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社畜摸魚人

大家都是社畜摸魚人

在我有限的記憶中,與我的上司羅莎琳女士的交流見面,其實只有兩次。

抱歉,這並不是說我們尊貴的上司小姐是個多麼囂張跋扈不願低頭的性子,而是愚人眾實在是工作繁多,執行官大人即使性情傲慢也仍要日理萬機,從組成基礎組織和負責各項工作的一般人員、純粹負責戰鬥的先遣部隊和精銳部隊、再到執行官大人本人需要負責的真正重點工作——

簡單來說,我就是屬於那種需要經過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批准,才可能見到她的基礎組成類型啦。

愚人眾其實也不是只會大張旗鼓告訴所有人自己來了多少人的,即使這一次的目的地是自由的蒙德,仍然是先派出了我們這樣不起眼的普通角色以一般人的身份融入蒙德的環境,根據各人的不同情況加入不同的地方,儘可能的收集本地的情報並上交;至於之後的我們要做什麼,慣例只有一句「等候通知」。

而與女士羅莎琳小姐迄今為止的兩次見面,第一次是例行公事的離開至冬國的時候女士小姐對外勤人員們例行公事的激勵演講活動,第二次則是在蒙德地界上的一次我單方面的遙遙相望——那個時候我已經成為了貓尾酒館的服務員,門外傳來人聲,嚷嚷著至冬的外交團來了,騎士團的代理團長琴親自接待,場面據說十分壯觀。

老實說我本來不想去湊熱鬧,畢竟我不確定會不會在對面的隊伍里遇到熟悉的雪奈茨芙娜或是雪奈茨維奇。

其他的同事也就算了,壁爐之家長大的孩子和其他人不太一樣,同期的雪奈茨芙娜或是雪奈茨維奇對於彼此擁有著不同的含義,我們是沒有血緣的親人,比戰友更加親密的夥伴——孤兒的年紀模糊,也就是憑著先一步抽長發育的身高和提醒暫定年紀大小,而我非常不幸的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同期最顯眼的矮子,帶我出任務的幾位自詡長兄大姐擔負起教導我前進的義務,所以從很久之前就對我的鹹魚工作態度恨鐵不成鋼,其中幾位哪怕因為自身能力出色先跟隨其他任務先去了璃月,到了現在也不忘堅持給我寫信督促我上進。

如果讓他們抓到我現在這副樣子……

噫。

別的不說,我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咕了多少期的總結報告……畢竟比起其他工作努力勤勤懇懇眼看著就可以升職加薪從此走上人生巔峰的內卷社畜同事們,「今天的特調雞尾酒也得到了好評」這種東西實在是很難作為定期的情報匯總報告交上去。

但是那天的迪奧娜在發現老闆娘瑪格麗特也跟著跑出去看熱鬧之後,她立刻放下手裡所有的東西硬是拽著我一起跑出去,貓尾酒館的酒客對此格外寬容,對與調酒師帶著服務員在眼皮子下面翹班也沒什麼反應。

該說蒙德不愧是自由的城邦,自由之風的城市,哪怕是服務業的普通人也不會被工作拘束腳步,幾位相熟的老客人甚至提醒至冬的外交團已經包下了蒙德大酒店,建議我們趁著騎士團的人都在維護秩序可以抄近路過去看熱鬧。

至於所謂的近路……當然是指天上。

客人說沒被吊銷過飛行執照的不算蒙德人!

我說我本來也不是蒙德人!

迪奧娜說我你怕不是看不起我凱茨萊茵家族的血脈!

面對客人和迪奧娜的注視,我選擇貓貓。

貓貓是沒有錯的,貓貓是最偉大的。

我記得那天來自至冬的愚人眾折騰出了何等熱鬧的場面,等迪奧娜拽著我爬上一旁的高台也已經太晚,慢了一步爬上台階的我只來得及看清女士優雅的背影和華貴的裙擺在門口消失,而愚人眾的部隊擋在門口,阻止了所有人好奇窺探的目光。

「斯黛拉的動作太慢啦。」嬌小的貓娘蹲在石頭城牆的牆頭上,我顧忌著還沒來得及換下的酒館招待的小裙子動作幅度不敢太過放肆,站在石階下仰頭與迪奧娜那雙翠色的眸子彼此對視。

斯黛拉·雪奈茨芙娜,我這一世的名字。

壁爐之家的孩子擁有同樣的姓氏,愚人眾給予被收養的孤兒們姓氏「雪奈茨維奇」和「雪奈茨芙娜」,這姓氏說常見也常見,可是在蒙德這異國他鄉,這樣的姓氏只能引來更多的關注,經過一點小小的波折后,隱藏姓氏成為一個徹底的四處流浪的孤兒,就成了我如今的身份。

迪奧娜抖著耳朵俯視著我,輕輕嘆了口氣。她的身後是熱鬧的人群,但是貓咪墊著腳蹲在牆頭看著我,只是耐心等我爬上蒙德堅硬粗糙的石牆。

「斯黛拉真的好慢哦,我們都沒看到那些傢伙到底長什麼樣子。」

我壓著裙擺撐在逞強石階上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只會調酒的廢宅當然趕不上貓娘輕盈的腳步,迪奧娜的尾巴輕輕掃過我的手背,撇著嘴。

「我算是知道你之前為什麼連最基礎的冒險團活動都參與不了了。」

「但是算啦。」

貓咪有點不高興地咕噥一聲,語氣隱有些抱怨但還是伸手用力拽了我一把讓我來到了她的旁邊,視野內的人群還未散去,但迪奧娜已經沒興趣了,她指著高處的天空,讓我看蒙德城高牆上可以眺望到的地平線和燦爛的落日。

