境。」
望州伯瞪她一眼：「你個小孩家家的知道什麼！大人說話別插嘴！」
女孩委屈地扁扁嘴，歉意地看了眼樓淺。
將這一幕看在眼中，樓子聞說道：「望州兄，大家都是為了孩子，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望州，要是你女兒得了這個名額，你捨得她讓出去嗎？」
望州伯不說話了，他當然是不捨得的，給再多錢他都不捨得！孩子的未來可比這幾個錢重要多了！
樓子聞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什麼：「這件事就這樣吧，以後別再提了，如果沒有其他事……」
見他打算送客，望州伯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他看了看身旁的女兒，忽然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子聞，你的傷還沒好吧？你傷了根基，一般的葯對你根本沒用，除非是固元丹，固元丹千金難求，但是只要你家願意讓出來一個名額，我願意損失修為，給你煉製一顆！」
聞言，樓淺倆姐弟眼睛一亮，同時開口：「真的嗎？」
樓子聞卻神色淡淡，給了他倆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才對望州伯說：「多謝望州兄關心，不用了，我身子還不太舒服，就不親自送你們了……楊叔，送客。」
望州伯還有些不甘心：「我說的是真的，子聞你考慮考慮，你是一家之主，你的身體也很重要……」
話還沒說完，就被樓子聞半推半請出去了。
送走望州伯，樓子聞一回頭，就看見家裡女兒兒子排排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
「爸，固元丹是什麼？」
「真的對你的傷有用嗎？」
輕咳了一聲，樓子聞說道：「這些事情不需要你們小孩子操心，對了，你們找我什麼事？」
樓淺卻忽然捂住肚子：「哎呦，呲——爸爸，我肚子痛。」
想到她前不久剛被雷劈，父子倆顯然有些擔心：「怎麼了？」
「我想上廁所，回來聊！」樓淺說立刻跑了出去，轉眼就留了個後腦勺給他們。
望州伯還沒走遠，她不一會就追上了。
「望州伯伯，等等！」
望州伯還在訓自己女兒多嘴，聽到樓淺的聲音，不由轉過身來：「幹嘛？改變主意了？」
樓淺搖搖頭：「我是有事想麻煩您。」她笑眯眯地問，「我要是能在秘境找到什麼值錢的藥草，能不能跟你交換？你幫我爸爸煉丹。」
既然這位望州伯是位丹修，那肯定是需要很多藥草的。
她的眼睛在感知靈氣的狀態下，能看到奇奇怪怪的線，她發現靈氣越充裕，看到的線越多。
就算是靈氣被封存的狀態也是一樣的，靈氣一旦被什麼陣法禁制阻攔，就算感應也不一定能感應出來，但她可以看見。
藥草多少也帶點靈氣，進了秘境，可以利用這點。
就算是個deuff，她也要薅它毛。
「你進秘境還想找藥草？」還在氣頭上的望州伯說話明顯不太客氣，「你認識什麼是藥草嗎？再說品階好的藥草都有野獸守著，到時候怎麼喪命都不知道。」
樓淺當然知道這點，但機遇和危險是共存的，她現在體能好，真有危險，跑就是。
「你要真有本事能採到藥草……」望州伯朝自己的女兒看去，「別的我不要，我要多角星，除了這個，免談。」
聽到這個藥草的名字，望州伯的女兒明顯一愣，低下頭揉了揉眼角。
樓淺點點頭：「好，我試試。」回頭就上網查查這藥草長什麼樣。
望州伯瞥了她一眼，最後沒多說什麼，拉著自己女兒朝大門走去。
走之前，他女兒還偷偷沖樓淺比了個大拇指，用嘴型說了句：「加油啊你。」
樓淺回了個大拇指給她，結果就看到望州伯突然轉過頭來，她急忙尷尬地放下手。
好在望州伯似乎沒看見她的小動作，只是看著她，又說道：「你要是改變主意想讓出名額，就聯繫我，這可比多角星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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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會客廳，樓淺就聽到爸爸開口說道：「爸爸的事不用你操心。」
很顯然，他已經知道她跑去和望州伯談話的事。
樓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說說。」
樓子聞卻不太放心，又補充道：「去了秘境也不要勉強，空手而歸也沒事。」
進入秘境后，危險也不只是來自秘境，就算是同族，那也是競爭關係，得到的傳承、拿到的東西越好，到時家族給的支持也越大，有些甚至連修鍊用的靈石都可以報銷。
還不知道其他三個孩子會怎麼「努力」。
「嗯，我會小心的。」
樓語安慰道：「沒事的姐，到時候讓爸爸給你多套幾件防具。」
家裡最不缺的就是各種法器，姐姐剛被雷劈還沒醒那天，爺爺還送了一件高階的法器，說是下次讓姐姐穿著再去挨劈——當然，後面這句話，他們沒有轉述給姐姐。
「防具？我覺得可以。」
看著眼前活潑的女兒，樓子聞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爆炸頭。
樓淺不免有些感動，爸爸還是老樣子，無聲地支持著她。
但這份感動沒持續多久，她發現爸爸在揉了一會後，又抓了抓她的頭髮，甚至還扯了一扯。
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樓淺急忙躲開。
幹嘛呢！爆炸頭也是有尊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