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

「這是你的慾望嗎？」

女士踩著人型地毯站了起來，即使離的並不近蕭川的耳邊也似乎聽見了她腳下的人骨頭作響的聲音。

那雙如同死後泡在水中幾年的腳踩著高跟鞋在歐式的地板上踩出噠噠的聲音，蕭川的鼻子中開始充斥著腐爛的惡臭，比多年未清理的下水道還難聞，他的胃開始忍不住的泛起了酸水。

她走進並用黑色的絨扇挑起來蕭川的下巴，蕭川可以感受到面具下絲毫不掩飾裸露的視線。

「是的。」

他回答了那位女士的問題。

回應自己的是酥耳的輕笑，那位女士把扇子從下巴處移開放到嘴邊遮住了笑顏。

「這麼好奇，白鴉會很喜歡你，那請這位先生告訴我你為什麼想知道自己是什麼吧。」

稱呼變了，看來她願意接受自己的問題了。

「因為我感覺自己應該不再是人類了，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是我想活下去，而且想活得很好。」

「你現在的確不是人類，黑暗生物，如果按照人類給我們的稱呼我們應該這麼叫自己。」

女士用扇子指了指邊上的椅子抬了抬頭示意蕭川坐在上面，之後又發出踏踏的聲音走回了王座。

「人類大致把我們分為三類，沒有理智的污物，有理智但不能改變形態的咒物，可以自由切換人類形態和黑暗生物形態的惡魔，數量大概是惡魔小於咒物小於污物，而你比較稀少，和我一樣是惡魔。」

蕭川看著女士回到了位置上於是點頭，整理一些燕尾服上的褶皺走到椅子上坐了下去。

「所以……我可以稱呼你為前輩嗎？」

這位女士對自己的印象好像不錯，這應該不算太冒昧吧。

女士聽見蕭川的話渾身興奮到顫抖著，腳下的力度重了幾分，高跟鞋下的人背部滲出鮮血發出了痛苦的悲憫。

「你果然有趣，有趣的人應該得到獎勵。」

「什麼？」

還沒反應過來，那位女士手掌向上，胳膊向著蕭川的方向輕輕一抬，在她的手心裡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手掌大小毛球。

「我想你應該會有很多問題，我這裡正好有白鴉的眷族，你可以問他。」

那個小毛球睜開自己和它體型差不多大的雙眼，看了幾眼蕭川，眨了幾下后在女士手上用毛茸茸的身體跳了幾下轉身看向女士。

「我明白了女士，他就交給我了，我一定會好好教他的。」

說完那個小不點就一個大跳精準的跳到了蕭川的肩頭。

「我以後就是你的老師了，你可以稱呼我為k。」

「？」

突如其來的展開讓蕭川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等想和女士再說什麼時，那位只留下了一句話:

「我期待你會帶來什麼有趣的事。」

就消失了，只有房間里殘留著若有若無的腐屍的味道。

莫名其妙的展開，莫名其妙的結束。

「你好，k老師，我是蕭川。」

不過還好，至少她還給自己留了一些後路，這個小煤球好像很不一般的樣子，眷族，白鴉……又是什麼？不過這些應該不是現在問到時候。

「蕭川？看來你已經給自己取好了。」

「那位女士離開了嗎？」

他並不想回答小煤球這個問題。

「是的，不過你放心，你會再次看見她的，托莉亞女士把我交給你說明你很和她的眼緣。

」

「很合她的眼緣？」

「她可是一個任性的主，當初為了有趣可以直接把我從主人偷過來，所以剛才如果你引不起她的興趣你的血也許會在地上流喲。」

小煤球的毛開始炸開，短短絨絨的東西穿過燕尾服在肩膀上緩緩劃過，很明顯的瘙癢蔓延到這個胳膊上。

這小傢伙好像很激動，看來當初發生的事情並不愉快。

忍住把小東西摔倒地上的衝動，聽著小煤球繼續說到:「你以為這真的是普通的誕生宴？黑暗生物之間可沒有人類那麼有太多珍貴的感情。」

蕭川的重點放在了黑暗生物沒有太多感情上，畢竟這一路上他都感受到了，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丟了不少東西。

「不要只是茫然的看著我，蕭川去看看，看看那些只沉迷於慾望的新生兒們的下場吧。」

「好。」

回答后蕭川帶著小煤球轉身離開了空空如也的房間，這次的走廊比之前短了很多，只走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走廊，果然之前那似乎無盡的房間是那位女士安排的。

在即將回到大理寺樓梯，視線可以看到一樓大廳情況時，蕭川大腦里充斥著好奇，等下會看見什麼呢？有種隱隱的猜測他們的下場會不太好，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就可以了。

踩在樓梯往下望去，眼前是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