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圓潤地擠進去
一主一仆鬼鬼祟祟縮在外間聽著裡頭的動靜。
床上的二人興緻正濃,也不知是不是熱情似火的皇帝過於粗魯,底下的金絲楠木大床提前晃蕩起來了。
隨著二人動作越發大膽,一陣陣咯吱咯吱的響聲從床底傳出,從外間的元寶來看,這床已然搖搖欲墜了。
可床里的兩人兀自享受著,一時未曾顧及。
「娘娘,那床...是不是不對勁?」
雨荷細細聽那動靜,越聽越覺得危險,「怎麼覺著要塌了似的?」
元寶忙著『監督』皇帝,這會兒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雨荷悻悻癟起了嘴,扭頭一看娘娘,便見她拎著把鐵質的東西,模樣神似刀具。
低下頭細看之下,雨荷震驚,「鋸子!」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雨荷再次崩潰。
「娘娘!您手上的是?」
元寶毫不在意揮了揮手上的傢伙事兒,一臉淡定,「害,鋸子而已,剛才順路去她小廚房順的。」
「……」
果真是兇器!
娘娘這是要殺人不成!
雨荷戰戰兢兢,「娘娘,你,你用這個是要?」
「哦,看著順手,就拿來了。」
鋸木頭麽,不得要個趁手的?
她回的漫不經心,雨荷越聽越瘮得慌,她家娘娘這是求而不得,準備魚死網破了么!
雨荷慌裡慌張苦思對策,便見自家娘娘很是焦急,眼光在床角支架和床上的皇帝身上來回看,「快一點,快一點!」
再不快點生米要煮成熟飯了!
邊上的雨荷被她這直白大膽的話臊得慌,很是無語。
「娘娘,床上的可是陛下和柳美人。」
好像快一點她就能享受到似的。
雨荷神色複雜,元寶卻沒空搭理,一心只想著自己那傑作幾時成功。
床上的兩人此時才準備步入正題,皇帝剛有動作,大床晃了一晃。
元寶握著小拳頭看著床底下兩支架暗暗鼓勁,「快快快,你們可以的!」
快給我倒!
大床很是應景,又晃了一晃。
元寶大喜!
開始倒計時。
「三」
「二」
「一」
「轟!」
金絲楠木大床十分别致地散架了。
皇帝和柳美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二臉懵逼。
「怎麼回事?」
「床怎麼塌了!」
兩人慌忙抄起衣衫將自己裹起來,起身之時,就見原本結結實實的大床,朝外的兩個床底支架此刻很是巧合的齊齊斷了。
他倆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自己的大床突然來了個側翻。
這下好,調個情直接整了出塌方,離了譜了。
皇帝臉色微黑,無比尷尬。
「咳,今夜……怕是諸事不宜。」
柳美人俏臉微醺,嬌羞道:「嗯,陛下說的是呢。」
外間的元寶拚命捂著嘴,身子一抖一抖,險些憋笑憋抽過去。
「娘娘……你這,唉!」
雨荷這心裡別提多惆悵了。
原來娘娘方才翻箱倒櫃在裡面趕耗子,其實是在鋸木頭……
陛下好生可憐。
好一會兒,元寶才忍住爆笑的衝動,彼時伺候的宮人已然入了殿收拾起殘局。
趁著裡頭正亂,元寶拉上雨荷偷摸溜了出去。
「娘娘,這就走了?」
「廢話,大功告成了!再不走等著皇帝逮我?」
宮道上,一前一後兩道身影隱在夜色里,匆忙往鳳寧宮奔去。
章儀宮裡,帝穹夜臉色黢黑看著那兩塊斷得整整齊齊的床頭木,繼而一個鬼祟的人影漸漸浮上腦海。
小太監,耗子,神似鋸木頭的聲音……
這麼些信息一串連起來,皇帝的心騰騰又是一陣火氣。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他心裡悄然而生。
翌日一大早,陛下臨幸柳美人時將床整塌了的謠言傳遍了皇宮。
彼時,罪魁禍首元寶娘娘躲在了御花園,無比歡樂聽著眾妃聊八卦。
「要我說呀,這就是那柳清瑤的報應,平日里仗著太后在我們面前作威作福,這下好,我們鬥不過她,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好好的床,說塌就塌,這不是老天開眼麽!」
「哈哈,上回據說陛下被狗鬧了一夜,昨兒個輪到章儀宮,又鬧耗子了!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啊呀管它的,左右那兩宮的都沒撈著什麼好去,與我等來說,那可就是萬幸了!」
與其讓那兩位獨佔鰲頭,如今這狀況正好,誰也便宜不了誰,一個兩個侍寢都出了岔子,與其他這些無人問津的妃子而言,那不是皆大歡喜?
幾位妃子春風得意,趁著四下無人暢所欲言,卻不知最近將陛下攪得不勝其煩的罪魁禍首,此刻躲在亭邊草叢裡樂滋滋聽著她們聊八卦。
「嘿嘿嘿,這麼一看皇帝確實挺慘的。」
元寶蹲草里捂著嘴偷笑,雨荷縮在一邊無言以對。
她家娘娘作妖不是一兩天了,習慣就好。
眼見她樂呵呵蹲草里,雨荷宮女不由嘆氣,想要她家娘娘有些端莊大氣的做派怕是不能了。
「娘娘,可要進亭子坐坐?」
這麼蹲這裡,讓人看見有損形象啊。
雨荷宮女操碎了心,元寶自然不能不識好歹。
「成,咱去會會皇帝的小老婆們!」:
亭子里這會兒熱火朝天,皇後娘娘突然出現,著實將幾位妃子驚了驚。
「拜見皇后。」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妃子們紛紛行禮,元寶姑娘扎紮實實在人前臭屁了一回。
瞧瞧,一國皇后的排場她還是有的嘛!
