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夢魘 覺醒
激烈的山風吹刮著,掠過洞穴傳出如鬼哭一般的嚎叫,灰雲遮擋日光,一副山雨欲來的氣息。
幾個黑袍人爬上高高的山崖,腳步一刻不停,來到山頂。他們並不是怔組織的核心成員,要不是情況緊急,他們根本不敢上來。
這些人臉色很急,在看到眼前的小山般黑色生物卻不敢太靠近,只遠遠地立住:「大……人,西無主之地都被解怔師包圍了,我們出不去了。」
一隻赤紅的眼睛出現在高低起伏的小山之上,帶著不似人間生物的冷酷與殘戾。黑袍人臉色登時一白,衣袍下面的身體發著顫。
他們是怔組織,但不代表對巨怔就沒有懼意,相反的,他們比誰都懼怕這個非人生物,巨怔喜怒無常,無法用常理理解,看他們時的眼神像看砧板上已經死掉的肉。
盤踞在山崖上的巨怔站了起來,身體拉高變長,長長的手臂像絲帶一樣垂在腳邊,胸部以上更是一眼望不到頭,腰部很窄,像人形,又處處充滿不合理的詭異構造。
一股寒意爬上脊背竄上顱頂,讓人忍不住想要下跪,光是看著眼前不可戰勝的生物,心裡就失去了任何求生慾望,只要它想讓他們死,他們就不可能活到下一秒。
低沉如喪鐘和尖銳如鳴笛的詭譎雙重音從頭頂傳來:「他們進不來,就算進來也只有死。」
其中一個咽了一口唾沫,鼓足勇氣上前一步:「可是他們用了誘導擬怔,很多異生源都被吸引過去了,他們這次好像是認真的。」
「那又怎麼樣,這麼多異生源他們想一次性消滅掉?」巨怔冷哼了一聲,「他們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那人只感覺頭皮一陣發麻,身體便應激般地僵住了,巨怔把視線移到了他身上:「你很怕我?」
「沒沒沒有。」那人幾乎慌不擇路地搖頭。
那人後背沾滿了冷汗,猛地轉過頭,發現一雙巨大的赤色眼睛緊貼在他的側臉旁。
「啊!!」那人跌倒下去,驚恐地望著追著他過來的腦袋。
巨怔將那人提起來,在空中來回晃著,好像在尋找從哪裡下口,淅淅瀝瀝的水漬被搖晃出來,巨怔嗅了嗅,頗為嫌棄地將人往山崖外面扔了出去。
巨怔轉過身,在身後的洞穴里掏了掏,掏出來一個渾身冒著黑氣的人。
不知道巨怔做了什麼手腳,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彷彿觸發了什麼機關,張牙舞爪起來,想要驅散周身的怔氣,但怔氣拉不斷扯不散,不僅將他包裹得更緊,還愈發膨脹起來。
「啊啊啊!!」黑色的人形生物張開空洞的大嘴,發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
身後的怔體膨脹起來,如同抽取他的生命換來自己的生長,那人叫得越凄慘,怔體的體積就越大。
叫聲消失了,上半身綿軟無力地垂落下去,雙腿卻不受影響地立住。
一道巨大的陰影蓋下來,匍匐在地上的人抬起頭,順著那雙腿往上看去,看見了一隻從那人後背長出來的巨型怔體。
巨怔:「帶你的首領去外面,讓他對付那群解怔師。」
那人不敢多看,連滾帶爬地往山下逃走了。
直到那些人離開,巨怔才道:「他們過來了。」
【我聽得到,唐閔在我們這裡,只要讓他們內鬥,我們幾乎是必贏的。】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著你那個破神。」巨怔嗤了一聲,「你不是說他不能信嗎,你怎麼保證他會聽你的?世界秩序已經被驚動了,祂在找你,我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也逃不掉。」
它被世界意識寄生的時候靈智還不高,受到對方成神的蠱惑,被它輕易騙去了身體,還要事事受它擺布。
這時候巨怔也想明白了,說到底,世
界意識也不過是比他厲害一點的怔而已,而且現在還不一定誰比誰厲害,它才不怕它。
世界意識的聲音森冷了下來:【不用你提醒,我們會贏,我知道他的弱點是什麼,只要把他的怔催化到極致再吞噬,我們就能成為真正的神,到時候神也阻止不了我,更別說區區氣運之子。】
【就算出了意外又怎麼樣,我們還有後手不是嗎。】
巨怔軀體裡面的兩個靈魂,一同看向了安靜的洞穴,裡面的異生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相對的,唐閔背後的怔體越來越龐大,整個洞穴都快裝不下了,散布出了巨怔都有些忌憚的氣息。
