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空間的變化
一排楊樹林把新村和老村隔開,楊樹林以南還有點人氣和綠色,但楊樹林以北是另一番景象。
土黃色的沙丘連綿不絕,偶爾露出一顆胡楊,垂頭喪氣的迎接馬上要來臨的風吹日晒。
梭梭樹和沙柳密度不高,遠遠的看過去,根本就看不到一點綠色,偶爾有幾棵沙蒿和芨芨草,也長的有氣無力。
周強說道:「這邊還算是好的,起碼胡楊能活,老村再往北,全是幹掉的胡楊樹,一個沙丘上連一顆梭梭樹都看不到。」
其實沙一平小時候就已經是這種情況了,只不過是一直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習慣了,就不覺得奇怪。
但是,見慣了南方的鬱鬱蔥蔥,再看看現在的土黃色,任誰的心情也不會好。
老村的路年久失修,已經被沙子掩蓋住了,路上不好走,三個人走了二十分鐘才到了老村。
以前的老村已經徹底消失了,三十多戶宅院,大部分都倒了,再好的土坯也經不住幾年的風吹日晒。
沙家在老村的中央位置。
幸好,屋頂還在,院牆倒了一大段,不過,大門依然堅強的站著,大門上掛著「二等功臣」的牌匾。
沙姜說道:「縣裡武裝部的人幫著重新翻蓋的大門。」
沙一平苦笑了一下,情況遠比自己想的還要嚴重一些,這麼破敗,怎麼住?
沙一平圍著院子轉了一圈,和小時候的記憶完全一樣。
院子里的石榴樹和無花果樹已經凋零,樹枝子乾的透透的,再也不能為沙家提供一點果香。
牆角的葡萄藤已經完全乾枯,沒有在春天來臨的時候發芽。
沙姜看哥哥去找回憶了,就和周強開始打掃起來。
把水潑在泥地上,防止一會掃地的時候到處都是灰塵。
房間里的蜘蛛網能把人困住,但已經沒有蜘蛛了,艱苦的環境把蜘蛛都趕走了。
抖抖床上的破棉被,兩三隻蠍子一下鑽到旁邊的垃圾堆里消失不見。
不足一平方大小的窗戶上,玻璃全破了。
「強子,我得去鎮上買點東西,要不晚上沒法住人。」
沙姜說道:「哥,要不晚上還是住我家吧。」
沙一平笑了笑,他不想繼續住在妹妹家了,他的吊墜彷彿和這裡有緣,一到家裡,吊墜傳過來的涼氣比昨天要強很多。
今晚上自己單獨住著,好好鑽研鑽研吊墜是正經。
沙姜見哥哥不答應,也就沒再勸,大哥從小就有主見。
十公里的沙土路耗費了沙一平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因為是一大早,天氣還不熱,鎮上的人不少,吆喝聲此起彼伏,和昨天下午完全是兩個世界。
眾人紛紛看著沙一平。
沙灣鎮很少有外來人,鎮上就這麼幾個瘸子,什麼時候又多了個瘸子?
沙一平還無法坦然面對大家的目光,心裡隱隱有點怒氣和自卑。
沒見過瘸子嗎?
「這是不是沙窩子的沙一平?」
「應該是,我聽說沙一平是在戰場上受了傷才回來的。」
「屁,我聽劉恆說,他是當逃兵的時候摔斷的腿。」
「啊?劉恆說的啊?那就差不離,沒想到咱們這竟然出了個逃兵。」
另一個老漢鄙視的說道:「你見過逃兵當二等功臣?別聽劉恆這個混混瞎咧咧,人家沙一平是戰鬥英雄。」
沙一平只感覺渾身難受,尤其是那條瘸腿,已經快不會走路了。
使勁平復了一下心情,沙一平加快了買東西的速度。
看到水缸,要一個,棉被,來幾床,鍋碗瓢盆來一套,米面糧油來一些,拖鞋毛巾之類的,只要是生活必需品,都來一套。
兩條小狗看到沙一平從旁邊走過,本來閉著的雙眼睜開了,立刻精神起來。
奶聲奶氣的狗叫聲吸引了沙一平的注意。
「師傅,這是咱這的土狗?」
「是啊,咱們的田園犬,可比二串子好多了,怎麼樣,您要一條?」
沙一平伸出手摸了一下小狗,小狗伸出舌頭舔了起來。
「小夥子,這狗和你有緣,才呢,你一過來就睜開眼了。」
「師傅,多少錢一條?」
「十塊錢。」
「這是公狗還是母狗啊?」
「一公一母。」
「要是我兩條都買了,能不能便宜點?」
賣狗人想了想說道:「看在你是沙一平的面子上,十八,家裡的狗生的,沒本錢,隨便給幾個錢就抱走。」
價格倒是不高,關鍵是沙一平感覺和小狗有緣。
「好,我買了。」
沙一平把小狗放到驢車上后,小狗找了個犄角旮旯的地方趴了下來。
「後生,小狗還沒斷奶,要是想讓小狗長的壯實,最好再給它們喂十天左右的羊奶或牛奶。」
他們這個地方,牛奶比較稀罕,但不缺羊奶。
看著天色不早了,沙一平趕緊買了幾塊玻璃就往回家趕。
走到半路,沙一平看附近沒人,心裡默念道:「進吊墜。」
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整個驢車都進了水神空間。
「看來,只要自己接觸的東西,都能跟自己進來,以後千萬要注意了。」
沙一平一進吊墜就發現了不同尋常,吊墜里的空間好像比昨天大了點,本來水井是在小院的最邊上,但此刻,水井和黑暗處有了十幾公分的空隙。
兩隻小狗忽然睜開眼睛,奶聲奶氣的叫了起來。
「餓了?」
沙一平可沒東西給他們吃,只能從井裡舀了點水放到小狗的面前,兩隻小狗伸出舌頭舔了起來。
驢子彷彿聞到了什麼氣息,也湊過腦袋喝了一口,小狗護食的聲音響了起來。
驢子有點害怕,嘶鳴一聲表示抗議,奈何驢子天生溫順,不敢捋狗須。
等小狗喝足了,再次睡過去后,驢子才過去舔了舔僅剩的一點點水漬。
沙一平觀察了會小狗和驢子,見他們沒啥不良反應,證明這水沒毒,才安下心來。沙一平也喝了幾口,只覺得這水清涼甘甜,喝一口,渾身舒泰,從腦袋一直涼到腳脖子,還特別解渴。
把車上的物資卸下來放到吊墜里,沙一平只帶著驢車出了吊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