「起來吧!本宮隨便走走,不必拘禮。」
「是~」
幾人起了身,元寶暗暗竊喜,端著架勢緩步進了亭子。
原本聊的熱火朝天的幾人,在元寶進了后,各個開始噤若寒蟬,幾人大眼瞪小眼一會兒后,紛紛不露痕迹瞥開了視線,尷尬的氛圍逐漸攀升……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妃子們勉強扯出了敷衍的笑,元寶則恨不能再往草里蹲回去。
好、尷、尬、呀!
「要不,你們再聊聊?我走?」
妃子們一聽,均沉默了一陣,繼而無比統一瘋狂點頭。
「好呀好呀!」
「娘娘慢走!」
「恭送娘娘!」
「……」
她這就被送走了?
人還在,歡送儀式已完成。
元寶心裡那個苦啊。
原想著趁這機會打入敵人內部的,看來是無望了。
得,撤吧。
她磨磨蹭蹭出了涼亭,雨荷跟在後頭滿臉憤憤。
「娘娘,您可是六宮之主,怎麼自己出來了?要走也是她們走!」
前頭的元寶沒心沒肺,毫不在意擺了擺手,悠然道:「擠不進的圈子就不硬擠了。」
雨荷微愣,不明所以。
「娘娘這話何意?」
什麼圈子不圈子的,她只知道自家娘娘所剩無幾的面子快丟得差不多了。
只是元寶看著並無解釋的心思,雨荷沒法,乖乖跟著娘娘打道回府。
想著娘娘終究還是有容人之量的,擠不進的圈子,怕是指的那幾位娘娘吧?
也是,自家娘娘什麼身份,豈能與她們這些嚼舌根的為伍?
哪知剛過了一個上午,娘娘又變臉了。
此刻瞅著不遠處亭子里談笑風生的幾位娘娘,雨荷姑娘小小的腦袋有了大大的疑惑。
娘娘幾時跟她們打成一片了?
「哈哈,這位姐妹,你是哪個宮的?」
「皇後娘娘,臣妾乃怡芳宮的芳美人。」
「哦哦,幸會幸會!」
芳美人?沒聽過,指定是不受寵的,威脅不大!
元寶暗笑,又轉頭看另兩位。
另兩位妃子眉目娟秀清雅,元寶粗略一掃,眼裡有那麼一瞬間的驚艷,皇帝艷福不淺!
她心中又小醋了一把。
「你們呢?」
兩位妃子巧笑嫣然道:
「娘娘,臣妾玉淑宮,淑美人。」
「臣妾萃喜宮,喜美人。」
「哦哦哦,二位妹妹好!」
淑美人,喜美人?
也沒聽過。
這仨兒是不受寵三人組沒跑了!
打聽清楚后,元寶安心極了,幾位美人兀自又聊開了,雨荷宮女這才綳著臉小心翼翼看了眼元寶。
「娘娘...您不是說,擠不進的圈子,不能硬擠麽?」
元寶脖子一梗,回得理直氣壯。
「胡說!哪裡硬擠了?我這不是很圓潤地擠進去的麽?」
「……」
雨荷無語凝噎。
想起來剛才娘娘肆無忌憚在幾位娘娘面前說起陛下的「壞話」,雨荷宮女又是一陣擔憂。
「哈哈哈,來來繼續哦!偷偷告訴你們,陛下有狐臭!」
「啊這!千真萬確?!」
「那當然!那玉美人一身病嬌,你們當真以為是病的?」
「怎麼,其中還有隱情?」
「當然!分明是夜裡被皇帝那狐臭熏的!嘖嘖,你們是不知道,那味道啊...上頭,上頭的很!」
元寶說得煞有介事,幾位妃子將信將疑。「娘娘,狐臭這事兒,您怎麼知道?」
元寶小手一拍,很是委屈,「本宮前不久可是侍過寢的,我能不知道麽!」
元寶把前不久自己色誘皇帝那晚添油加醋了一番,大言不慚扯著謊。
「不但有狐臭!而且脾氣臭的很!還有怪癖!」
「啊,還有怪癖?!娘娘請細說!」
「就是陛下有受虐傾向!夜裡在床上,喜歡被人拿皮|條狠抽!我那夜實在不敢哪,這才半夜被趕了出來。」
元寶裝模作樣鬱悶了一把,幾位娘娘頭腦簡單,被她唬得深信不疑!
「原來陛下是這樣的人!」
「看來娘娘也不容易啊!」
「此等怪癖換成我們幾個,只怕更是沒法伺候了!」
「嗯嗯是吧是吧!」
聽著自家娘娘一本正經地一通胡扯,雨荷忍不住嘴角抽搐。
陛下要是知道自己那形象就這麼的被娘娘給敗光了,也不知是會先悲還是先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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