巨怔神情閃過貪婪之色:「還要多久。」
【不夠。】世界意識道,【再等等。】
一陣巨響從不知什麼地方,兩人回過神,看向山崖下面,瘴氣阻擋不了它們的視線,森林彷彿被無形的大刀斬下一段,刀尖所過之處全冒出了幾丈高的白煙。
巨怔想起來剛才離開的人就是往這個方向走的,感應了一下臉色倏忽一變:「那人的怔體沒了。」
那可是成長到了半個巨怔程度的怔體,居然說沒就沒。
「有人進來了?」巨怔道,「不可能,他們怎麼穿過那麼多異生源找到這裡來的,都到這個地方了。」
世界意識:【擬態怔氣。】
巨怔:「這裡的異生源成百上億,就算所有解怔師都來,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全消滅掉,而且他們也不清楚地形。」
巨怔回過味來:「唐閔給他們通風報信?」
【不是他。】世界意識望著白煙消失的地方,【他現在沒有精力管其他事情。】
十幾個身影在瘴氣密布的森林裡快速潛行,宛如一道道融於暗夜的影子,忽然消失,眨眼間又出現在幾十米外。
「西北方向和東南方向的大部分地形都被探索出來,正在實時生成地圖,同步到每個人的記錄表上。」帶著面罩的戚於跟著小隊的步伐,深入西無主之地,看著記錄表上從一開始的漆黑一片,到現在一塊一塊清理出來的地形圖,「我們這邊也快了。」
「多虧了皇室和世家的幫助,不然光憑我們可拖不住那麼多成熟怔。」夏有雨停在枝丫上,趁著這段短暫的停滯時間往後望去,「犬槐呢?」
「來了。」犬槐的聲音從後面掠過,轉瞬間來到前面,長刀的弧光在眼前一閃而過,被收入外骨骼。
吳叄看著長刀入鞘前一刻從尖端劃下的血:「剛才那是什麼?」
「巨怔弄出來的怪物,人已經沒了,但又不完全是囈體,估計是想讓他解決掉一部分人之後,還有被它吸收的價值。」犬槐眼中含著沉沉的怒意,「不知道它還會幹出什麼事情,得加快速度過去。」
「副局警告過你的,探索好地形就立馬回去,跟著大部隊走,別自己逞英雄。」風格跟上去,每個人的速度都快到不可思議。
「知道。」犬槐屈膝一躍,雙臂抓到樹榦,盪過面前的深溝。
夏有雨腳下念能散開,落在他旁邊:「你這可不像是知道的樣子。」
滿臉寫著:我要單獨行動。
「就知道這小子提這種餿主意肯定沒安好心。」旁邊的褚封開口,「表面上說分幾個小隊探索地形,好把大部隊帶過來,暗地裡其實是想借著探索地形的時候,意外脫隊吧。」
既然被揭穿,犬槐索性直說了:「我要去找唐閔。」
話音剛落,犬槐後腦被拍了一下,褚封邊跑邊甩著手臂:「廢話,我們當然知道。」
吳叄翻了個白眼:「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要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你的計劃,就因為你是隊長嗎?」
總局作戰室內,副局看著屏幕上不斷被探索出來的地形圖,繼西北
和東南兩個方向,中部的小隊也完成了探索任務,就在這時,意外出現了。
技術人員道:「報告,純凈解怔小隊在探索完中部后回來的路上,通訊信號從地圖上消失了。」
副局長有種不好的預感:「誰的信號消失了?」
技術人員:「所有人。」
自那場巨響以後,西無主之地再次陷入了寂靜。
但巨怔心頭總有一陣不祥的預感,不上不下地壓在心頭:「我多叫點人過去。」
【不用。】
巨怔以為世界意識有了其他的對應策略,還沒問,就聽到世界意識道:【過來的是犬槐,他是氣運之子,這些人只會過去給他送人頭。】
「那你說怎麼辦,等這他過來?」巨怔陰著臉,「反正都這樣了,不用擔心殺了氣運之子會驚動世界秩序,他過來我就殺了他。」
世界意識:【別掉以輕心,能成為氣運之子的人都不簡單,和他作對不會有好下場。】
巨怔冷笑了一聲:「你設計唐閔的時候怎麼不因為他是氣運之子警惕一點,要是你上一世就成功了,也不會落到這副怔沒吃到,還快要和世界同化的田地。」
被人戳了痛處,世界意識用布滿陰霾的目光內視和自己身處同一個身體的巨怔:【少廢話,就是上次被擺了一道,這次才要更加小心,我們現在可是一體的,不想一起消失的話,就聽我的。】
身體自己動了起來,巨怔看著自己往洞穴方向鑽去,洞穴里的其他核心人員都被世界意識像垃圾一樣掃到一邊,只留下一手撐著牆壁,半坐在地上的唐閔。
唐閔背對著它們,雙眼緊閉,眉梢深深皺起,像是陷入了一場醒不過來的夢魘,寬闊的洞穴因為巨怔的進入一下子變得狹窄起來。
