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讀書

張揚漫步在御花園中，對滿目的奇花異草沒表現出一點興趣。他的眼神迷離，全因為昨晚的一場怪夢。

在夢中，他看到自己的背影，或者說是玉帝的背影，玉帝的前方是一片星海，是的，星海密佈於玉帝的身前，除此以外就是漆黑。他自己似乎沒有實體，只是充當一個視角，儘管嘗試移動，也想要呼喊，但都沒有絲毫作用，只能死死地固定在原地不能出聲，直到幽幽醒轉，發現鐘錶刻度已指向卯正二刻，也就是將近六點半。

醒來后已經不知道這夢的長短，感覺像是做了整晚，又像是只有一小會兒。

雖然昨晚在胡思亂想中就不知不覺和衣睡去，又做了個不明所以的夢，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疑惑，但張揚想，其實不是沒有收穫，至少知道了，現在他也會睡覺。起床后習慣性地抹臉，入手沒有油膩感，臉上的皮膚也乾爽舒適，這又是省去了清潔工作的印證。

他就這樣走出了門，捲簾將軍方勿略仍然精神飽滿，頗有朝氣地向他請了個早安，還詢問他是否想去御花園散步，答案自然不用多說。

張揚對天庭的一切所知太少了，這短暫的一天中，他就已經積攢了太多的疑惑不能得到解答。

就好比現在，張揚抬頭望向天空，那天宮異象也不能掩蓋的烈日正當頭普照，穩穩地居於正中，可是現在明明才七點不到！昨天似乎也是這樣，但才過中午也就沒有多加註意，直到今早出門時發現陽光強烈，才察覺到不對勁。

這其中最最痛苦之處就在於，明明知道身旁任何一人都能對這種現象作出解答，卻又沒有合適的理由發問。

他又因此憂心於即將進行的朝會了，希望今天仍然只需要處理些日常事務。

也許是見張揚有些心不在焉，方勿略又小心問道：「陛下可是覺得無聊了？」

張揚反問他道：「朕確實覺得有些無聊，你有什麼建議？」

方勿略回道：「屬下不敢，陛下無論想品茶、下棋、聽曲、讀書，只管吩咐就好。」

品茶張揚是不太感興趣的，至於下棋聽曲，他也沒那個情操，這讀書么，張揚眼神一亮，正是一個了解世界的好機會。

聽張揚說要讀書，方勿略立刻喚出鑾輿載他去了藏書殿。等到步入其中，浩如煙海的書籍頓時叫他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張揚走了一段路都沒有抽出哪怕一本書來，他想先看看這藏書殿究竟有大，這書架圍成的，望不到頭的走廊到底有多長。

他走了好一陣，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鬼打牆，終於一成不變的書架上的「一」字改換成了「二」，才放下心來。

「這數字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喃喃自語。這話倒不怕被旁人聽到，方勿略守衛在門外沒有跟進來，就已經說明這殿內沒有別人——起碼現在是沒有的。

這樣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頭，他決定不再繼續下去，先獲取知識才更要緊。

他抽出一本書名像是歷史類的書籍，叫《天開以來歷代帝王紀》，本來預想開篇會是熟悉的伏羲女媧堯舜禹，或是更加久遠的上古紀事，哪知道全書都是一些不認識的名字，偏偏又有種莫名的既視感，感覺他們隱隱對應了真實的朝代更替、各種興衰故事。

這是體裁特別的架空小說嗎？他把書的正面看了看，背面又看了看，翻到第一頁，又瀏覽了最後幾頁，期待看到「本書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之類的話，

可是並沒有發現這種標註。全書都在以一種十分嚴肅認真的口吻介紹各代帝王，要說是小說也沒什麼趣味可言，真是十分奇怪。

難道是西遊世界的歷史走向和前世不同？這也不應該，張揚昨天才親自接見了趙氏孤兒故事裡的程嬰，顯然下界對應的時間是春秋時期，就連這種小人物的名字也沒有發生改變，帝王憑什麼不同？張揚清楚地記得，西遊是發生於李世民時期的事件。

放回這本書，張揚又在它的附近找見了幾本名字契合書中帝王的傳記，作者的名字也各不相同，這顯然已經不屬於正常的虛構創作範疇了。

張揚隨即又翻看了一些其他題材的書籍，裡面竟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人名事件，他們之間還多少存在些關聯，再去到「二」字的書櫃，挑選出同為歷史類的書籍，卻又出現一套全新的人名，和「一」字櫃不再相關了。

難道是不同地區的帝王列傳？張揚還沒研究出個究竟，方勿略穩重的腳步聲就從後傳來，只見他拱手報道：「陛下，時辰已到，該上早朝了。」

他只得先放下書籍，坐鑾輿離去。

好在今天的早朝仍然只是一些尋常事務，通通批准之後，張揚就散了會。

張揚現在心中還想著關於書的事，但不能因此亂了日常的行程，加上要見孫悟空，仍然來到偏殿。

靠坐在躺椅上，把早已勻了小半瓶量大力丸的玉瓶直接丟給孫悟空，見他仍眼巴巴地盯著自己，張揚就知道這是又有求於他：「有什麼事就說吧。」

石猴見張揚主動發問，再高興不過，連忙道：「陛下，陛下，你不知道，我因為不識文字，在這天宮中真是有天大的不便！」

「昨日我不知道有引路的路牌，回不了家也就罷啦。今天我從仙子口中得知了路邊的牌子可以指路，因為不通文字，只能幹看著牌子，不知道該往哪邊走。要不是仙子們猜到我會有不便，早在家附近等我，我今天怕是根本走不到這靈霄殿來！」

「陛下你說，不通文字，在這天宮是不是有天大的不便！」

「好了好了。」張揚扶額道：「你不就是想讓我給你找個教識字的老師么。」

他轉頭向一旁的方勿略吩咐：「你去拿一份有文化的女仙的名單來，我來給他挑個老師。」心道：猴哥啊，這次你可不能怪兄弟不提攜你了，仙女伴讀，哪怕在正常劇情線你也沒這場戲啊！

方勿略領命就要離去，石猴制止道：「陛下，老師就算了，你給我個讓人吃了就懂得文字的花瓣，或者丹藥就好。」

張揚不知道有沒有這種東西，但即使有也絕不能改變主意，那會顯得他自己沒見識，想不到簡便的方法。他立馬斥道：「混賬！總想著不勞而獲，怎麼能成大事？叫你學你就好好學著，不要再多嘴！」

石猴不敢再多說，不多時方勿略呈上名單，張揚找了半天沒找到一個叫紫霞的仙子，就隨手指了一個看起來資歷不錯的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