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引薦一人

興南府，廣義軍中軍大帳。

聽到有一百首級軍功，金和玉喜笑顏開道。

「下官多謝節度使大人，這樣一來，下官可以受封八品武勛，足可光宗耀祖。只是下官還有一個請求，希望獲得節度使大人的允許。」

「你有什麼要求？請封勛位的奏摺，昨日本將也都一併遞上去了。你年紀輕輕，就已獲封八品武勛，還有什麼不能滿足！」

「大人，如今戰事止歇，先登營很快也會解散。下官請求轉入廣源郡地方任職，擔任縣地團練使職位。」

洪政聽得嗤笑一聲，就知道你小子貪圖官位！

「胃口倒是不小啊，你早應該清楚，先登營武官職位，戰後調入正軍任職，最好的結果，是降一級留用。

這是軍中一直以來的規矩。

所以當時，本將才讓你做了七品的副指揮。

怎麼，現在想去擔任地方團練使正職？還是不要想太多，你出身古金縣大族，又怎能讓你返回家鄉任職。

你更沒有武人功名，如今只有十九歲，官位不低了。

不要獅子張口，不知進退！

本將會給你爭取，留在廣義軍中，擔任從七品的把總職位，最差也是個八品的軍尉。

還有，洪義的資歷，可比你深得多，此次他調往古金縣，也不過是八品軍尉而已，你當知足才對。」

金和玉聽得有些無語。

洪義雖然被降為八品軍尉，但之前空出來的古金縣團練所副團練的位置，你不是一直沒有推薦旁人擔任嗎？

那不是給洪義留的，又會是給誰留的？

金大人搖搖頭道。

「大人，請聽下官說完。

中栗山悍匪，橫行青江府多年，之前他們在下官手中損失人手，更會對我金氏記恨在心，所以下官想要提前準備，防止悍匪的報復！

十一年前，青江府所屬的坪陽縣，發生民亂，有南部蠻族山寨勢力參與其中，攻破坪陽縣城，驅趕附近居民。

坪陽縣民眾，自那之後，流離失所，無所依靠。

後來，又有諸多不法之徒，聚集於坪陽縣西面的中栗山，不服地方管束，更以劫掠為生，禍害周邊民眾，這便是中栗山悍匪最初的由來。

臨近中栗山的坪陽縣地方，可說受害最深，至今仍是一片廢墟，無法重建。

而我廣源郡上下，也因匪患，不得安寧。

甚至我廣義軍向南用兵之際，中栗山悍匪四處襲擾，對我軍後勤補給造成威脅！

下官如今提出申請，調任坪陽縣團練使一職，組織精幹軍士，維護坪陽秩序，壓制中栗山悍匪的囂張氣焰，再去聯通坪陽南部的蠻寨，重新恢復坪陽附近的商路，甚至重建坪陽城，再現往日熱鬧景象。

