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指引，過程，夾克
並不知曉什麼是無形之術的金髮少女跟在赫曼的身後，一起走進了那道門，走入了這月光下的奇異景象。
破碎的形狀大小不一的鏡面漂浮在空中，反射著來者的相貌，史蒂芬妮驚嘆地打量著四周，這裡被稱作是光怪陸離也不為過。水銀狀的液體在四處的鏡面上無聲地跳動，雀躍地好似一群小精靈。泛著模糊光影的建築房屋在遠處時不時地微微彎曲它的直線，如同水面的倒影，霧氣瀰漫，雲朵分離，夢幻感在月光柔和地點綴下愈發凸顯。
【我們拜請弧月，揭露無遺之神，願她在漫不經心中投下來的視線能夠幫助我們揭露隱秘。
在鏡子女王的樂園，我們專心祈禱，接受月光與鏡面毫不避諱的打量，跡形在我們看不見的背後注視著我們。我們接受他們的審視，接受他們的打量，只祈求洞開揭秘的準則能在此顯現。】
咔吱咔吱。靜默的等待中，史蒂芬妮屏住了呼吸，跡形的打量似乎讓她警惕起來了，少女小心觀察著周圍的鏡面。唯有墨綠色桌面上的圖標還在不急不緩地發出聲音。
【鍾愛平衡的司辰回應了你的祈求，如絲綢般的月光在耳邊輕聲低語。於是你從中得知，那隱藏在哥譚的遺物來自一座被沙漠掩蓋的城市，林地的呢喃被它由深不見底的地下帶來哥譚，為這座城市籠罩上一層若有若無的混亂。人們利用它的特性來剷除異己，而在不曾用到它的時候，他們以銅碗盛水，拌入三滴血和三縷發，每周更換；再加一根鐵針，可令此物永遠指向北方。
現在你可以跟隨月光的指引找到它了——只要你有這個想法，只要你確信你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月光就會為你引路，帶你前往哥譚地下的迷宮。】
「好了。」在得到答案后，赫曼將意識從祈禱中抽離，他偏頭看向史蒂芬妮，「剛是嚇到了嗎，我沒聽到你說話。」
「也許有點，而且你好像在施法的樣子，我就沒出聲音。但是我感覺鏡子里剛剛一直有什麼東西在看我們，現在好像沒有了。」史蒂芬妮說著，一邊還左看看右看看，確定她之前感受到的注視不是錯覺。
「正常的，不過你說有什麼在注視著我們的話，應該是「跡形」。」
「那是什麼？」史蒂芬妮皺起眉，「說實話，讓人感覺不太舒服，你開始施法之後這裡變得冷颼颼的。」
「跟鏡中少女一樣，都是非表皮世界的召喚物，不過跡形不能被看到，因為它們無法活過活人的注視。」赫曼解釋道。
「但是它們在看我。」
「是的，它們會從後面注視其他人，從你背對著的鏡子，背對著的舞台，背對著的玻璃製品……它們都可以在裡面遊走。」
「但是你經常用的是冰雪皇后？因為冰雪皇后能被人看到嗎？」
「是的，鏡中少女還可能幫忙做家務不是嗎，跡形只能用來除去眼中釘。我沒那麼多人需要暗殺。」赫曼笑了下，「走吧，如果你對這些感興趣的話，回去我可以跟你講一講。這會我多問你一句，除了冷還有什麼其他感覺嗎？」
「那倒是沒有了，就是感覺有些冷。」史蒂芬妮老老實實回答：「我們怎麼出去。」
在史蒂芬妮才剛說完這句話之後，月光下的小巷開始如鏡子碎裂一般破碎，周圍的景象裂開縫隙，掉落在地之前便融化得無聲無息。史蒂芬妮看著這裡又恢復成了她熟悉的哥譚的夜晚，還是那個昏暗的巷道。
「所以其實我們剛剛是去了異世界嗎？蝙蝠俠都不知道的那種異世界？」史蒂芬妮的眼睛睜大了。
「其實他可以知道。不過這可能要取決於正義聯盟的那位魔法師小姐。就我知道的來看，蝙蝠俠本人在神秘一道不是很有天賦。」
金髮姑娘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好吧，你知道嗎，這逗笑我了。」
「我看見了，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被逗笑。我覺得我說得沒什麼問題，月光小巷的限制不大，就像我可以帶著你進去。只是人們通常在路過它的時候會以為自己是生出了幻覺。」
