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茱茱說話挺有意思的，很多人都喜歡逗她。

不過客人菜點好了，那女服務員很快就去忙她自己的去了。

媽媽還在點菜，茱茱就湊腦袋過來瞧。

來過好幾次了，之前茱茱點菜的時候，不懂的就問媽媽。

加上旁邊又有著圖案，所以茱茱很容易就知道媽媽大概點了什麼菜。

有她喜歡的水煮魚。

有辣子雞。這個她不能吃。

紅燒肉。

烏雞湯，裡面有金針菇肉丸子還有紅棗香菇。

蒜蓉小龍蝦。

紅燒獅子頭。

青菜。

媽媽點了六菜一湯，還有飲料跟甜點。

大部分都是她跟媽媽愛吃的，茱茱沒意見。

媽媽點完菜后，把菜單遞給爸爸，問道：「你還有什麼要吃的嗎？」

段梓回對吃的不挑剔，看了眼謝箐瑜點的，沒什麼意見后，就把菜單丟給服務生了。

服務生把列印出來的小票放在一旁，而後把漏斗立起來。

這頓飯不貴，幾百塊錢，性價比挺高的。

等菜的時候，茱茱伸手要媽媽給手機。

「媽媽，我好無聊，給我看個電視。」

謝箐瑜自己都沒玩手機，倒是段梓回一直對著手機，低頭不知道在做什麼。

她覺得孩子肯定是在學他的，立馬就在桌子底下出踹了他一腳，有些不快道：「你能不能等飯的時候，不玩手機，孩子都要跟你學壞了。」

段梓回忙的是工作，被她的高跟鞋踹到，略略蹙眉后，起身道：「抱歉，工作上有點事情。」

說著看了看孩子，道：「我出去打個電話，等會再進來。」

沒等他們答應，段梓回已經拿著手機出去了，神色冷峻，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茱茱看著爸爸走出去的背影，晃著腳，歪頭：「媽媽，爸爸是不是很忙啊？」

謝箐瑜：「我哪裡知道，你自己問他。」

「哦好的。」

茱茱小朋友無聊的時候，就是個話癆，盯著沙漏看了一會後，覺得沒意思，就抬頭繼續問媽媽：「媽媽，為什麼爸爸比你有錢而不是你比他有錢啊？」

這真是個要命的問題。

謝箐瑜總不能說，她不學無術而段梓回什麼都要學吧。

對孩子的教育不好。

所以她胡扯個理由：「因為他有個有錢的爸爸。」

這……

不算瞎說吧。

在爺爺那一代，兩家還差不多。後來他父親爭氣，他也爭氣，就越來越有錢。

茱茱覺得媽媽把她當傻子忽悠了，手托著側臉道：「媽媽騙人，明明是爸爸努力上班，而你整天只會花錢。」

連女兒都知道她是個廢物。

雖然有點丟人，可是她卻使勁扭轉自己的形象：「如果媽媽也像爸爸一樣忙，那麼就沒人陪你了。知道媽媽為什麼跟你爸離婚嗎？就是因為他太忙了，顧不了家。」

「所以啊，找男人千萬不要找你爸爸這樣的。」孩子的思想教育，從娃娃抓起。

茱茱：「我才不要找男的呢。一個人玩玩具一個人吃零食挺好的，我才不要跟別人分呢。」

茱茱還會講八卦：「我們班的豆豆上次找了龍龍當男朋友，龍龍每天早上都把豆豆的牛奶搶來喝了，還把豆豆的玩具送給別的小男孩。後面豆豆生氣了，就不要龍龍當她的男朋友了。現在她的男朋友是張一鳴。」

