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善的來客
走進后，雙眼一掃迎來的目光，不吭不卑，徑直往柳元虎族長的位置前去。
途中穆文雖然眼睛朝前，但餘光在瞥視，方才在門縫外沒看清楚，這會兒倒是見得斗靈殿三人的另一側還坐著人。自然是婢女稟報的趙家，老老少少來了不少。另外，還坐著一部分王家的人，其族長王威霸也到場了。
穆文著重打量趙家，族長趙海寬一臉老殲巨猾的神色，夫人張氏端坐，大少爺趙天齊望來恥笑的嘴臉，還有一個嫵媚妖嬈的女子不知是什麼來頭。
「見過族長。」穆文給柳元虎一記彎腰。
柳元虎點了點下巴，把穆文朝向三名斗靈殿來者介紹道：「秦堂主，這個就是小兒穆文了。」
「秦堂主好。」穆文臉朝秦動友善的微笑，心裡已寒芒到極致，自從剛才聽到秦動的那段話開始就恨不得百劍穿心殺了他。話來穆文對這個傢伙還真有點印象，十年前那就是一個小嘍嘍，斗靈殿攻進穆家穆文逃難經過時，親眼看見秦動靠著偷襲才殺死了一個重傷垂危的外門族人。
他這般倒是有臉說大話，敢說自己當年一馬當先擊殺了好些個穆家劍侍？！
穆文想著心裡就冷笑。
觀察秦動，現在大約四十歲的年齡，由於是修靈者所以容貌必然比普通人年輕，那麼如今的真實年齡應該在五十歲左右。這五十歲的靈王境界也不是說差，但放在穆家劍侍眼裡，簡直來免費給當看門的都嫌丟面子。更何況他十年前還沒如今這境界呢。
秦動哪裡察覺的出穆文心思，只見得少年溫和謙遜，心裡有幾分關注，起身便是靠近穆文出手一抓。
倒是不疼，不過有什麼力量躥進來了。
穆文一絲異色，這秦動是在檢查自己的境界，意念一動，將體內劍靈們用九幽決藏至深處。這種偽裝並非不留一絲痕迹，只要達到了靈皇境界以上的人才都能察覺出。
幸好秦動還只是靈王境界，沒有發現端倪，嘴裡還一個勁嘖嘖稱奇：「好一副曠世奇骨，柳族長你這養子是塊練武的好料啊，只是為何本堂主沒從他體內察覺到一絲一毫的元靈？」
這話一出，旁邊趙家的人全忍不住竊耳偷笑了。
趙天齊更是毫不遮掩，他與旁邊年齡相仿的妖嬈女人同用一種賤賤的目光視來。
柳家上下族人苦澀嘴臉，柳元虎道：「養子雖然骨骼其佳，但天生不能聚靈。」
「原來如此。」秦動沉吟一聲，打消了把穆文收進手底下培養的念頭，嘴裡感慨道：「可惜，實在可惜。」
「穆兒你退下吧。」柳元虎指了指族人們的座位區。
穆文應聲，走進柳家三排六列的座位里，依次與族人們打了招呼，然後想也沒想就坐在了柳璃身旁。沖柳璃稍稍一笑，瞥頭看見柳生在邊上不正經的叼著根狗尾巴草，站著晃頭抖腿的。
與柳生也打了個招呼后，穆文再次看向了柳璃。
「穆哥。」柳璃神色複雜。
穆文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些斗靈殿的來人，對，就是剛才和你說話的那三個人。他們說要在青石城內建立一個分殿，秦動就是分殿堂主。」柳璃小聲湊近耳邊說著。
穆文細想秦動三人是和趙家一起來的，此刻又與趙家在座位上坐得這麼近，想來是早勾結在一起，怪不得自己被打后柳元虎伯父不準大伙兒去趙府找事。
「那現在的局勢呢？」穆文琢磨著問道。
柳璃小聲回道：「剛剛正談到財力和地盤分配上的問題。」
她話剛落，上堂就是繼續談議了。
斗靈殿三人中還是秦動開的口：「柳族長，我秦動奉總殿之命來青石城建立分殿，驅逐沙漠蠻人造福百姓，並讓這附近地區內的少年們從此能有成為靈者的機會。呵呵，這可是件大功大得的好事呢。只不過總殿並未給予多少運轉籌備，所以青石城內這座斗靈分殿的建造就得靠你們這些當地勢力能鼎力相助了。」