巨怔:「你要做什麼?」
【來不及了,催化一下。】世界意識操控著身體來到唐閔身邊,一縷怔氣鑽入唐閔的眉心,彷彿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泊,尚且安然無虞的怔體忽然如沸騰的開水一般,激烈涌動起來。
「唔……嗯。」
撐住牆壁的手猝然收緊,脫口而出的聲音在出聲的下一刻被死死地壓回去,怔氣如同餓了幾天突然看見獵物的惡狼,手臂被黑色的液體浸染,半邊身體被怔體籠罩起來。
黑色的液體具有生命似的,攀上爬滿黑色紋路的脖頸,覆蓋住半張臉。最終連眼睛也覆蓋住了。
唐閔驟然睜開雙目,黑色怔氣下,怔印閃著冷質的光,眼中卻沒有任何光彩。
-
一個頭戴尊貴皇冠,氣場強大的男人坐在高位上,神情嚴肅又不乏一些溫度:「唐閔,想好去哪個學校了嗎?」
他望著面前的男人,過了許久才開口:「我想去解怔學校。」
走出宮殿,他走在鋪滿柔軟地毯的長廊上,總有些心不在焉,他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但仔細回憶了一下,又沒有什麼遺漏。
在得知他會出皇城上學后,各個學校的校長都來了,把自己學校誇得天花亂墜,帝都學校和解怔學校的兩個校長甚至在皇宮外大打出手,前兩天才安撫好。
唐氏皇城是第二解怔總局的管轄地,帝都學校也是第二解怔總局的招牌學校,專招有血統的高等級天賦者,學習念能之外,也教關於繼承人之類的東西,於情於理,帝都學校都更適合他。
可是解怔學校校長說的那些話讓他記憶深刻,他說解怔學校別的不說,就是不缺有血性的人,裡面都是來自五湖四海,懷著赤忱之心來學解怔的學生,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培養最優秀的解怔師,守護世界。
很小的時候,父皇就要求他做一個完美的人,同時也會在某些時候告訴他,也可以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興趣,他會在最大限度滿足他,問他
理想是什麼。
他說想做最強解怔師,成為國家的後盾。
父皇搖搖頭跟他說,這個答案不是為了滿足什麼人的期望,問問自己的心。
他認真地想了想,還是決定堅定自己的理想。他做什麼從來不是為了滿足什麼人,包括接受父皇嚴厲的培養,這些都是他自己願意的。
他想成為優秀到完美的人,成為別人依靠的對象。
父皇總是很割裂,一方面讓他完美,一方面又希望他快樂,儘管後者被父皇隱藏地很好。父皇好像對培養他充滿了愧疚,直到他懂事之後,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確實沒有不願意,父皇才放下心。
他喜歡解怔學校的理念,也期待著在裡面遇到擁有同樣理想的同伴、對手。
他進入了那所學校,這裡的氛圍跟他想象的一樣,甚至更加美好。大家都向著同一個目標前進,在競爭中相互進步,及時是偶爾的摩擦也顯得可愛起來。
只是這些同學有些過於熱情了,他並不擅長應對熱烈的人,不過看他們對念能跟他有同樣的痴迷與熱愛,他樂意在閑暇之餘提點一些他們困擾的,而他正好可以提供的幫助。
第一個學期的分班考,他遇到了一個特別的人,那人是無天賦,排名一百都不到,想在分班考和他比試。
第一眼見到,他就不太喜歡這個人,說不清為什麼,大概是磁場相斥吧。
對方作為一個一百名開外的無天賦,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挑戰他,他有點不太高興。為了羞辱對方,他提出三分鐘決勝規則,如果那人能在他手上堅持三分鐘,他就自願認輸。
其實一招就夠了,三分鐘只是為了不太過分。
他輸了,那人難纏到不可思議,體術式雜亂無章,毫無體系可言,可他就是輸了,被羞辱的人居然成了他。
這是他自記事以來,第一次失敗,不過一次失敗,或許也是一次成長。
他把自己想得太好了,他接受不了失敗,接受不了不完美的自己,這種感覺太討厭了,他記住了那個人的名字,犬槐。
犬槐贏得了比試,進了解怔班,他因為顧葯老師的求情,破例進入了解怔班,成為特殊的第十一人。
這是恥辱。
SS級天賦者和無天賦,自從那次比試之後,他們成為了其他人津津樂道的比較對象。
他不屑一顧,無天賦終究只是無天賦,難道還能跟他這個SS級天賦者比較么。可是他感受到差距在減小,縮小的速度太快了,在他恍然醒悟的時候,他被打敗了,不是三分鐘勝負制的失敗,是被堂堂正正的,出界制的比試方式被打敗。
