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那個少女不多情
這個星期五下午,下課鈴剛響過,龍飛收拾好書包回宿舍,經過校園湖心亭時,冼小莉正在亭子向他招手走來。
自從與龍飛上山採藥后,冼小莉對他暗生情愫,一靜下來腦子就出現他的音容笑貌,總想與他見面。
冼小莉待龍飛來到身邊,便借故說:「龍飛,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我姑姑?」
「噓——」龍飛連忙用手指了指嘴角,「學姐,這是在學校,被別的同學聽到,就……」
「嗯。」冼小莉有點害羞地低下頭。
「學姐,你先在校門外邊等我,我拿書包回宿舍便出去。」龍飛說完后,往宿舍而去。
龍飛步出校門,見冼小莉已在學校門前那間大排擋邊角上坐著,便一陣小跑飛到她面前。
冼小莉遞了一支礦泉水給龍飛,說道:「學弟,喝口水,起程吧。」
「好。」龍飛擰開礦泉水瓶蓋,一仰頭,「咕咕」地喝了幾口,離開了大排檔,跟著冼小莉前往冼家村。
誰知,當龍飛和冼小莉從大排檔行出來時,卻分別被剛從校門出來的司徒莉、鄭倩倩等一班校友和同學看見了。
「那個不是剛奪得『古詩文大賽』狀元的龍飛嗎?」
「怎麼這麼快就贏得了這個冷大美女的芳心了?」
「……」
一句句風言風語,像一支支冷箭那樣射向她倆的心窩。
都說,少女的情懷總是詩。既優美,又傷感。
此時,司徒莉只感到內心隱隱作痛,就像丟失了一件心愛之物,臉色蒼白地呆在那;
鄭倩倩雖然與龍飛僅有過一兩次單獨的接觸,但龍飛那英俊的外貌,橫溢的才華已闖入了她的心裡,夜裡夢回,好幾次在夢裡與他在一起。
兩個僅在領獎時見過一面的女生,此時,都為一個龍飛而默然傷感。
鄭倩倩發現司徒莉臉色蒼白地站在那裡,關心地上前問:「學姐,你怎麼啦?」
司徒莉也看出了鄭倩倩的心事,搖了搖頭,說:「沒……沒什麼,
心裡有點悶,過一會便好了。謝謝!倩倩。」
「學姐,我家就在前面,到我家坐坐吧。」鄭倩倩友好地邀請。
「下次吧,我還有點事,要趕回去呢。」司徒莉不好意思地說。
「那好吧。學姐,您慢走。」鄭倩倩向她擺了擺手。
「拜拜。」司徒莉說完,悄然若失,離開了大排檔。
而這一切,龍飛卻渾然不知。
……
漸近冼家村,那條環村而過的河水「嘩啦嘩啦」地從眼前流過。
清澈的河水,低垂的河柳,脈脈的青山,燦燦的野花,黃昏的晚空,西山的火燒雲……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那麼美好。連卓立河邊的龍飛和冼小莉的青春身影,也融在這和諧的大自然里。
此時此地,景色是那麼優美,空氣是那麼清新。夕陽,把血紅般的晚霞灑在河面上,河水映照著天空,河水倒映著一雙麗影,河裡的水是那麼碧透,那麼清冽。
觸景生情,近日在這裡發生的一切浮現眼前,龍飛望著眼前人,禁不住思緒萬千……
「阿飛,走呀!」冼小莉見龍飛佇在河邊沉吟,回過身來。
「嗯。」龍飛回應著,蹲下身,掬一捧清水洗了洗臉,像彩雲追月一般而去……
黃昏中的冼家村,沐浴在一片晚景之中。龍飛時隔一個星期,又踏進了冼家村。
龍飛記掛著凈慧師太師太的病情,
先和冼小莉一起去探望她。
凈慧師太一見到龍飛,笑容可掬地說:「阿飛,經過這幾天用你採摘回來的中草藥浸洗和到峽谷溫泉浸泡,我身上的瘙癢病已經好了。」
「是嗎。」龍飛笑著說。
凈慧師太的腳傷和身癢在龍飛的療理下痊癒了,她不禁伸出大拇指,誇讚著說:「我知道三國時期出了一個神醫華陀,想不到我們眼前也出了一個神醫阿飛,還是老尼侄女的校友。」
「師太,您太過譽了,主要是我早幾年出外開了眼界,有幸接觸過良朋名師,自己又是有個有心好學之人,所以,多多少少學到了一些東西,」龍飛謙遜地答著,指著外面,「所以,我早就知道雲山峽谷里的水對治療皮膚病和其它一些疾病是大有好處的。」