很美,也很溫柔。

在我的記憶里,至冬的土地上看不見這樣溫暖的光。

「夕陽也很好看,我們看完再回去吧。」

貓貓和我分享了藏在兜里的日落果和落落莓,甚至提前準備好了餐具和便攜的小包調料一股腦塞在了我的手上。

「這種氛圍就很適合吃甜甜的果子啦。」貓貓是這麼解釋的,尾巴軟綿綿的搭在了我的手背上。「感覺吃肉類的話有點浪費這樣的畫面……果蔬沙拉,你給我做嘛。」

貓的好感是自以為隱秘的驕矜可愛。

明明是在蒙德城的酒館工作,我不愛喝酒,身上也沾染不到酒精的味道,所以貓很喜歡我。

迪奧娜是這麼解釋對我最初的好感的,可愛,想吸。

瑪格麗特小姐對自家的生意和我們的工作並沒有傳統資本家的苛刻,所以等我們在落日的余光中分享完一碗水果沙拉才慢悠悠回到貓尾酒館的時候,她也只是輕飄飄看了我們一眼讓我們去休息了。

我沒有住處,愚人眾是不會在乎我這種小人物的生活質量的,瑪格麗特小姐好心給了我二樓的房間和儲物室的鑰匙,說是店裡面平時沒人也要注意打掃,不需要單獨拿出食宿費,正好迪奧娜只負責調酒,我兼職后廚的時候在店內的菜單上多加幾樣下酒菜就好了。

迪奧娜也在閑暇時刻教了我一些基礎的調酒方法,效果……不能說不好,只能說和迪奧娜的高標準示範味道完全不沾邊。

「但是很好喝~」

被天使的饋贈和迪奧娜特調養刁了舌頭的老客仍然給予給我高度評價:「很新奇,很不錯!唔……怎麼說呢,有一種澎湃鮮活的清澈生命力,明明是無酒精飲料但是喝起來很爽口完全不覺得缺了什麼呢!」

我:「……不我的確放了酒的,烈性酒哦。」

客人:「誒?誒誒?騙人的吧我喝了這麼多年的酒怎麼可能喝不出來……誒居然真的用了這些嗎?」

客人接不接受這種「明明用高度數調酒喝起來卻像是無酒精的清爽飲料」的新品我姑且不知道,但是迪奧娜對我的好感明顯提高了。

好耶。

瑪格麗特小姐決定將我的實驗新品作為店內新款推出的當天,第一批品嘗的客人並不是過去那些看在迪奧娜面子上願意嘗嘗我的手藝的老熟人,客人推門而入,神職人員的裝扮讓店內熱鬧的交談聲瞬間冷卻了一瞬。

羅莎莉亞在招牌推薦的牌子旁邊站了一會,然後走到吧台旁邊坐下,沖著我抬了抬下巴。

「一杯『火彩』。」

聽著不是店內已經推出的名字,迪奧娜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羅莎莉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神色冷淡:「我從某個地方知道的方子,會嗎?」

我:……

會啊。

雖然一開始的確算是對調酒一竅不通,但是前世對某些經典電影的熱愛,我也是跟著湊熱鬧的了解過一些經典配方的,所謂的火彩就是在經典款馬提尼的提瓦特改良版,搖勻,不要攪拌,然後風晶蝶的晶核研磨成粉點綴小燈草的汁液,在清亮的酒液里搖蕩猶如切割過後的寶石折射出的明亮光暈,所以稱為火彩。

但是怎麼說呢……這個款式是我在上期的調研報告里隨手寫進去湊字數用的。

我不太介意被蒙德的影子關注到一些特殊的小動作啦,但是我希望羅莎莉亞小姐能在看過我的報告書後再給我送回原位……這裡可沒有電子的備份存檔,如果丟了我月末就要交兩份了。

羅莎莉亞小姐喝完了酒後就離開了,我當天晚上特意離開了貓尾酒館在外面等她,然而自我風格明顯的修女並沒有拿著「清掃工具」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反而是她在那之後成了貓尾酒館的常客,踩著第一縷晨光出現之前來到店裡,那個時候店裡通常只有我在值班,所以她幾乎只會點我的調酒。

終於有一天,我在懷疑羅莎莉亞小姐可能拆了我三份報告書的時候,覺得自己需要提醒一下了:「羅莎莉亞小姐不動手嗎?」

修女抬眼看我,指尖煙霧繚繞,沉默許久,只輕輕吐出一口薄煙。

「什麼?」

「清掃工作,羅莎莉亞小姐是負責這樣的工作對吧?」

羅莎莉亞表情不變:「我下班了。」

我沉默。

修女挑眉問我:「這麼想死?」

「啊,這倒不是……」我猶豫一瞬,還是覺得眼前的人大概能理解我的腦迴路,於是誠實回答道:「只是現在動手的話應該可以算工傷,重大傷亡是可以報銷的。」

羅莎莉亞聞言眯起眼睛,酒紅色的眼瞳似笑非笑。

「所以你也不想讓貓尾酒館的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吧?」

我搖搖頭。

於是羅莎莉亞拿出來一套空白的文書,放在我的面前。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她也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你這個月給你上級的報告文書,給我抄一下。」

「……」

「別這麼看我,我之前的工作報告很多也都是抄你的,反正都是套話,借我抄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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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我們可是正經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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