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成縣病人坊
劉鬍子覺得眼前這丫頭有毛病，明明對他很好奇，卻又裝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不過看在她主動讓出馬車的份上，他也不跟她一般見識。
「你跟你的這些護衛婢女都注意些，離他們稍遠些，小心染上了。」
劉鬍子叮囑完又說了明日會有統一的馬車來接她們到成縣，等到了成縣再給她們買輛新馬車。
要去西並鎮，就得路過成縣。
想到原著里這段情節，最後是男女主查出了染病源頭，救治百姓后才畫上了句號。
可如今任歲宜跟靳問又不在此，那這次的瘟疫又該怎麼解決？
「小姐，穿厚些，天冷。」桑桑又從卸下的箱子里掏出一件披風給她披上。
方才劉鬍子那話的意思，就是今晚她們要在這山洞過夜。十里寒洞本就陰冷，現在又是晚上，比白日還要冷些。
「你們也都翻著披上點。」平與歡示意桑桑和新端也翻幾件披上，又給十一跟十二找了兩件。
第二天早上，天還黑蒙蒙的，她們就坐上了去成縣的馬車。
到了成縣才知，原來昨晚跟劉鬍子在一塊兒的衙役，就是成縣縣衙的差役。
因著這幾日定州成縣瘟疫頻發，有不少偏遠村子里的百姓染了病沒大夫治，只能逃往其他縣。
知縣為了不讓瘟疫擴散，便派人將逃離的百姓帶回成縣，為此還特意修了病人坊。
「住在病人坊？」到了成縣，平與歡一行人本是要趕路離開，卻發現走不了了。
桑桑跟衙役解釋，「可是我們是要去普縣西並鎮的。」
衙役只說，「哪都去不了了，梁王殿下昨天吩咐過了，不準任何人離開成縣。」
梁王，納蘭無愧？
難不成那人也在這裡？
「梁王殿下是皇上派來治瘟疫的，前日就到了，不過他今日一早就跟胥神醫去了紅梅庄，你們要想見他，得等他回來。」
聽到胥濟子也在，那就好說了。
十四年前定州西並鎮的那場大疫，也是胥濟子跟太醫院的幾位太醫治好的。
只是怕沒有幾個月的時間不能完全將瘟病控制住。
病人坊每日都要送來不少染病百姓，照這種情況下去，她們搞不好也會被染上。
就在平與歡為此而擔憂時，劉鬍子來了。
「我跟知縣打過招呼了，你們都沒染病的跡象，留在病人坊實在不合適，但又不敢讓你們住客棧，主要是客棧現在沒開的了。
我就給你們找了處空院子，破舊是破舊就些，不過很安全，你們先住下，等梁王殿下回來，你們再跟他說說情況，看看能不能離開。」
劉鬍子說著就領著她們去看了院子，確實很破舊，應該有好些年沒人住了，但打掃打掃也能住人。
「平小姐看著還合適嗎？要是合適我就叫人過來給你們打掃打掃，再拿幾床新被褥來。」劉鬍子問。
平與歡沒理由說不合適，就算她們那晚沒讓出那輛馬車，到了成縣也沒法離開，說不定仍然要跟那些染病的百姓住病人坊。
「麻煩劉……劉伯伯了。」平與歡頷首道謝。
劉鬍子笑著說不用客氣，平與換又向他打聽了下當前成縣瘟疫的情況，劉鬍子搖頭，「染病百姓越來越多了，每家每戶基本都逃不過。
定州其他縣也有了，不過沒咱們這裡嚴重。梁王殿下跟胥神醫去的那個紅梅庄，那裡是最嚴重的，整個村子的人都染上了。」
「嗯，劉伯伯也要當心些。」平與歡接受了劉鬍子的好意，很快便有人送了新的被褥。
劉鬍子跟原著里寫的一樣，誠懇老實，還講義氣，也難怪連成縣的知縣都能跟他成為朋友。
又過了一會兒，院子和住的房間已經打掃，劉鬍子跟平與歡道別後去了知縣家。
知縣正伏案寫著向朝廷撥糧救災的奏疏，成縣治疫刻不容緩，這摺子必須要早些遞上去才行。
「今日送出，明日就能到知州那裡……賑災糧最快也得四五日才能到，可咱們的糧食最多也就能撐三日。」又想到紅梅庄情況更糟，知縣不由得又嘆了幾口氣。
劉鬍子也是一臉愁容，前幾日他已經把寨子里的糧食都搬來了，現在也只能等上面撥糧。
「剛剛梁王殿下傳話，說是再讓送些吃食到紅梅庄，可我的人都……都染病了，我這整個家裡也找不出三個能去送吃食的。」
知縣愁得閉了閉眼，他實在是沒法了，「老劉，你那裡還能騰出幾個人來？」
「我的人也都是病的病，昨天一天就倒下十幾個。」劉鬍子想了想，又道，「這樣吧，送吃食的人我來找，你提前把要送的吃食備好，我帶人來拉。」
知縣感激涕零地握住劉鬍子的手，想說什麼感謝的話，卻又實在找不出更好的感謝詞來。
「咱倆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就別整這些虛的了，好好照顧好自己，成縣的百姓可都指望著你呢。」
知縣點著頭，「好。」
看著面前的劉鬍子，他彷彿又想了幾年前初來成縣上任時那一幕。
那時正值酷暑，他剛到定州地界，就迷了路，看到路邊有一山洞，見著有人便想著進去問路。
結果看到一群光著膀子的人在裡邊避暑，他們的身旁還放著刀，當下他便知道遇到土匪了。
他本想趕緊離開，結果就被逮了個正著。
記得那時，得知他是來上任的知縣后，劉鬍子還將刀架在脖子上威脅過他，「只要你逢年過節給我們寨子送些豬羊牛肉，我就不到你們成縣搗亂。」
他為了保命，便假裝答應了劉鬍子。
劉鬍子聽到他答應了自己的條件，差點就把他砍了，還好被路過的百姓給救下了。
當時他還納悶當地老百姓怎麼跟一個土匪頭子相處的那麼好的。
再後來他當上知縣的第一件事，便是剿匪。
劉鬍子知道他要剿匪，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提了兩壺酒跑來跟他喝酒。
後來時間久了，他才知道劉鬍子雖然是匪，可卻不是搶家劫舍，殺人犯火，欺壓百姓的匪，與其說劉鬍子是匪，不如說他是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