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社畜，羅賓，白給

哥譚人基本都知道，市裡頗受歡迎的冰山餐廳屬於企鵝人——他出生於哥譚市四大家族之一科波特家族，性格古怪，身材矮胖，由於他的外形所以被起了企鵝人的綽號。

但是作為企鵝人的手下，赫曼肯定不能這樣稱呼頂頭oss。

「科波特先生。」

赫曼作為冰山餐廳管理採購貨物的負責人，不緊不慢地推了一下眼鏡，然後朝企鵝人欠身行禮。

「近期採購已完成，槍械充足，消耗品預備了一個月的量。」比如說可能會在打鬥中損毀的桌椅板凳。

「嗯，赫曼你辦事我向來放心，但可惜有那麼一些傢伙不如你有腦子。」企鵝人看了一眼赫曼，聽著他有條不紊地彙報情況，臉色比剛才要好不少，至少沒那麼陰沉了。

在企鵝人看來，赫曼·N·史密斯是足夠省心的，他寡言少語，獨來獨往，是典型的哥譚市民，對任何與他無關的事情都是同一種態度——尊重，祝福，別死我家門口。只要給他足夠的金錢作為報酬就可以很好地完成企鵝人交給他的工作。

企鵝人聽說他將大部分的錢都拿去買了書，還會走員工通道購買一些準備拿去拍賣場的書——關於這點企鵝人倒是無所謂，赫曼也是掏了錢的，雖然不如拍賣出去賺的錢多，但是員工的私心只要不妨礙到他的產業，企鵝人不在乎這一點損失。

赫曼比企鵝人高上那麼一些——應該說整個冰山餐廳里就沒幾個人能比企鵝人矮。穿著西裝的年輕人站姿筆直，低著頭對科波特表示尊敬的態度。

他有著一頭偏灰綠色的頭髮，不是小丑那種廉價化學染料泡出來的鮮艷又刺目的綠。赫曼的頭髮更偏灰綠色一些，灰撲撲的。這樣的頭髮配上蒼白的臉色和明顯的黑眼圈，讓他看起來有些陰沉和病弱。

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赫曼並不是負責接待客人的經理。

有時候企鵝人會想是不是哥譚的風水奇怪，喜歡讀書鑽研學術的人都不太在乎自己的外貌。你看稻草人，都已經成骷髏模樣了還是繼續研究他的恐懼毒氣。

「新到的一批武器被蝙蝠俠在碼頭截獲了，布朗那個傢伙現在越來越沒用了，以前還能跟蝙蝠俠打個時間差，現在讓他一逮一個準，我損失了不知道多少金錢和時間！」

企鵝人的臉因為氣憤而變得扭曲起來，他身後作為護衛的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吞了口唾沫，只有赫曼站在原地置若罔聞，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全當老闆在說廢話。

「所以我決定不打算讓他來繼續耗費我的耐心和金錢了，赫曼，從明天開始你來負責接貨的時間安排。」企鵝人的表情逐漸恢復原樣，他用手杖敲了敲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企鵝人用空著的那隻手在空中擺了擺，「現在的工作繼續做，你看著自己提一個副手助理什麼的，隨你便。經理工資給你翻三倍，再加年終獎。」

企鵝人沒提休假，因為赫曼從開始給他打工起就沒休過一天假——這在冰山餐廳已經成為了一條你知我知的八卦，有不少人都在打賭看赫曼究竟哪一天才會不做工作狂人、資本家最喜歡的打工仔、同事屬下們深惡痛絕的卷王。

有些看不慣他的人則在私下裡狠狠咒罵他——被企鵝人看進眼裡有什麼了不起的，早晚有一天翻車被蝙蝠俠關進黑門監獄里去。

至於為什麼只是私下……這就要問赫曼平日里在他們眼中究竟是什麼樣的形象了。

對於突如其來的升職，赫曼淡定地應了：「好的，科波特先生，不過有一件事情不得不承認，雖然最近貨物經常被截獲，但蝙蝠俠的脾氣比前段時間好多了。儘管離從前有些差距，但近期人員損耗減少了將近百分之二十。」

自打蝙蝠俠的第二個羅賓被小丑炸死之後，蝙蝠俠的情緒呈斷崖式跌落，下手也愈發狠辣，被打揍過的混混打手常常會變成薛定諤的那隻半死不活的貓，專業醫生不下判斷之前旁人永遠不敢相信他究竟還能不能活。