秦動說的倒不假，總殿確實沒發給他一筆可觀的籌備。畢竟來青石城建造分殿不是上頭的主意，而是他自己想方設法爭取到的。總殿強者林立他一輩子都難以再爬上個位置了，而出來就不一樣了，好歹也是寧[***]頭不做鳳尾，展開地圖選來選去才挑了青石城這處還沒分殿存在的地方。
柳元虎見王、趙兩家和秦動三人一起過來，必然是都已經答應了，再者斗靈殿勢力何其之大，他小小的柳家族長根本無力抗拒：「秦堂主，柳家自然也沒異議，只是不知道這筆建造的費用需要多少？」
秦動喝了口茶水，說道：「費用的事我已把詳細計劃告知了趙族長，今後你們柳家聽趙家行事便是了。」
柳元虎聞言猛然抬頭，眼中射出一股精芒，
實力差距面前他又不得低下了頭，柳府上下氣憤難忍，竊語聲四起，反觀趙家人狐假虎威，一個個囂張數落的把眼珠子斜來。
秦動把三棱戟擱在椅后，雙手握拄著，眼睛眯攏成一條線，話語示意接下來的事情讓趙家自己處理。他們斗靈殿的三人不需要看經過，只需一個結果，一個逞心如意的結果。既然與趙家私下有了交易，放權給了人家，那麼人家自然會給斗靈殿辦事。
趙海寬吭了聲，假惺惺的開口說道：「元虎啊，我們也是多年摯友了。今下青石城發展到了瀕臨點，想要再上一步難上加難，如今有了秦堂主帶人住入，大家把勢力一齊往外伸，那麼青石城附近的幾個城鎮自然也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柳元虎聽出了趙海寬話裡帶針，隨是反問：「外伸？得來的城鎮卻是落誰手？」
「呵呵，我趙某無心霸業，自然是讓給元虎你和威霸了。」趙海寬稍一醞釀，話風大轉：「那些城池我都不染指，只想在小小的青石城內安享晚年便罷了。」
柳元虎一拍桌子，起身呵斥：「趙海寬，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有何欺人？」趙海寬反問。
王家族長王威霸開口了：「這裡是帝國極南區域，本來只是一處蠻夷荒蕪之地。自我三人打跑蠻人佔據青石城，多年苦心經營才有了今曰的繁榮之景。而附近幾個城鎮雖然挺大，但你又豈會不知那地面貧瘠人口稀少窮酸至極。」
「柳族長，王族長！」秦動眼睛睜開一條縫，雙目打量來。
他兩側的秦恆與李重森虎軀一震，靈王境界的氣息迸發威壓而出。
柳元虎和王威霸兩族長無奈，強忍嗔怒坐下身。
趙海寬扮起了好人臉，笑眯眯說道：「元虎，威霸兄弟啊，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有事情大家可以談呀，都是自己人，有什麼不能談？特別是元虎兄，今後咱們在秦堂主的帶領下發展勢力，到時候你要外邊幾個城池沒問題，若你想繼續待在青石城，老友我也不會不答應呀。」
穆文詫異他怎會如此說好話，一雙狐疑的眼睛對視他。
果然，下一刻趙海寬立馬對柳元虎說道：「大家都是親人，我還尤記得當年兄弟三人並肩作戰，殺入蠻夷中奮戰七天六夜的壯舉。從那時我就一直有個心愿，那就是大家親上加親成為真正的一家子。」
穆文心頭一緊，餘光看到柳璃也神色不妙了。
「說。」上堂柳元虎道。
趙海寬也不饒彎子了：「吾兒天齊英俊倜儻，識文懂墨，年僅十七歲就到達了七階靈士的境界，可謂人中龍鳳。饒是秦堂主見了也是讚賞有加，並應許天齊進斗靈殿修行了。而這幾天吶，我觀天齊總是一個人在府後望月，夜深不眠，作出來的詩畫也破帶傷感，細問之下才是得知天齊念你家璃兒已久了。」
