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註冊成仙

方勿略帶石猴來到仙錄殿前，向守衛說道：「我奉陛下旨意，來此錄天生石猴為仙。」

守衛按例查證無誤后，嘆道：「你就是那個走運的猴頭！可憐我潛心修行幾十年，比不過你出生鬧件事！」

另一名守衛倒是心態放的挺開，笑道：「人家是天生地養的靈獸，一出生就能眼放金光直通天際，這都是上天給的福分，咱們有什麼可比。」

石猴不通人情，只以為兩人是恭維他，喜得抓耳撓腮。方勿略笑著搖搖頭，將他領入了仙錄殿內。

殿內別無他物，只在正中懸浮著一顆巨大的白色球體，球體的材質似玉非玉，半虛半實，周圍散發出一圈淡淡的乳白色光芒。

「這就是仙錄，下界即使天資異稟之人，通常也得修鍊數十年才能登仙、在其中錄入姓名，何況還是待在陛下身邊。你真是有天大的福分，才能得此殊榮。」方勿略向石猴介紹道。

「福分，福分！」石猴還是喜不自勝，不住地抓耳撓腮。

「你且將手掌放上仙錄，我來幫你注名。」

石猴小心翼翼地走近仙錄，試探著用指尖點了一下，又觸電般地縮回，在方勿略的逼視下才不情不願地把手掌貼上。

球體的光芒驟然變暗，石猴手掌位置浮現了一個黑色圓形。方勿略此時高聲道：「御前二品捲簾大將方勿略，遵玉帝法旨，為花果山天生石猴注名仙錄。」

見仙錄閃爍了一下，方勿略走上前來，也將手掌放上球體。石猴仰頭看去，他的手掌處也有一個黑色圓形，不同的是，外面套著一圈金邊，圓形上方還有一行文字，石猴不懂文字，但不妨礙他看出兩人的不同。

不過很快，方勿略圓形上的金邊就連出一條金線到石猴的圓形，隨後全部轉移到了石猴的圓形上面，把石猴高興地來回跺腳，但手上一點也不願意放鬆。

石猴的圓形吸收了金邊，在上方也出現了一行文字，惹得他更加興奮，忍不住歡呼起來。

球體恢復原狀，方勿略粗大的手指輕敲石猴腦殼：「好了，隨我來，接下來還要為你安排住所、衣著，快點，我們還需回報陛下呢。」

方勿略一行還沒起步，巡邏的天兵衛隊早已行至內務閣前，內務閣內輪值的女官見了，走出閣前，就要與他們寒暄幾句。

互相問了好，領隊的天兵問女官道：「對了，仙子你是否注意到了早上的動靜？可想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女官搖搖頭：「你說的是那兩道直衝宵漢的金光？我聽別人說到，但是自己沒見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真有些好奇。」

「那乃是一隻神猴出世，兩眼運金光。」

「一隻神猴？」

「對，」天兵笑道：「那是下界一顆仙石迸裂，產出一隻天生地養的神猴。陛下召他上界，並不怪罪，還允許隨侍於寶座兩旁。你說奇也不奇。」

「還有這事？這神猴有什麼厲害，能得陛下如此厚愛？」

天兵搖搖頭：「據說只是生有異象，除此以外就是只普通的靈猴，沒什麼神通。」

天兵前腳剛走，方勿略就帶石猴來到內務閣前，向看門的專人說明事宜，目送他入內，自己則在閣前等候。

石猴步入閣中，腦中不斷重複著方勿略路上的叮囑：見衣帶飄飄的要稱仙子，見面上有須的就叫兄長，別人教訓不能頂嘴，若遞東西給你要雙手迎接。

閣內有一石台，石台後面果然端坐著一位衣帶飄飄的仙子，

石猴走上前去，拱手道：「仙子，花果山天生石猴前來報到。」

女官仍然端坐，用下頜向石猴示意一顆與仙錄樣子十分相似的小球：「先叫我看看你的官職。」

石猴照例將手掌貼在了球上，不過這迴文字不再向他展示，而是朝向後方的女官。

女官看了，起身斜覷他一眼，先行往裡走去，喚道：「跟來。」

石猴立刻緊隨其後，女官皺皺眉，邊走邊說：「你便是那神猴，相貌上倒是看不出什麼不凡。」

石猴不語，只是默默跟隨。

到了庫房，女官取出一疊衣服，正要遞給石猴，卻又收回了手，斥道：「快去先把手掌洗個乾淨，你看看你的猴爪，黏糊糊的，又黑又臟，差點糟蹋了衣服。」

石猴窘迫地攥起雙手，不敢露出掌心。女官又斥道：「還不快去，站在這裡幹什麼，等著我替你洗嗎？」

石猴直愣愣地回道：「沒有，沒等著仙子替我洗，只是不知道要怎麼洗，到何處洗。不過仙子若是能替我洗，那就最好。」

女官登時火大起來：「好你個猴頭，你存心消遣我。你這隻又臟又丑的癩猴子，也好意思口出狂言！」

石猴聽了也開始怒視女官，他不是任人拿捏的好脾氣，接二連三的貶低已經讓他不能自控，但他謹記方勿略的囑咐，根本不去頂嘴，只是猴爪一撩，狠狠地在女官臉上撓了一下。

女官不可置信地捂住臉頰，大喊道：「你竟敢撓我！你拿你的臟猴爪撓我！」

石猴嚇得往後一跳，警惕地慢慢後退。

正後退間，他背後突然碰到什麼東西，又是嚇了一大跳，轉頭看去，原來是一個人。

「出了什麼事？」那人問道：「彩雲仙子？我正找你，聽到聲音就趕來了。」

「是那猴頭，他來領衣服，我叫他洗手不聽，還用臟爪撓我！你看！」

果然，彩雲仙子臉上有幾排黑印，裡面還夾著一些紅色，不過仔細看去，傷口已經癒合，只是殘留有一點血跡。

石猴腦筋一動：頂嘴是向責罵之人才算，如果是朝其他人說，自然不叫頂嘴。於是也爭執道：「她幾次三番地侮辱我，我不還嘴，已經是莫大的讓步，怎麼反倒成我的錯？你評評理，到底誰對？」

那人皺皺眉，問道：「你可是那花果山天生石猴？」

石猴不自覺地挺起胸膛：「正是！」

那人聽了，沉吟片刻，轉頭上前對彩雲仙子拱手說道：「仙子，此人是玉帝親命御前侍奉，皇命在上，你我裹挾其中，若有閃失，可真擔待不起。今日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且放他離去，莫要再追究此事了，日後我定有補償。」

彩雲仙子本來就沒什麼底氣，又被這一張俊美非常的臉蛋認真懇求，語氣也順勢軟了下來：「今日之事也有我的不對，你莫要再這樣說了，我不追究就是。」

之後石猴隨仙子指引清洗了身子，領走了衣服，直接穿在身上。取房號牌時，彩雲仙子雖然早說不會追究，還是惡狠狠瞪視一眼，讓石猴頓覺心有餘悸。

當然不能忘了感謝解圍的恩人，石猴對著他來回躬了幾次身，喊了一聲：「多謝仙子！」就一溜煙地跑出門去。

只留他在原地，茫然地輕撫著光滑的下巴，片刻后恍然大悟：「啊…啊哈哈哈！真是個有趣的毛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