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龍魚

張揚進到寢宮，發現這裡和他腦中金碧輝煌，床都要有幾十平大的幻想不同，實際上小而精緻。

剛進門居然是專供用餐的房間，進到後邊才是真正的寢室，寢室里擺著一張正常雙人床大小的床榻，一組桌椅，這些傢具主體和凌霄殿偏殿中能夠開啟廣域界面的桌椅是同一材質。床側正對的牆壁上也有一圈發亮的鐘錶刻度，房間靠尾位置的地板上還擺放著一個草織的蒲團。

別的小物件就是文房四寶、銅鏡、香爐之類，即使算上它們，寢室空間也依然非常簡潔。

文房四寶，張揚短暫的二十年人生里，除了紙其他的就沒碰過；香爐里的香材在張揚進來時就是燃燒著的，沁出一屋子迷人的芳香；最吸引人的是銅鏡，全因為他映出了張揚現在的相貌。

細細端詳，丹鳳眼，一字眉，果然不怒自威相，三縷須，烏亮亮，好似關聖美髯君。

把玩了一會兒這些小物件，張揚也沒琢磨出來什麼究竟，再開門回到餐廳，有名僕從靜立一旁，各種珍饈美味已經擺在桌上，還騰騰冒著熱氣。

張揚剛剛還在納悶呢，古裝劇里皇上說要用膳，御膳房應該是早早準備，只需一聲令下就得上菜的，怎麼會等自己來了，菜還沒擺在桌上？原來是玉帝注重生活品質，菜必須得是現做的。想來也是，凡間皇帝怕毒，菜品還得經過層層人員試毒，涼了才能吃上，玉帝可一點不怕。

光這香氣已經讓張揚食指大動，他原先還擔心玉帝吃飯會不會有些特殊的禮節，眼見身旁只有一名僕從，也就顧不得那麼多，自顧自地埋頭大吃起來。

琳琅滿目的菜品每個都別有一番滋味，而且百吃不厭，每當張揚考慮是不是要夾些遠處的菜品來吃，近跟前的誘惑就已經讓他抵擋不住下筷。

不多時，近處的菜品就已經被他橫掃一空，每清空一盤，僕從就端走一盤，等眼前位置空的多了，僕從還會把遠處的菜往近處挪些。

下肚了這麼多盤菜，張揚才堪堪察覺，自己的肚子一點不見鼓脹，也沒有絲毫飽腹的感覺。回想起來，一天未曾吃飯，倒是也沒有過任何飢餓感。

這點上倒是挺符合張揚印象中玉帝身體應有的能力。

疑惑歸疑惑，手中的筷子卻一點不帶停歇，張揚如吸塵器一樣狂掃著桌面的食物，除了能滿足口舌之欲，倒也沒感覺到其他的什麼。

引起變化的是一筷子魚肉，張揚將其吞下肚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倒不是震驚於這魚肉清甜咸香的口感，而是他居然因這一筷子魚肉瞬間感覺飽腹。

於是連忙用筷子指著那盤菜，問道：「這是什麼？」

僕從回答：「回陛下，這道是清水浸海魚。」

這不是張揚想要的回答：「這是什麼魚？」

「是從東海捕來的龍魚。」

龍魚。張揚心中默念著這個名詞。

「龍魚，不錯。朕吃好了，把菜都撤下吧。記得下次還要上這道菜。」

僕從小心地出門叫人撤下了菜品。沙勿略跟著人流進入了房間，立在門邊，恭敬地拱手問道：「陛下，您接下來是在寢宮靜修，還是有別的打算？」

張揚正想研究研究龍魚帶給自己的變化，就回到：「朕就先在寢宮靜修一會吧。」

沙勿略回道：「若有吩咐，屬下就在門前。」於是就倒著退出，合上了房門。

回到卧室，張揚驚訝地發現自己這頓飯不知不覺中吃了有足足兩個小時，

又想起之前那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由得后怕起來，不知道這樣的表現會不會太過異常，招人議論呢？

但木已成舟，後悔也沒什麼用，目前研究清楚自己的變化才是更要緊的事。

張揚把手掌貼上了桌面，意識立刻沉浸到廣域界面中，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對其中的一些亮點有了微妙的感應，能把它們從好像星海一樣的眾多的亮點中分辨出來。

他把意識投入這些特殊亮點中的其中一個，所進入神像的視野目測已有幾十米上下，而且抓住那種特殊的感覺后，他還可以在視野範圍內自由移動自己的視角，哪怕穿牆入地都可以做到。

穿過供桌背後的牆壁，他發現這座神殿竟然處於水底，而且不是孤零零的一個，入眼還有琳琅滿目的建築群，穿著衣甲的魚蝦都游曳於半空。

龍宮。這個詞搶先從他的思維中冒出。

原來如此，張揚想：我吃下龍魚，龍宮的亮點視野就得到拓展。可是為什麼吃其他美食沒有拓展相應的種族空間？是因為其他種族沒有供奉玉帝嗎？吃龍魚飽腹，意思是我一次性拓展的視野是有限額的嗎？

又試了幾個亮點，效果都大差不差。值得一提的是他在其中一個水族亮點中發現了一名女子正在祈禱，在龍宮中應該不會出現普通人類，所以張揚猜測她是龍族，但她頭上沒有長著兩隻角，又讓張揚不敢篤定。

女子算不上貌美，張揚保持了一定的紳士風度，移動視角的行為沒有過火。祈禱聲已經可以模糊地聽到幾個音節，但要理解還是不太可能，更別說對此做出回應。張揚的能力似乎還僅僅止步於觀察。

把能力的變化摸索清楚，張揚退出了廣域界面，他從懷中摸出那瓶還剩下大半的大力丸，分成幾次全部吞服。

身上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張揚捏了捏自己使勁鼓起的二頭肌，和自己前世的水平似乎也沒什麼差別。

他扶住桌子的邊角，猛地向上發力，桌子仍然紋絲不動。為了排除桌子太重的可能性，他拿起銅鏡，手感和之前一般無二，他沮喪地搖了搖頭，看來用大力丸增長力氣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放下銅鏡，他把意識重新投入廣域界面，廣域界面也沒有因服用大力丸產生變化。這讓張揚大失所望，想不到滿心期待的大力丸毫無作用，反倒是不期而遇的龍魚給自己帶來了些許驚喜。

試完了大力丸，張揚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又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麼了。靜修他肯定不會，睡覺么……玉帝需要睡覺嗎？

想到睡覺，他又條件反射地想起得去刷牙，舌頭下意識一舔，牙縫間乾乾淨淨，舌尖劃過牙面也平滑順暢，好像才剛刷過牙，口腔里更是什麼氣味都沒有。張揚這才記起，剛才吃完飯後也沒有擦嘴，但是嘴上絲毫沒有油膩的感覺。

纖塵不染，這在玉帝身上當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