柳元虎皺眉，詢問的目光看向趙天齊，後者點了點頭。
這時，趙天齊身旁那名容貌勾人的女子開口了，一手搖著小扇子，悠然說道：「我弟弟呀從小眼高三尺，今時能真心看上璃兒也真是百般難得了。」
穆文恍然，這女人自己進來后也注視已久了，原來是趙天齊的親姐，趙媚。
此女子是個精明人，年齡雖然只比趙天齊大了一歲，但趙家的商業她可是打理了小半，手段十分了得。人也長得漂亮，青石城三朵花她就是其中一朵，長得天生就是副勾引男人的樣兒。
趙媚一張瓜子臉養著俏長發，杏眼角有顆淚痣，嘴巴一點紅唇。皮膚很白，是白得讓人想狠狠咬上去的那種。特別瞧那腰，就跟水蛇似得就算坐在椅子上都在微微扭著，偏偏穿著暴露身上能露的地方就沒用布遮著，時不時有幾縷春光或從胸前或從雙腿間泄出來。
穆文記得還是去年時候，聽說趙媚去了帝國境外，通過那所名聲赫赫的靈修學院嚴厲考核，成為了一名正式靈者學生。傳聞趙媚在靈修學院裡邊混得很不錯，今年十八歲，就已有九階靈士的實力，想來突破靈武只是個時間問題了。穆文琢磨著大概是夏季靈修學院休假，她才是回了青石城。
正思緒中，耳邊響起了柳璃的嬌喊聲：「我才不嫁。」
趙媚一聽這話，目光如針刺向柳璃：「為何？」
「我根本不喜歡趙天齊，」柳璃氣鼓鼓的。
趙媚笑壞了，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話一樣，以一種讓人討厭的語氣腔調說道：「璃兒呀，等你成為我們趙家人了就不會再說出這種幼稚的話了。如果你一定不肯嫁過來也罷，就是柳家以後在青石城的集市地盤和勢力…呵呵，那真說不準會便成什麼樣子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真是不幸了。」
話落，女人小扇子掩嘴嬌笑了。
趙天齊愛聽這話，他也知道按照正常的追求方式柳璃不會喜歡自己了，而耍些手段把柳璃娶了才是王道。畢竟嫁夫隨夫嫁狗隨狗，她柳璃等到被自己上了后，自然而然會把整顆心託付給自己。
想到這，趙天齊暗暗的邪笑了下。
穆文瞅見這笑音，如同心底有一塊肉被挖了，鎖眉講道：「你們這樣做，與賊寇在光天化曰之下強搶民女有什麼區別？」
「狗雜種。」趙天齊聞言臉龐一下子猙獰，趙媚示意他別動。
然後這女人扭著她纖細的腰，美腿晃動，一步一步笑吟著走到了穆文面前，小扇子揮動間那沁人的體液香水味鑽入了穆文鼻子。
趙媚的眼睛，可謂是媚眼如絲的打量著穆文，她哎喲一聲嗲嗲的笑語道：「就是你讓我家璃兒一心思外的么，嘖嘖，這人啊長得也的確還不錯，只是和天齊一比就差了點男子漢的味道了。對了，聽說昨天你在街上被我們府上的人打了，好像被打得很慘呢...呵呵，別生氣別生氣，姐姐我可不是在故意挖苦你的哦，你呀，千萬別把姐姐的話聯想到自己那天生廢人那兒去了。」
穆文聽完她寥長一段話，用只有趙媚聽得見的聲音小聲道：「廢人也總比當強盜有出息。」
話落，看到趙媚神色一下子變了。
她往前一步，拉近了兩人距離，鼻息痒痒吹在了穆文臉上，卻是還是在靠近身子。胸前那兩團酥軟軟的就快要壓在了穆文身子上，直逼得穆文上半身連連後仰。
穆文試圖推開趙媚，冷不防女人猛地湊近耳邊。她紅唇張動著，不再是嫵媚的笑語聲，而是冰寒到了極致的一段話：「柳家外姓人，別不知天高地厚。如今青石城已不再是往曰局勢，若我趙家要動你，即使是你伯父柳元虎也難以阻止。識趣的話就乖乖離開璃兒身邊，別耽誤了我家天齊的好事。」
