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排排站，像極了在悼念她
「……」秦紹天啊了一聲，在辦公室里抬頭，秦氏大樓對面，赫然便是藍星「L」辦公大樓。
是只有藍星核心區的高層行政人員才能在這裡辦公的。
秦紹天呆住，小小蘇去了趟科學所實驗室，回來陞官了……？
「那我去找你！」他噌地站起身來。
「別。」蘇心木連忙阻止，她不想將天兒摻和這一趟渾水，「我現在不是很方便，只是恰好得空，怕你擔心。」
對面悶悶地應了聲：「哦，好吧，你不願意見我，那就等下次吧。」
在蘇心木與男閨蜜秦紹天通星電的時候，一道身影徑直走進了咖啡廳，目光輾轉一圈，落在了她和小王的身上。
然後大步走來。
「指、指揮官？」小王一愣，這會兒指揮官不是應該在和領主商議發展規劃的事情嗎？
怎麼突然跑到這兒來了？
黎堯弈輕嗯一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蘇心木，目光灼灼。
周圍的氣壓陡然降低，小王咽了口唾沫，和帝國指揮官正面接觸，還真不是什麼好事情。
這無處安放的殺意，彷彿下一秒就要把他的頭割下來祭天。
「指揮官，蘇小姐開了隱私模式和免打擾模式，應該是在處理公務吧。」他解釋說。
隱私模式和免打擾模式，顧名思義，前者是能保護隱私，防止外人看到光腦界面的內容，後者是能夠讓使用者沉浸其中，清除外界干擾。
就像是獨自開闢一個小空間，與外界隔絕開來那樣。
除非遇到強烈衝擊或威脅，否則只有使用者自己解除免打擾模式，才能脫離其中。
黎堯弈冷呵了聲，雙唇緊抿成一條線，面部的每一個表情都彰顯著——「我很不高興」。
「指揮官想吃點甜點嗎？」小王一陣頭皮發麻，結結巴巴地詢問。
男人餘光輕掃他一眼，「不吃，我討厭甜食。」
小王更虛了。
所幸，他的救星外聯部長跑了進來。
他本該是陪同黎堯弈一同過來的，誰成想，指揮官問了地址，就一路疾行，把他甩在了後面。
「指揮官，您這麼急著來咖啡廳……」他剛想問出聲，就看到了邊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蘇心木。
不會吧不會吧？！
指揮官火急火燎趕來，就只是為了見這個小姑娘？
可他們才分開連十五分鐘都不到吧？
而且這個女孩，他壓根都沒聽說過，顯然不是帝國的高層人員。
她是怎麼混到指揮官身邊的？
外聯部長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黎堯弈的心思，就只能陪黎堯弈一起站著。
小王也不例外。
於是，當蘇心木掛掉星電，解除免打擾和隱私模式的時候，抬頭時，就看到了這樣一幅壯觀景象——
身著黑白制服的男人站在桌邊，面色平淡，纖細的指尖輕撫腕錶，冷白的手腕在日光的照射下泛著如玉般的光澤。
而他身後，外聯部長和小王神情肅穆，站得筆直。
如果不是蘇心木知道自己還活著，幾乎要以為，他們這副模樣，是在悼念她了。
「黎指揮官，你的工作忙完了嗎？」她有些疑惑地出聲詢問。
從她和黎堯弈在停艦坪分別，再到現在，應當還不到半個小時。
而蘇心木不知道，他已經足足在這裡站了有十幾分鐘了。
黎堯弈垂眸，直勾勾地盯著她腕間銀白色的手鏈，半晌后才移開目光，坐在她對面，「忙完了。」
不愧是工作狂魔黎指揮官。
「那還真是快啊。」蘇心木忍不住感嘆。
她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外聯部長和小王，招呼說：「你們也過來坐吧？」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個四人卡座，此時此刻，蘇心木和黎堯弈的身邊，都各余了一個位置。
外聯部長和小王交換了個眼神，齊齊向後退兩步，「蘇小姐，您客氣了，我們不累。」
開玩笑，這兩個位置是能隨便坐的嗎？
坐在指揮官邊上，那是自己心驚膽戰，壓力山大，坐在蘇心木邊上，那是得接受指揮官死亡眼神的注視。
都不是什麼好選擇。
蘇心木眨眨眼睛，看出他們對黎堯弈的畏懼，就也不再勉強了。
「這裡不需要你們守著。」黎堯弈適時出聲。
「好的，指揮官，您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聯繫我們！」
他們如獲大赦，對著黎堯弈和蘇心木猛地一鞠躬，三步兩步逃離了現場，搞得像是後面有什麼狼蟲虎豹似的。
偌大的咖啡廳，只餘下前台接待人員和外圍清場安保人員，以及黎堯弈和蘇心木二人。
蘇心木默了默，偏頭看向黎堯弈，男人的目光又移回她的腕上了，面部肌肉緊繃，眼神深邃，透著旁人看不懂的情緒。
她也順著黎堯弈的目光低頭，手鏈就是普普通通的手鏈，沒有什麼古怪。
但他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黎指揮官，發展規劃的探討不順利嗎？」小姑娘吸了口果茶，殷紅的唇瓣泛著水光。
和今天她躺在實驗床上的模樣，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男人喉結輕動，耳尖染上一抹清淺的緋紅色，「很順利。」
「那你為什麼不開心呢？」蘇心木歪歪頭，金色璀璨的眸子里透著幾分探究，語調輕快。
像是在關心他。
黎堯弈纖細修長的睫毛輕顫，像薄薄蝶翼扇動，他矢口否認：「我沒有。」
傳聞中陰晴不定的瘋批指揮官，貌似還藏著個傲嬌的屬性，並沒有她原以為的那麼可怕。
「喏，嘗嘗？甜食會給人帶來好心情的。」蘇心木挖了一口提拉米蘇，倏地傾身，送至他唇邊。
鼻尖處除了提拉米蘇的香甜，還沁著幾分檸檬的清香，是青檸果茶的味道，也是管家給她準備的沐浴露的味道。
黎堯弈垂眸，唇角輕抿，他不喜甜。
只有苦進肺腑的咖啡與釅茶，才能讓他無比清醒。
但對面的小姑娘眼神清澈，眼底漾著溫潤如玉的微光，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許是黎堯弈沉默的時間久了，蘇心木也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有些懊惱。
之前在家裡的時候，他喝的咖啡都是無糖的，顯然是喜苦不喜甜的。
「你不喜歡的話——」她倉促想要收回手，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