「別搞得好像我很差勁一樣。」史蒂芬妮發出不滿地抗議。
「沒有這個意思，史蒂芬妮，但在這方面你的天賦確實不如傑森。」青年實話實說。
「傑森的魔法天賦很厲害嗎？」多米諾面具遮住了史蒂芬妮的半張臉，但是她的好奇還是不加掩飾地展現了出來。
赫曼想了想，決定不去糾正史蒂芬妮認知上的誤差——事實上無形之術和魔法還是有些區別的。
「是的，在無形之術上他理解得很快，雖然沒有人教過他，但在看過書之後他很快就理解了準則的本質。」甚至在赫曼看來他理解的速度過了頭，只是看完一本書之後就明悟了輝光的本質，不再會被輝光所誘惑。
「聽起來像是什麼不用練習就可以掌握的可惡天才。」
「不是像，他就是。」赫曼糾正道。
「好吧，這個話題太令人嫉妒了，我們換一個別的來說說吧。你的東西找到了嗎？」
「知道大概方位了，還需要做些準備。」
「感覺好麻煩。」少女歪歪頭，說道。
「還好，希望到時候能拿到滿意的報酬。」
赫曼和史蒂芬妮的行動可以說是相當的平和了，托神秘氣氛的福，他們兩個人無論是去還是回來都沒有撞上什麼麻煩，還幫來不及回來的傑森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三明治和沙拉。
只不過隨著計劃的一步步推進，傑森有時候會露出不太高興的表情，然後盯著天花板，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又像是在回憶著什麼。他出門的時間也變得多了，不過傑森對此毫無隱瞞——小丑在某個地方被他關著，他得定時去看看人有沒有跑，不然不放心。
聽到這話的時候史蒂芬妮正在喝果汁，差點沒一口水噴出去。
「搞什麼啊！你們兩個都知道嗎？就我一個人對此表示震驚的話也遜了吧，不是顯得我很沒見識嗎？！」史蒂芬妮對此抱怨道。
「沒關係，這是正常反應。」傑森的安慰也沒有換回來她的好心情，直到傑森承諾接下來的一周可以讓史蒂芬妮點餐，她這才高興起來，甚至情緒轉變之快讓傑森懷疑她是不是計劃好了故意的。
「就這麼說好了哦，啊對了，可不要再加那麼多辣醬了！傑森！這可是你主動答應的！」
但是看著興高采烈的金髮姑娘，傑森在心裡嘆了口氣，面上還是無奈地應了。
「是是，不會再放那麼多辣醬的。」
……
「史蒂芬妮，醒醒。」
赫曼把史蒂芬妮從夢鄉里叫醒，曾經也夜間行動很久當個羅賓的金髮女孩打了個哈欠，快速穿好了衣服。
「怎麼了，赫曼？」
「傑森的計劃，蝙蝠俠已經被調開了，現在去見黑面具正是時候。」一直都掛著兩個黑眼圈，也不知道晚上究竟睡了還是沒睡的青年回答了史蒂芬妮的問題。
「好突然……不過，這還等什麼，我們快走吧！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史蒂芬妮揉了兩下自己的頭髮，也不繼續打理了，直接三步並作兩步從房間里出來，然後從二樓扶手上翻到客廳就往門口跑，隨即反過來催促赫曼快點。
「外面很冷，你穿件外套。」赫曼提醒道。
「你怎麼變得這麼啰嗦……好了吧！」由於不想再回房間找自己的外套，史蒂芬妮開始在客廳尋找有沒有能穿的衣服，她隨手拿起傑森先前洗乾淨疊好放在沙發上的皮夾克，然後直接穿上。
「走吧。」不考慮其他因素的話，赫曼想，皮夾克也確實抗凍。
在殺了冒牌的紅頭罩，被紅頭罩在頭罩里的錄音涮了一通，和蝙蝠俠來了一個會面並且被他的小道具局限在這個破地方不得不等待蝙蝠俠回來之後——以上這些事情同時發生在了羅曼·西恩尼斯先生今晚的生活中，他又見到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見鬼，他為什麼要說又——因為紅頭罩，那個蝙蝠俠越界的手下已經給他帶來了夠多的「意外」和「驚喜」了。
「哇塞，黑面具為什麼這麼聽話地待在這裡，我都驚訝了，是我的大腦出現了幻覺嗎？。」
