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來教堂聽神聖故事
捧著溫熱精緻的烤肉,熱量透過銀制的大盤傳導到指尖,想要食用的慾望不停地衝擊著我的理智。
「哥,我來端著吧。」桑笑笑把鐵棒夾在腋下,伸手過來接我手中的盤子,「忍住啊哥,她拿樹枝一變就變出來這麼一大盤烤肉,她自己還不吃,吃那個路碑上的白漆,這肯定有問題。」
我吞下一口唾液,忍著強烈想吃的慾望將盤子遞給桑笑笑,如果這個盤子繼續端在手裡我肯定會忍不住大快朵頤。
桑笑笑接過盤子轉身就放在車頂,儘可能克制自己,和我並排站在一起看向身背十字架的女人。
女人見我們僵持著面對著她,沒有一絲慍怒之意,似乎對我們懷疑的態度早在意料之中,依舊面色慈祥,不改謙和態度,再次面向我們輕輕點頭,並伸出一隻手臂作介紹狀向前指引,示意我們跟隨她前進。
眼下這種情況我們大可以把她丟在路邊繼續前進,但這個女人如此彬彬有禮且富有耐心,況且沒有對我們表現出惡意而是表現出援助的行為,如果直接揚長而去未免有些過於失禮。
我和桑笑笑交換了一下眼神,「要不,先跟過去看看?如果情況不對勁咱們就趕緊跑。」
桑笑笑點了點頭,似乎也暫時對女人所表達出的善意表示了認可。
於是桑笑笑回到車裡繼續開車,而我就和女人保持一定距離步行前進,而那一大盤讓人垂涎的烤肉,被暫且擱置在了後座上。
女人行走的速度並不算很慢,幾乎和我正常步行的速度差不多。那巨大的十字架彷彿已經是她身體的一部分,而她似乎早已習慣了懷抱孩子身負十字架的行進方式。
估計走了大約一公里左右的腳程,路邊的藍色欄杆出現了一個缺口,缺口的痕迹表明這裡原本沒有這樣的一處存在,而是人為破壞,但是缺口的地方又被笨拙地用鐵皮碎布「包紮」了一下,像是缺口的製造者擔心有人會在此划傷而特意修理了一下。
缺口大約六米,正好能通過一輛車還能富裕一點寬度,在路燈的照射下勉強能分辨出來缺口下方是一條看起來較為平坦的土路,再遠一些視線就又被黑暗影響,只能再靠近些了。
女人將十字架輕輕靠住柵欄,似乎為了緩解行走帶來的身體疲憊,她半面向我們半面向缺口,再次伸出手臂示意我們隨她向下走去。
我向缺口靠近過去,姑且判斷一下下面是否安全,再和桑笑笑討論是否決定下去。
站在路燈尚能照見的缺口範圍內向下方遠遠望去,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塊較為平坦開闊的地帶,像是群山之中一塊小小的盆地,面積肉眼難以估算,但確實比之前所到的第三號加油站面積大很多。
這塊小小的盆地在黑暗之中閃爍著幾點光亮,努力辨認建築的形狀大約可以認出是一處簡陋的哥特式教堂,還有幾間樓層樣式的住房,另外還有一塊像是牧場或者農場的小型空地,在點點燈光的照見下活動著幾隻牲畜,而牲畜欄旁邊的位置停著三四輛汽車,似乎這裡已經有先我們到來的探險者。
而連接著這塊平坦開闊區域的就是眼前這條缺口所延伸出的道路,道路兩側每隔不遠就有一個火把、油燈或者手電筒勉強照亮,體現著處所東道主的能力有限的用心。
「下面好像是有人。」我轉身招呼桑笑笑,「你要不過來看看?」
「真的假的?多少人?」桑笑笑將信將疑地把車子停好,不放心地拎著武器走過來。
「你看那兒,有車。」我指給桑笑笑看那幾輛汽車,「咱進車裡跟著下去看看,情況不對勁咱就掉頭跑,這路寬差不多能掉過頭來,跑應該沒問題。」
「哥你想下去看看嗎?」
我撓了撓頭,「其實也還好,沒有多麼好奇。她也沒表現出什麼惡意,不妨試一試;況且夜路奇物目錄裡面也沒有記載,就去看一眼吧,萬一能碰到其他探險者當面交流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桑笑笑還是有幾分遲疑,「要我說哥咱們還是保險點好,你也說了這在目錄裡面沒有記載,是善是惡尚且不清楚,咱們只有兩個人,不如保險一點,迴避一下咱們繼續往前走吧。」
桑笑笑說的話確實在理,我們只有兩個人,並且沒有像李寒天等人積累那麼多的夜路探險經驗,以嘗試新事物獲得新情報為目的而冒然以身犯險確實有些不理智。但眼前的這個女人還有缺口下的空曠場所總在潛意識中向我傳達著可以姑且相信的信號。
那些火把、燈泡,條件簡陋但如此用心引路,這樣想來這裡的主人不會壞到哪裡去吧。