謝箐瑜：「？？」

這事她怎麼不知道？

現在的小孩。

謝箐瑜連忙問茱茱：「那你在幼兒園有沒有男朋友啊？」

茱茱覺得媽媽記性真不好：「媽媽，我剛不是說了，我才不要他們男的分我的零食玩具呢。」

行吧。

謝箐瑜繼續問：「那豆豆媽媽知道這件事嗎？」

茱茱說：「豆豆媽媽只知道龍龍跟豆豆的事情，她跟張一鳴的事情她不知道。媽媽，這事我就跟你說，你不許告訴豆豆還有張一鳴的媽媽，不然你會破壞我跟豆豆的友誼的。」

「……」

既然知道龍龍的，那後面的，不知道的可能性還挺小的。

豆豆也來過她們家幾次，小姑娘有啥都會說，估計早就跟她媽媽說漏嘴了，只是她們自己不知道而已。

畢竟小孩子談戀愛，就跟遊戲過家家一樣。

但是謝箐瑜不告訴茱茱小朋友這件事。

她對小孩談戀愛有點感興趣：「那豆豆談戀愛，一般都會做什麼啊？」

本來以為茱茱不知道，但是茱茱還是能夠說一些出來的：「豆豆說，他們會一起拉手，一起去摘花，說悄悄話。還有分零食，玩具。但是豆豆又覺得張一鳴很煩，張一鳴不許她玩遊戲的時候拉別的小朋友的手，也不許她把零食給別的小朋友，不許她去別的男生家裡玩，不許她吃別的男生的零食。豆豆說她有點想分手了，因為她覺得張一鳴太霸道了。」

謝箐瑜笑抽了：「確實霸道，不談戀愛可以隨便拉小手，還可以隨便吃零食，比談戀愛好多了，談戀愛這也不許那也不許，的確是很討厭。」

段梓回打完電話回來，就聽到謝箐瑜跟茱茱在討論談戀愛的事情，忍不住有些汗顏。

道：「茱茱還是個孩子，你跟她說這些做什麼，她又不懂。」

爸爸說她不懂這句話，成功激怒了茱茱小朋友，她開始跟段梓回不滿地爭論。

「誰說我不懂的，我懂得可多了。比如談戀愛的時候，不能慣著男孩子，不能對男孩子太好，老是找女孩子要東西的男孩子不能要。」

懂得挺多。

段梓回手指敲了敲桌面，問道：「那你說說，為什麼要談戀愛。」

茱茱懵，因為她真的不知道。

只能求助媽媽。

謝箐瑜接收到女兒求知若渴的眼神，勾了勾唇，道：「因為閑的。」

她這句話結束了她們的討論。

因為菜來了。

這次人挺多，上菜也慢。上完菜沙漏還差一點就沒了沙子。

剛才那個女服務生來上菜，把菜上的時候，把最後一點沙子給晃下去，頗為遺憾地跟茱茱道：「茱茱，我都說讓你努力晃沙漏了，你看吧，就差一點。」

「旁邊好幾桌今天都白得了一道菜，是不是覺得好遺憾？」

茱茱想了想，歪頭笑：沒有哦，剛才老闆娘送了我一份提拉米蘇，他們都沒得送。」

這丫頭，真是一點不輸場子。

她笑起來的時候漂亮而狡黠，女服務員笑著給她一個摸頭殺，這才繼續去忙。

謝箐瑜給她夾菜。

口口聲聲說著想吃水煮魚的茱茱，這會反而不著急吃水煮魚了，吃紅燒獅子頭吃得不亦樂乎。

她水果撈吃太多了，吃了半個獅子頭，幾個肉丸子還有兩口飯，還有一口提拉米蘇，就吃不下了。

謝箐瑜見她吃不下了，於是開始說她：「你不是說吃飯的時候就會餓了嗎？怎麼，現在撐了？」

茱茱心虛，不說話，低著頭玩著筷子，小嘴動著，裝傻一般，背著幼兒園學的課文。

這是茱茱的慣用伎倆了。

謝箐瑜懶得理她，埋頭吃飯。

吃完飯，他們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個茱茱去過的遊樂園，小傢伙又來勁了，小手扒拉著窗戶，想要去遊樂園玩。

她背對著謝箐瑜問道：「媽媽，我可不可以去遊樂園玩啊？」

吃完午飯上車一坐下，謝箐瑜就困了。

聽到茱茱的話，閉著眼睛馬上就要睡著的她，立馬就哀求小朋友：「寶貝，放過你媽吧？媽媽困死了，再陪你去過遊樂園，你媽這老骨頭就要散架了。」

茱茱現在會用爸爸威脅媽媽了：「媽媽，你不陪我去，我就跟爸爸去。」

謝箐瑜擺爛，閉著眼睛：「愛去不去。」

父女倆剛剛建立的關係，終究還不夠穩固。茱茱小朋友雖然想去遊樂園玩，但也怕單獨跟爸爸出去，爸爸把她帶走，以後她就見不到媽媽了。

所以罵罵咧咧罵了兩句：「媽媽你是豬！」

「媽媽大懶蟲！」

然後目光依依不捨地離開窗口，坐了回去，決定下次再去玩。

到家后，謝箐瑜直接奔向房間，一見床就倒。

客廳里就剩下父女倆。

看到爸爸沒有走的意思，茱茱就走過來，問道：「爸爸，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晚一點。」他還有事，晚一點就要坐飛機回去了。