近期倒是好了一些，所以大家私下裡都覺得應該有新的羅賓準備上崗了。

赫曼口中「損耗」的人員倒沒死，但是要麼被蝙蝠俠送進醫院，要麼被戈登關進監獄。監獄里的人屬於可以救，但沒必要，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

聽聞此言，企鵝人也沉默了。

他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用來掩飾剛才的思緒：「確實，可能是蝙蝠俠最近又有了助手，不過這個助手會待在電腦跟前吧。」

科波特倒是不在乎什麼羅賓不羅賓的，他又不是喪鐘，對蝙蝠俠養的小鳥那麼在乎。

而且他不是像小丑那樣執著於把蝙蝠俠拉下深淵的——企鵝人不在乎深淵凝視蝙蝠俠的時候他到底眨沒眨眼，他只在乎他的錢和權。

不過偶爾他也會覺得有隻小鳥陪在身邊的蝙蝠俠挺好的，至少那個時候會有人在乎一下現場上映的究竟是PG13還是NC17——雖然帶著小鬼出來暴力打擊犯罪已經超越PG13的分級了。

「但即使如此，布朗的效率也實在不像話。」企鵝人想起自己的線人告訴他關於布朗向黑面具泄露情報的消息，冷哼了一聲。

「你是聰明人，對嗎，史密斯？」企鵝人拉長尾音，念了赫曼的姓氏。

「是的，科波特先生。而且有一點請您相信我，在整個哥譚，同樣的工作條件，我找不到比您更加闊綽的僱主了。」

聽到赫曼的奉承，企鵝滿意地笑了。他伸手拍了下赫曼的肩膀，畫了個大餅之後就朝前走了，兩位保鏢緊隨其後。他的走路姿勢有些滑稽，但是看在上帝的份上，至少在整個冰山餐廳里，沒有人敢笑出來。

「很好，為我好好做事，不會虧待你的。」

聽君一席話，勝似一席話。

赫曼表情不變，既沒有受寵若驚也沒有欣喜若狂，他對資本家畫的餅完全沒有任何想法，拿到手的才是真的。

待企鵝人走遠之後，赫曼回到他的辦公室，把最後的工作處理完之後打開了自己的墨綠色桌面。

在跟企鵝人的一番對話之後，藍色的工作圖標描述已然發生了變化。

【你的頂頭上司科波特很欣賞你，於是你頂替了布朗的職位。工資翻倍，但是要做的工作也更多了，需要更多的「理性」。順便一提，你的前上司布朗背叛了他投奔了黑面具，所以科波特決意將他填入大海，如果你這樣做了的話，等待你的或許將會是同樣的結局。】

【工作：一種用生命換取金錢的方式。】

赫曼掃了一眼，眼中釘的屬性暫且還沒有出現，不過他知道，等明天再去工作一天之後，就又會重新出現。畢竟說實在的，如果不是買書買原料開銷太大，誰願意一天也不停歇的工作呢？有這個時間他寧願去研究密傳。

但是投入購買書籍的錢如同無底洞，他只好拿出只要不死就往死里工作的態度——好處是得到了頂頭上司企鵝人的欣賞，壞處就是每隔一段時間，赫曼就得給自己熬比焦油還要苦的葯來緩解病痛。他吃藥吃得舌頭都快嘗不出味道來了。

「史密斯先生，這是布朗之前還沒有處理的工作，是關於從萊克斯集團購買的氪石和從其他企業採購的一批賭桌。因為發貨地都是大都會，所以就放在一起了。」在得到赫曼的許可之後，一個秘書抱著文件進來，恭敬地說道。

待處理的文件+2。

聽完秘書的話，赫曼覺得眼中釘屬性的出現也許不用等到明天。

「拿過來吧，我來處理。明天早上你再來拿走布置下去。」

「是。」

赫曼重新坐回辦公桌，開始面無表情啪嗒啪嗒地處理文件規劃船進港口的時間和接貨人員安排。

下了班之後，西裝也不脫，赫曼往身上套了一件白大褂就頂著工作人員敬畏的眼神走出冰山餐廳往家的方向走了。

加完班已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哥譚的夜晚陰雲密布，僅僅是走在街上就會讓普通人產生不祥的預感。

走在沒什麼人的街道上，穿著白大褂的赫曼極其顯眼，暗中有不少惡意的目光在盯著他，但是大家都在忌憚，沒人想做出頭鳥，因為這個人是從冰山餐廳里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