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
第3章先禮後兵
原主殘存在身體里的情緒是後悔夾雜著自責，恨她不該貿然答應許靈玉的賭約，自責於連累身體虛弱的養母跟著她被掃地出門。
這些回憶像一座座大山，死死壓在許靈瑤的心頭，看祁秀蘭的眼裡滿是愧疚。
祁秀蘭看向許靈瑤的眼神沒有一絲怨懟，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瑤瑤，你跟嘉川一塊去搬行李。行李放在床上，開房門拎出來就行。」
吉普車停下來之後，許靈玉很識趣率先下車，腳步匆匆地去找許老頭報告她的進度。
藺嘉川問：「大娘，這房子是你和大叔花了一生的積蓄買下來的，為什麼要搬出去？」
祁秀蘭苦笑，她又哪裡願意搬走？可她不搬，一向看她們母女倆不順眼的許家人，就像是聞見腐肉的禿鷹，哪裡容得下她們母女？單憑她們母女二人能撐多久？
與其被許家人掃地出門，不如她們主動搬出來，至少還能保留丈夫留給她的東西。
若是不搬走，以許家人的「雁過拔毛」的性子，怕是什麼都不會剩下。
祁秀蘭沒把這些話說給藺嘉川聽，只說：「嘉川，麻煩你跟瑤瑤進去搬行李。有你在，瑤瑤會搬得更順利一些。」
藺嘉川聽出祁秀蘭的言外之意，那張英俊面龐布滿寒霜，「大娘，你的行李都打包好，放在卧房的床上了是吧？」
「對。」祁秀蘭點頭。
藺嘉川面若冰霜，走出去兩步發現許靈瑤沒跟上，退回來冷冷瞪著她：「許靈瑤，你還要發愣到什麼時候？快下車！」
許靈瑤被藺嘉川那一眼看得後背發涼，動作麻溜打開車門：「媽，我去給你倒杯水出來。」
進了許家的大門，許靈瑤有種小羊羔栽進狼窩的感覺，她近乎本能地往藺嘉川靠過來，揪住他的衣服一角。
藺嘉川胸口翻湧著的怒氣，被許靈瑤那怯生生的眼神給鎮住了，他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熟悉到骨子裡的面容，這會兒看著意外地好看。
等等，許靈瑤長得好看？
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許靈瑤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糊塗蛋，他怎麼可能會覺得她好看？
蠢得好看還差不多！
藺嘉川刻薄地想著，故意往前邁了一大步。
許靈瑤被藺嘉川驟然邁大的步子一扯，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藺嘉川的後背上撞，白皙小巧的鼻子直接被撞紅了，眼睛流出了生理淚水。
從藺嘉川的視角看，此時此刻的許靈瑤形容狼狽，偏偏她的眼睛水汪汪的，鼻頭粉紅粉紅的，再一次牽動他的心。
或許是為了掩飾他的心動，藺嘉川先發制人：「你怎麼這麼笨？」
許靈瑤捂著被撞疼的鼻子，兇巴巴瞪向惡人先告狀的藺嘉川，奈何她此時的形象實在沒有半點威懾力，更像是被惹毛的貓咪。
今天的許靈瑤，還，怪可愛的。
藺嘉川發現他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發掘」出許靈瑤的亮點，這讓他有些鬱悶，說話的口吻更加刻薄：「看什麼看？你不是說要給大娘打水喝嗎？還愣著幹嘛？木頭人至少還能驅散麻雀，你杵在這隻會擋道。」
仰頭看著口吻刻薄、話語惡劣的藺嘉川，許靈瑤在心裡恨恨罵道：像你這種***直男，活該一輩子打光棍！
事已至此，許靈瑤心知說什麼都沒用，藺嘉川明擺著不願意搭理她，甚至連跟她好好說話都做不到，還指望他道歉嗎？
許靈瑤放棄毫無意義的對抗，主動退了一步，「這是我爸媽的房門鑰匙。我去堂屋給我媽倒杯溫水。」
藺嘉川一直在等許靈瑤的針鋒相對，沒想到她非但不追究，反而好聲好氣跟他說話。
這，實在難得。
看來，許靈瑤這笨蛋栽一個大跟頭，貌似也沒什麼不好的。
藺嘉川接過鑰匙，疾步朝著祁秀蘭和許靈瑤母女合住的房間走去，隔著一段距離就發現卧房的門鎖壞了！
掛在房門上的鎖頭，明顯是被人為暴力砸開。
藺嘉川冒出不太好的預感，推開門進去發現本該收拾得整整齊齊，堆在床上的行李，被翻得亂七八糟的。
一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房間，被人為破壞，變得像垃圾場一樣。
藺嘉川緊握著拳頭，閉了閉眼仍覺得不夠，他接連做了好幾次深呼吸。
「許靈瑤，你過來。」
許靈瑤那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她去堂屋找暖水壺和搪瓷杯，東西是找到了，但被許老頭故意放在他身後的儲物柜上。
許靈瑤瞅了眼柜子上的暖水壺和搪瓷杯，好聲好氣問道：「爺爺，麻煩您讓讓，我給我媽倒杯溫水喝。」
許老頭捧著煙槍杆子，置若罔聞。
許靈瑤又把請求重複一遍，始終沒得到回應，她也不惱，出去扛木梯進來。
許老頭見狀，沒法再裝聾作啞，低喝道：「賠錢貨你幹什麼？」.