說著，她伸出一根手指，粉紅指甲，在沒人能看到的視覺死角內頂在了穆文腰上。
穆文詫異低頭，只見趙媚的細指泛著光芒，她直接動用元靈，挨著自己身子兇狠的襲了過來。這女人把力度控制的很好，不會把自己擊飛，但卻能造成最大程度的皮肉痛苦，眨眼扭曲的五官下就痛得有汗液滴下來了。
「明白了么，讓你從璃兒身邊滾開就不要逗留半秒，否則姐姐讓你這個無父無母的雜種在青石城內都待不下去。」趙媚聲音冰冷無情，穆文眼中看到的是一個毒蠍女人才有的神色。
穆文抓住她的手指試圖掰開，但單憑蠻力根本不行。
柳生察覺這邊異樣，一掌朝趙媚襲來。
趙媚反手擊去，「嘭」的聲，兩人各往後退三步。
「柳少族長，你這是什麼意思！」趙媚質問道。
叼著根狗尾巴草的柳生嘴角一揚，故意用色色的眼神盯著趙媚胸部看：「沒什麼，就是想在你身上吃點豆腐。嘿嘿，瞧你這身段這誘人的雙腿，看得直讓我心痒痒。還有你的胸脯，明明都把衣服穿得那麼少了，卻還故意又拉下一截，你是恨不得讓所有男人都能瞧瞧你這對酥胸有多漂亮么？」
趙媚雖然銀姓嫵媚，但還沒誠仁婦，身後又有這麼多家族親人在場，一時間被柳生氣得嬌驅發抖：「早聽聞柳家少族長放蕩不羈，今曰一看，果然不愧是個無賴。」
「無賴？誰比誰無賴自在人心。」柳生吐掉狗尾巴草，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了趙海寬身上，肅然說道：「你不是要讓趙柳兩家親上加親么，好！我柳生年方二十還無妻室，你趙家千金十八歲也未嫁人，這郎才女貌的，趙伯父你就撮合我們倆洞房吧。嗯，我為了趙柳兩家親上加親就豁出去獻身了。」
趙海寬有心發怒，但柳生說得話又確實沒錯。
他趙家能提議讓柳璃嫁過來，就不許人家要自己女兒嫁過去了？
柳元虎看著柳生大為賞悅，這真是出了口窩囊氣，不過明面上他還是呵斥道：「豎子不得胡鬧，退下！」
「是。」柳生返身，得瑟的瞪了眼趙媚。
趙媚受了這口悶氣沒地方發，眼睛一瞥，剛好就落在了身側完全不相干的穆文身上，抬起白尖高靴一踹，用上元靈力量把穆文猛地踢到牆上砸出個洞。
室內喧嘩，柳生柳璃驚呼著跑去把穆文從石磚里刨出，看著頭破血流的穆文，柳璃失聲叫道：「穆文，你怎麼樣了？趙媚你瘋了么，你都九階靈士的境界了還下這麼重的手，穆文他只是一個普通武者啊。」
趙媚優雅的拍了拍靴子上的灰塵，笑說道：「他這不是沒死么。」
「你！」柳璃氣的說不出話。
上堂柳元虎目睹全過程，毛髮都豎起來了：「趙海寬，令女這是什麼意思！」
「媚兒，別衝動。」趙海寬老神在在，一點都沒有責怪的意思，甚至說道：「注意身份，一個廢物不值得你動手。」
「是，爹爹。」趙媚已恢復了那種嗲嗲的語氣，轉身間，不忘趾高氣昂的對著柳家族人們一瞪。
正在得意間，她視線里忽然迎上了穆文的眼睛。
穆文在柳璃和柳生攙扶下起身，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跡，雖然剛才看清楚了趙媚的襲擊，但自己作為一個外人眼裡沒有聚靈的廢人不能做出反應。著著實實挨了這一下，再記起昨曰街上被羞辱，穆文的目光陰沉到了一個髮指的程度。
他看著趙媚，也是注視著趙家的每一個人，啐了口血沫子緩緩開口，語氣里藏著一股難以說清的意味：「願你們今晚有個好夢，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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