「試一試吧。」我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總感覺這裡是值得相信的。」
桑笑笑咬了一下嘴唇,只好也點了點頭,「好,那我和你一起下去吧。哥你也上車來吧,確定安全之前咱們別下車,有情況咱們立刻掉頭。」
我點了點頭回到副駕駛上,桑笑笑再次發動車子。
女人主動走在前面並且讓到路邊,用和剛剛一樣的速度給我們帶路,而我們的車子就在她的身後緩緩向那處有著簡陋教堂的場地前進。
不多時終於抵達了教堂跟前,再往左側一些就是我所見到的車輛,大概掃了一眼,有掛國內車牌的,還有幾輛掛著外國車牌的車子。
待我們把車停好,女人便引導著我們向教堂走去。
走完破舊開裂的大理石階梯,推開掉漆陳舊的破木門,進入教堂的禱告大廳,終於久違地見到了同樣身為活人的其他探險者們。
這些人們原本似乎在禱告,看到我和桑笑笑進門之後直接站立起來進行歡迎,有的鼓掌有的歡呼,慶祝又有不幸的探險者得到救助。
不知是這個教堂隨歸屬的教派不甚嚴格或是這些倖存者們信仰不甚堅定,他們似乎都沒有把這種打斷禱告的行為視作無禮,而帶我們近來的女人也含笑著默認了這一切,沒有一絲不滿。
探險者們各種語言各種聲音亂作一團,十分嘈雜,但我依舊可以辨認出他們不僅僅在歡迎我和桑笑笑的到來,同樣也在歡迎女人的歸來。
「薇科蒂媽媽,您終於回來了,上主保佑您未受傷害。」
大約二十多人簇擁著我和桑笑笑通過禱告大廳來到教堂后側的餐廳,各種祝願散去后,「薇科蒂媽媽」再次給我和桑笑笑端上了豐盛的食物,遠不止之前的烤肉,麵包、紅酒、烤雞還有一些派類食品。
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異常,不得不承認我有幾分的動搖,再看桑笑笑,她還是保持著謹慎,看著熱騰騰的食物不為所動。
圍坐著的其他探險者不等我們開口,似乎就看透了我們的心思,明白我們的顧慮。
其中一個人主動擠過來,撕下一條雞腿,「我知道你們怕這些吃的有毒,不敢吃。我們剛來的時候都這樣,我們在這兒吃了差不多四十多頓飯了,一點事兒沒有。」
其他人也附和,「放心吧,要不我們幫你把這些菜都試試毒,薇科蒂媽媽沒問題的。」
將信將疑之下,我叉起了一塊派,咬了一小口,試著嘗出有什麼異樣。
完全沒問題。
在我的勸說下,桑笑笑終於也吃了一點東西,並且承認了這些食物的好味道。
在完成到達這裡的第一餐之後,就要做一件禮儀性的事情來表達對這裡的認可或者說承認。
在薇科蒂女士,或者說薇科蒂媽媽的帶領下了解教派故事。
於是我和桑笑笑被薇科蒂引領著來到了餐廳旁的一個房間,四壁畫滿壁畫,中間排列數張桌椅,而每一個位置上都放著一本破舊的書籍。
黑褐色的書皮上畫著六條豎線一條橫線,橫線貫穿豎線,就像漢字「卌」的排列方式,而書中內容,是與壁畫畫風相仿的宗教故事。
待我和桑笑笑坐定之後,薇科蒂的講述開始。
這是薇科蒂第一次在我們面前表現自己的聲音,音色溫柔清澈,彷彿諄諄教誨的老師,實在想不明白為何她之前要以沉默回應我們。
這個教派被稱為埃德姆教,創建者為埃德姆黑特,教名也就是從創建者的名字而來。根據埃德姆教的記述,埃德姆黑特的起源為血月之淚,在某次血月出現的時候,山神德魯伊瑪幫助甘比艾登(綜合薇科蒂的全部講述,甘比艾登為他們對夜路的稱呼)的其他生物接觸到了血月霍地什那獲得永生力量,但接觸刺傷了血月之眼,霍地什那疼痛難忍落下神聖之淚,神聖之淚墜下毀滅了德魯伊瑪,並且在後來自我啟蒙擁有了意識,被血月霍地什那賜名埃德姆黑特。但埃德姆的誕生建立在德魯伊瑪的死亡之上,而獲得永生力量的部分生物念德魯伊瑪相助的恩情,於是對埃德姆展開了復仇,紀念德魯伊瑪為生物們從血月獲得力量。
但血月霍地什那控制力量的目的是為了管理甘比艾登(夜路)的諸多生物,因為一旦這些生物獲得自由支配的力量之後就會衝破甘比艾登進入奧科姆赫利赫(綜合薇科蒂全部講述,此地應該為現實世界),擾亂世界正常運行的秩序。
但霍地什那也並非夜路甘比艾登的全能之主,只是力量的代管者而已,而約束霍地什那的證明就是血月僅在每一甘比艾登月出現一次,在其他時間則被隱入「甘比艾登的背面」,而這段時間的甘比艾登就是無主之地。
而就在埃德姆誕生的第一個甘比艾登月內,遭遇了其他生物十餘次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