茱茱道：「你不走的話，你就陪我玩遊戲。」

段梓回自然沒意見，看著女兒的表情柔和而愉悅：「行，你說說，玩什麼。」

「捉迷藏。」茱茱開心地跑了，跑了一段路后，又回頭抿嘴笑：「爸爸你背對著我，數到一百，就來找我。不許偷看哦。」

這容易。

段梓回嘴角微翹，愉快答應：「可以。」

茱茱小朋友就開始躲。

數到一百，段梓回就去找她。

玩了幾局，茱茱就覺得沒意思了。

因為爸爸跟後背長了眼睛似的，她躲床下，躲柜子里，躲門後面，爸爸都可以準確無誤地把她找出來,，而爸爸那麼大個人了，她每次找都要好久。

她又找不到爸爸偷看的證據。

於是再一次被爸爸找到后，茱茱決定換一個遊戲。

「爸爸，我們不玩捉迷藏了，玩剪刀石頭布好不好。」

段梓回以前沒陪小孩子玩過這麼幼稚的遊戲，現在看著茱茱開心快樂的樣子，他也不覺得陪她玩有什麼不好。

爽快答應了。

兩人坐在沙發麵對面玩剪刀石頭布。

玩之前，茱茱從茶几底下拿出一張貼著很多小圖案的貼紙，道：「爸爸，等會我們玩石頭剪刀布，誰輸的，就要往臉上貼豬豬小狐狸跟小烏龜。」

段梓回露出笑：「行。」

他縱橫多年酒桌跟牌桌，輸的次數還沒兩隻手指多，無論男的女的，出老千的沒出老千的，都沒能讓他趴下。

茱茱不過一個小孩子，他怎麼可能輸。

「石頭剪刀布。」

茱茱石頭，段梓回布。

第一局，茱茱輸了，榮獲小狐狸一隻。

「石頭剪刀布。」

第二局，茱茱布，段梓回剪刀。

茱茱榮獲抱著球的小烏龜一隻。

……

第十三局，小朋友也沒能贏。

不服氣的茱茱小朋友仍舊伸著小手繼續跟爸爸玩，可是嘴巴已經越來越癟，眼眶越來越紅，似乎馬上就要哭的樣子。

她臉上已經貼了好多小圖案，看起來可憐又好笑。

段梓回忍俊不禁之餘，也覺得自己太欺負小孩，茱茱還是個孩子，讓她贏一局也無妨。

「剪刀石頭布。」

這次茱茱布，爸爸石頭。

剛才還要風雨欲來的小朋友頓時眉開眼笑，雨過天晴，大眼睛也瞬間亮了。

「爸爸你輸了。」

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的茱茱小朋友迫不及待地把貼紙拿過來，赤腳踩在沙發上，就親自給爸爸把小烏龜貼額頭上。

逗孩子開心的感覺竟然這麼美妙，段梓回看著茱茱的笑容，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

好像吃了蜜，喝了糖水。

於是後面，他壓倒性的勝利局面，一下子就成了他贏幾次，茱茱贏一次。

茱茱可開心了，每次都親自起來給爸爸貼。

小朋友的身上帶著奶香，貼貼紙的動作又輕又帶點小癢。

段梓回還挺享受。

他也不介意讓女兒多贏幾次逗她開心。

就在父女兩玩得開心的時候，謝箐瑜口渴醒了。

出到門口，就見到向來盛氣凌人，人前人後從來不丟風度的段梓回竟然在沙發上陪女兒玩遊戲。

而且，還被女兒貼了一臉的豬啊，烏龜小狐狸小腦虎的貼紙。

尤其額頭貼得歪歪扭扭的烏龜最顯眼。

謝箐瑜當即抓住時機，回房間拿出手機，對著段梓回就連拍了幾張照，拍完這才出聲，得意地沖段梓回晃手機。

「段梓回，以後你對著我說話客氣點，不然哪天我一個不高興，我就把你臉上貼小烏龜的照片群發，我以前的微信應該還有你那群狐朋狗友的微信，這應該可以承包他們未來一整年的笑料。」

段梓回以前專門有一群牌友酒友，謝箐瑜跟他還甜蜜的時候，見過幾個，也加過幾個人。他們打牌打不過段梓回，猜拳猜不過他，喝酒喝不過他。

苦段梓回久矣，要是拿到這照片，還不吃得弄成表情包使勁笑話他？

段梓回臉臉色瞬間難看。

茱茱小朋友倒是開心得很，光著小腳跳下沙發，跑過來興奮道：媽媽，快給我看看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