下官此舉，是為效忠皇室，安定廣源郡地方，更為我廣義軍消除日後用兵的隱患，保障軍中後勤補給。

大人若能對此提供支持，下官必然不會讓您失望！」

洪政與盧皓對視一眼，都感覺十分意外。

這小子居然主動提出前往坪陽縣任職，難道他不清楚，那處縣地，早已名存實亡了嗎？

上面大人們，一直抹不開面子，不願承認此事，所以至今保留坪陽縣在官場中的建制，但是坪陽縣城，早已不復存在，多年下來都沒有出現過坪陽的文武官吏。

金和玉這傢伙，膽量倒是不小。

可惜，他哪裡知道天高地厚。

像是這件事情，是你小子能夠擔得起的？

節度使洪政，緊緊皺眉。

若能限制甚至消滅中栗山悍匪，那對廣義軍來講，當然是一件好事，但那當中，並非只是對付悍匪那般簡單。

洪政想著，對金和玉開口。

「金副指揮，坐下說。」

金和玉心中一喜，這是個好兆頭，表明洪政正視他的要求，願意考慮他的建議。

那人口中道謝，走到下首坐下。

洪政思索片刻，並沒有說話，反而看了盧皓一眼。

盧大人心中，也有些為難。

他知道，洪節度使肯定想著對付中栗山悍匪，可有些事卻又不好親自開口，需要他盧皓來做這個中間人。

那人想了想，就去緩緩開口。

「說到中栗山悍匪，如今共有四千六百餘人，其中大半，是躲避我乾國和青國賦稅的老弱與婦孺，約有一千五百人左右的男女青壯。

那裡面，負責上陣廝殺的悍匪，有接近一千人。

這是除去之前，死在金副指揮手下的二百餘名悍匪，所得出的情報！

所以，本官想要問一問金副指揮，你去往坪陽，如何面對近千名悍匪的侵襲？」

金和玉道。

「下官打算從先登營中，挑選四支百人隊，作為坪陽縣團練所所屬，抵抗中栗山悍匪。

所以，下官如今請求節度使大人的支持。

有典前輩，有高順他們，哪怕只是帶領先登營的罪軍隊伍，下官也有信心擊敗悍匪精銳！」

盧皓聽得直搖頭，面色肅然道。

「金副指揮的計劃，可就有些想當然了。

你以為中栗山上，如今就沒有高手坐鎮嗎？

據本官所知，青國鎮武司所屬，初期武尊商婕，就在那中栗山上。

她之前出手，無恥刺殺我軍指揮使裴遠山大人，獲封從七品女勛順德君，此行她更帶來四名青國上青郡所屬的武師高手。

他們與中栗山三位當家，齊心合力，嚴防死守中栗山出入山口。

這種情況下，便是我廣義軍精銳出擊，都不敢說能夠攻破那處天險。

你帶上四支百人隊，跑去坪陽縣舊址，就能以此建功了？豈非痴人說夢！

難道那些悍匪，會主動送到你們面前，任你們揮刀斬殺？

這許多年下來，地方團練部隊，屢屢在狡猾悍匪手中吃虧，他們豈是那般容易對付？

還有，坪陽縣那邊，已多年不設官吏。

此事也早已成為，我廣源郡官場上的隱痛。

接連數任郡地高層，都不願提起坪陽縣之事，一旦你去揭開那處傷疤，首先不能答應此事的，就是這一任的郡地高層們。

即便恢復坪陽地方治理，那處也已經沒有了民眾，自然無法收取賦稅，日後官員們俸祿，尤其是團練所駐軍隊伍，他們的消耗，由誰承擔呢？

你以為廣源郡地方，會支持你胡作非為嗎？

而征討悍匪，總不可能一日功成。

若仔細追究坪陽縣事，我廣源郡鎮武司，乃至節度府方面，也會負有一定的責任！

即使我等武官，責任較輕，願意支持你對付中栗山悍匪。

那你有沒有想過，若郡守府大人出面反對此事，文官們必然不會坐視，金副指揮還能夠頂住壓力，放手對付悍匪，重現昔日坪陽縣繁榮局面嗎？

所以，你想要安定地方的心思是好的，但也要考慮到相關的影響。要去考慮一下，其他人的立場。

免得招惹上官們不滿，讓自己日後在官場中，變得寸步難行！」

金和玉聽到盧皓話語，並沒有感覺意外。

他既然對洪政提出要求，那肯定是想到了這些情況，但他具備充足的信心和強勢的手段，去建功立業！

只說他身邊一大群武尊，對付不了中栗山悍匪？

所以，這件事情的關鍵，在於取得武官們的支持，只要洪政為他擋住文官方面的壓力，他金和玉就能放手施為，消除廣義軍後勤隱患。

「盧大人，下官出身金氏，正要返回族中，言明悍匪危害，爭取族內支持。

再說下官手頭有些積蓄，自中栗山悍匪那裡有過繳獲，短時間內供養數百團練，也就不成問題。

下官此舉，只為效忠朝廷。

下官更願意相信，節度使大人，不會對下官不管不問！」

盧皓聽金和玉說得籠統，當然要依然反對。

「坪陽縣原本縣治所在，距離中栗山不足二十里。

悍匪若是出擊，不過一個時辰，就能殺到你的面前！

本官知道你出身大族，可你金氏根基，只在古金縣附近，坪陽縣距離古金縣百里之遙，若真的遇到悍匪奔襲，金氏族中丁壯，那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若你打算遷移金氏族人過去，先不說你族中願不願意，中栗山悍匪們難道就會坐視不理？

怕是不等你們立穩腳跟，他們就會殺上門去。

還有南部臨近坪陽舊址的蠻民山寨，算下來足足有數萬人口，當時因為坪陽縣中民眾，與他們爭奪山林土地而心生不滿，參與了民亂。

那才是坪陽縣被毀的主因！

金副指揮，你打算如何與那些蠻寨溝通？我知道你們金氏，在南蠻當中名聲一向不錯，但涉及到自身的生計，涉及到子子孫孫生活的土地，他們豈會跟你講道理？

那些蠻子，與悍匪一樣，必然會出手阻撓咱們重建坪陽城。

你帶區區數百名軍士過去，就能抵擋悍匪與蠻寨聯手？

你可要想清楚，金氏一族真的要與那些蠻民爭利，真的願意承擔那些風險嗎？

之前那些慘痛損失、血腥民亂，大家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實在難以承受！

所以金副指揮，不要異想天開，不要以為僥倖勝過了悍匪一次，就可以讓他們繼續吃虧上當了。

他們已經知道你的身邊，有武師高手，乃至巔峰武尊，難道還會像上次那樣，只派小隊出擊嗎？

還有青國那邊，近來小動作不斷，數次有商隊，往來於大青湖。

說不得，他們已經把精銳武士，悄悄送上了中栗山。

那樣的話，咱們更不能隨意接近，白白損失人手。」

金和玉聽盧皓說到這裡，站起身來，走到大帳中間。

「下官要為二位大人引薦一人，她是下官喜愛的女子，與我情投意合，發誓一生相伴，永遠不離不棄。她名叫穆桂英，正是坪陽南部，穆家寨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