許靈瑤裝作受驚嚇，「不小心」將木梯砸在許老頭不到一拳頭的距離，差一點點就能正中許老頭的頭頂！
木梯足有三四十斤，從兩三米高的地方直直砸落下來，許老頭鐵打的腦袋都扛不住這「暴擊」！
許靈瑤故作驚慌失措地連連道歉，幾次想要拿木梯都沒能拿起來，拿起來又砸下去，拿起砸落好幾次，許老頭直接被她這波騷操作整得暴躁憤怒，「你個賠錢貨，想謀殺長輩嗎？」
「爺爺，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我只是想給我媽倒杯溫水。」
許靈瑤權當沒聽到「賠錢貨」一詞，說的又不是她，她不對號入座就不會覺得被羞辱。
許老頭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揚起手朝著許靈瑤的臉扇過來。
若是許靈瑤躲避不及時，她的臉非得腫上三五天才能消腫。
許靈瑤極其敏銳地避開許老頭的襲擊，睜大眼睛看著許老頭收勢不及，打了個趔趄一屁股重重跌坐在地上，她幾乎把所有的力氣都用來克制住情緒，才沒有笑出聲來。
現世報來得真快！
趁著討人厭的許老頭起不來，許靈瑤趕緊跳到木桌上，三兩下將柜子上的暖水壺和搪瓷杯拿下來，抱著東西就往外沖。
許老頭罵罵咧咧不休，許靈瑤權當做沒聽到，她也沒打算把這暖水壺和搪瓷杯留下給這群討厭鬼用。
「媽，你看，我把暖水壺和搪瓷杯拿回來了！」
許靈瑤的興奮勁兒沒能持續太長時間，她衝到吉普車時，發現祁秀蘭眼眶紅得厲害，淚珠大滴大滴往下掉。
「媽，你哭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藺嘉川解釋道：「大娘的屋裡進賊了，值錢的東西都被拿走了。」
許靈瑤將暖水壺和搪瓷杯放下，默不作聲往娘倆住的那屋走去，原本整整齊齊堆放行李的床活脫脫一個小型垃圾場。
她一句話沒說，在「垃圾堆」里翻了一陣，才從裡頭翻出祁秀蘭列的清單，她對著清單重新收拾行李，找到一樣就在清單上劃一條線。
清單一共列了五十件。
許靈瑤真正能找到的不到十件，其中包括用得只剩下一節手指頭的香皂。
簡直離譜！
藺嘉川走到床邊：「少了哪些東西？」
「喏，清單上沒劃線的就是被拿走的。」
許靈瑤不哭不鬧，拎著收拾好的行李包，一趟又一趟搬運到車裡。
藺嘉川倒是想幫忙，但他得去看看許老頭，從許老頭的控訴中得知許靈瑤搞的事，他還覺得非常意外，他本以為許靈瑤會大鬧一番，結果她只不過是小小捉弄了一下許老頭，像是完全換了個人一樣。
許靈瑤滿頭大汗道：「媽，你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祁秀蘭沉浸在悲傷之中，沒發現許靈瑤的異樣。
許靈瑤直奔雜物間，裡頭有砍骨刀、菜刀和磨得極為鋒利的斧頭，她一股腦抱在懷中。
許靈玉本來只想著看熱鬧，結果發現許靈瑤從雜物間翻出這麼多寶貝，當即就坐不住了：「許靈瑤，你要把這些東西搬到哪裡去？」
許靈瑤回了她一個字：「滾！」
「許靈瑤，願賭服輸，你……」
許靈瑤抽出一把砍骨刀，刀尖對著許靈玉的鼻子：「再說一句屁話，我把你的鼻子連皮帶肉削下來！」
「你！」許靈玉氣急，但她不敢以身試法。
許靈瑤瘋起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沒人敢招惹她。
哐啷一聲，許靈瑤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問祁秀蘭：「媽，除了這些刀具之外，您還有什麼是必須要帶走的嗎？」
祁秀蘭抹了把眼淚，說：「客廳的柜子是你爸親手打的。」
許靈瑤想了想說：「媽，那你再好好想想，除了那個柜子，你還有什麼想要帶走的？」
祁秀蘭又說了幾樣，每一樣都充滿她和丈夫的美好回憶。
許靈瑤琢磨了一下，她瞅了眼被許老頭纏住不放的藺嘉川，「媽，給我點錢。」
祁秀蘭從兜里摸出一把毛票，給出去才想起問：「瑤瑤，你要錢幹什麼？」
「媽，你在這兒等我。」
十分鐘后，許靈瑤領著十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過來，「麻煩你們了。」
十幾個高大小伙朗聲回道：「好咧！包在我們身上！」
祁秀蘭一臉懵逼：「瑤瑤，你這是……」
許靈瑤領著十幾個強壯漢子，浩浩蕩蕩進去，但凡是她指過去的東西，那些漢子就幫她搬走。
許老頭氣炸了，坐地撒潑，哭天搶地。
許靈瑤置若罔聞，只讓花「重金」請來的搬家小隊將祁秀蘭的嫁妝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