那是有些耳熟的聲音，對於黑面具來說，但是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聽到過這活潑的女聲，他想，他不太去記死人的名字，這也許就是為什麼他第一時間想不起來她的緣故。
金髮的姑娘戴著她那好笑的多米諾面具，但是沒有穿色彩鮮艷的知更鳥戲服，頭髮也有點亂，只是普通的日常打扮，除了外面那件不太合身的皮夾克——黑面具看著有點眼熟，是的，他想起來了，紅頭罩穿得就是這一款。
無論是剛才的冒牌貨，還是他先前從秘書手裡曾經看到過的資料——那男人相當狡猾，而且對監控的位置熟稔於心，紅頭罩身上的皮夾克一直沒什麼變化。現在看來他不止一件，或許整個衣櫃里都掛滿了皮夾克，就跟科波特的衣櫃里掛滿了西裝一樣。
哈。所以是蝙蝠俠越界的那個手下和他早以為已經死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小鬼搞在一起了？黑面具的視線在金髮姑娘身上的夾克上停留了片刻，決定把這個笑話留到蝙蝠俠來送他進黑門監獄的時候說給他聽，他覺得這位老朋友會喜歡的。
金髮的姑娘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用那件不合適的夾克把自己裹得更緊了一點，沒有注意沉默著的黑面具的眼神，然後對她旁邊的人說：「你是對的，今天晚上很冷，要是不穿外套我肯定會感冒的。」
跟在金髮姑娘身邊的是大家都默認知道了的紅頭罩的得力屬下，赫曼·史密斯。
「這是什麼？」史密斯指了指圍繞在黑面具身邊的那一圈東西。
黑面具看向他，史密斯還是那副死樣子，死氣沉沉，臉色蒼白，黑眼圈深到明顯得無法讓人忽略。白大褂裡面是白襯衫和領帶，文質彬彬得好像他還在企鵝人手下做文職工作，而不是成為跟黑面具暴力競爭生意的紅頭罩的手下。
「哦，是炸彈，我在蝙蝠俠那裡見過，一旦感應到輕微的壓力就會爆炸。」她解釋完隨後嘀咕著什麼難怪坐在寧願吹冷風也這裡不動，黑面具全當沒聽見，他只是看向史密斯。
「你們來是做什麼的，替你的頂頭上司完成他未完成的計劃，一槍崩了我嗎？」
「這不在我的工作計劃表裡，西恩尼斯先生。如果老闆想這樣做的話他自己會處理的。」
「哦，」黑面具的語調上揚，「我以為正式的表演應該在蝙蝠俠和你的老闆那裡開場，雖然我現在對蝙蝠俠能否抓到他過去的手下有些疑慮，但今天晚上他們總歸會有一個結束的，不是嗎？」
不等赫曼開口，他話題一轉，「但如果不是來殺了我的話，那就是為了你嗎，冒失的、魯莽的女羅賓？看來不管你們和蝙蝠俠的關係怎麼樣，小助手們彼此之間還是很互助友愛的。」
史蒂芬妮蹲下，看著曾經給她帶來痛苦的罪犯，「好吧，本來我是想揍你一頓的，但看來我的前老闆很有先見之明。」
「是啊，在五分鐘之前我沒想過我還得感謝這些炸彈。」
在史蒂芬妮和黑面具對峙的時候，局外人赫曼站在一旁，接了個電話，通話時間不長，史蒂芬妮也沒聽到赫曼說些什麼有意義的內容。
「走了。」在把手裡從耳邊拿開之後，赫曼開口道。
「啊，這麼快，我們要去哪裡？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越過這些炸彈揍他。」史蒂芬妮轉頭看他。
「老闆的電話，我準備去接他。你想繼續留在這裡的話也可以。」赫曼晃晃手裡的手機。
「真的，沒聽見你們有說些什麼啊？」史蒂芬妮語氣疑惑。
「那我想可能是他現在已經說不出話的緣故。」
「什麼！那我們快走吧，快快，你開車！」現在反而是史蒂芬妮一下子跳起來，然後看都沒看一眼黑面具就推著赫曼在往前走。
「……你別推我，我自己會走。」
「快點快點啦！黑面具什麼時候都有機會再揍，我們趕緊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