他甚至不清楚犬槐是怎麼從那麼遠的地方超越他的,首席易主,他在那一場比試中入了怔。
那些崇拜他的人開始把目光轉移到犬槐身上,開始追逐另一個人的身影。
命運的軌跡開始往始料不及的方向逆轉,他在失敗的陰影中扭曲,失去了原本的初心。
異常強大的怔體得到了解怔局的關注,在了解他的入怔源是嫉妒犬槐之後,他被毀了個徹底,家人的斥責,朋友的離開,恩師的失望,他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了。
【我是天生的壞種。】
【那不是他應得的榮譽嗎,都是我自作自受啊。】
午夜夢回,怔的惡語在他耳邊回蕩,他分不清那是怔的想法,還是他自己的想法。
【以前有父皇矯正我的性格缺陷,我才成長成那個完美的樣子,可一旦離開父皇的敦促,本性的缺陷就暴露出來了。】
是嗎,他原來是什麼樣的,不記得了,或許就是那樣,他是天生的壞種,以前只是父皇約束住了他。
那不如徹底釋放本性,反正他也一無所知了,不如暴露個痛快。
他變強了,怔成了他新的力量。
在解怔局開解他無果,打算殺死他之前,他逃出了人類社會,來到瘴氣環繞的西無主之地,那裡成熟怔橫行,還有一個困擾了解怔局百年的巨怔。
他在這裡卻怡然自得,這裡沒有道德約束,實力是第一規則,看不爽的殺了就行。巨怔對他俯首稱臣,他成了這裡的主人。
他要報復人類。
犬槐天生就是和他作對的,經歷多次戰役之後,就像當年一次次超越一樣,他又要被同一個人超越第二次了。
「去死吧,唐閔,你害了多少人,有想過自己會到這一步嗎?」昔日的同伴充滿仇恨地等著他。
「呸,死有餘辜的東西,還廢話幹什麼,犬槐,殺了他!」
體內的怔無限翻湧,耳邊的尖叫聲幾乎刺穿耳膜,他站在懸崖邊,看著站在自己對立面的犬槐。
他是那樣光鮮亮麗,是人類的救世主。
而他,是邪惡的巨怔之主,滅世禍害。
衝天的怨氣化為怔體甜美的食糧,一路燃燒到看不見的穹頂之上。
-
洞穴被驚天的怔氣衝破,瞬間被夷為平地,唐閔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身後的怔氣如妖魔狂舞。
巨怔驚嘆地望著眼前比他還高的怔氣:「是不是快到極限了,我可以吃他了嗎?」
「轟隆!」巨怔回過頭,有從山崖底下看到了一處白煙,而這次白煙出現的地方,就在山腳。
世界意識收斂了自得的笑意,催促道:【快點。】
-
「哈」
「哈哈哈!!」
驚濤駭浪般的怔氣中,唐閔笑得癲狂,多可笑啊,快瞧瞧他,他要被那個最看不起的無天賦殺死了,死有餘辜。
唐閔止住了笑,歪斜著腦袋,冷眼看著犬槐舉起長刀,往他走過來。
鋒利的刀刃遲遲沒有割破喉嚨,唐閔等了一會,不甚耐煩地睨過去,卻被一個溫度過高的懷抱給環住了。
「唐閔,我好想你啊。」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唐閔蹙起眉,不知道這人搞什麼名堂。
犬槐緊了緊擁抱,依依不捨地鬆開,牽起他的手親了親,抬起頭,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唐閔,我們回去吧。」
-
「咔嚓——」
夢境碎裂了。
巨怔剛上前幾步,就察覺到了危險,爪狀的五指衝破衝天怔氣,來到它的面前。
巨怔悚然一驚,「嘭」的一聲,和牆壁上其中一隻異生源調換了位置。
那隻手指掐住異生源,收緊捏爆,怔氣轟然散逸,落了一地的液體。
兩顆能量團從爆裂的異生源身上落下來,滾到唐閔腳邊。
一顆是黑團,還有一顆……白團?
唐閔盯著腳邊的白團,他什麼時候看得見白團了?
夢境里的漫長時光,讓他有些迷失。
不過這種迷失的感覺他太習慣了,只是這次的夢境有點長,太長了,他需要花點時間整理。
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空氣,腦海中的記憶混雜在一起,前世的,今世的,劇本里的,不是劇本里的。
「嘖。」頭好痛。
怔氣肆無忌憚地張揚著,唐閔心情有些惡劣,抬眸看向面前發愣的巨怔,和它背後的世界意識。
他的潛意識被世界意識影響得太厲害了,失去了純粹,他什麼時候能看見白團的,或許他本來就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