凈慧師太師太贊同道:「難怪我們村裡的人,自開村以來卻很少患這種皮膚病。」
冼小莉欽佩地說:「學弟,你真行啊!」
閑聊中,龍飛隨口而問:「大師,你平日念的是《涅磐經》,還是《金剛經》?」
凈慧師太驚詫地看著龍飛:「你這年紀……也懂得經文?貧尼日常念誦的是《涅磐經》。」
於是,她跟龍飛談論起《涅槃經》來。
龍飛侃侃而談:「《涅槃經》是佛陀圓寂之前所說的最後一部經典,也是佛教最為重要、最深奧的佛經之一。從古到今,有許多人窮其一生傾心研究《涅槃經》……」
凈慧師太師太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本佛經,看向龍飛,道:「這本佛經,有幾個字我不認得,正巧今天你們來了,正好向你請教請教。」凈慧師太翻開佛經,指著書頁上面那幾個字,遞到龍飛面前。
龍飛剛想接過經書來看,突然,他想起龍太爺對他說的話:「在佛門中人面前,千萬不要說你認識經書上的字。」
此時,龍飛的腦子裡就覺得好像被龍太爺對他說的話籠罩著,兩耳和頭上都充滿了這聲音。
凈慧師太見龍飛欲接經書而不接,忍不住再次指著書頁上面那幾個字,遞到龍飛面前,說,「請指教指教。」
「向我請教經書文字?」此對,龍飛回過神來,言不由衷哈哈地笑了起來。
龍飛笑罷,湊過頭來,故作認真地看了一會,搖著頭:「說來慚愧,,書頁上面那幾個字字,我一個也不認識。」
龍飛說到這裡,又不忍卻了冼小莉姑姑的意,故又說,「不過,師太若是把經文前後的字讀出來,或許我能解答其中的意思。」
「不識字也能解答其中的意思?」凈慧師太笑容可掬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疑雲……
凈慧師太略搖了搖頭:「阿飛,你連字都不識幾個,又怎麼能理解經文呢?」
「佛法與文字無關!」龍飛語出驚人!
「什麼?玄妙的佛法與文字無關?那麼,還要這些珍貴的佛經做什麼?唐僧去西天取經,歷盡九九八十一難,不就是為了帶回經書嗎?」凈慧師太被龍飛的這句話震驚了,連珠炮似的向他發問。
「佛法的精妙之理,並不在文字上。」龍飛此語一出口,如石破天驚。
凈慧師太和冼小莉直驚得目瞪口呆,一個個好像被用了定身法似的站在原地,彷彿失去了知覺;繼以像不認識他一樣看著他。
而龍飛,卻莫名其妙地吸了吸鼻子,一邊四處尋覓,一邊說道:「這花香……從哪而來?」
凈慧師太從驚呆之中緩過神來,用手指著供桌上的花瓶說:「貧尼每天清晨采野花供佛。這花香,就是佛龕前那簇爛漫的山花散發出的。」
龍飛沒有說話,只是側著耳朵,像在傾聽著什麼……突然,他不著邊沿地問:「誰人在彈琴?」
凈慧師太聽龍飛如此一問,真箇是有點哭笑不得,沒口氣地解釋說:「竹葉庵附近有一道山溪,溪水叮咚,宛若琴聲一般。你看,就在那邊。」凈慧師太的手指向庵堂外。
龍飛的目光沒有順著凈慧師太的手指指引的方向望去,而是認真打量著她的手指頭。
龍飛此舉令凈慧師太真箇是哭笑不得,「阿飛,你本來是一個十分精明的人,今天是怎麼啦?你看我的手指幹什麼?手指既不是溪水,也不能發出聲音!」
直到這時,龍飛才哈哈大笑著說:「你們看,佛法的真諦,就像美妙的花香,也像動聽的流水;而文字,就猶如師太指給我看的手指。手指能指出花香與流水的所在,但你的手指本身,並不是馨香的山花,也不是動聽的溪水。而且,看美麗的花朵,聽山溪的流水,並不一定非要通過手指不可。」
凈慧師太聽了龍飛一番醒世妙語,如醍醐灌頂,「天哪,您簡直是一尊肉身菩薩啊!阿彌陀佛,觀音菩薩,貧尼何德何能,竟然得遇活菩薩光臨!」
凈慧師太站立起來,向龍飛拜了下去……
龍飛一個學生仔,無論如何也不肯受凈慧師太尼師這一拜。
龍飛心想:她是一位比丘尼,自己是個男生,又不能用手去攙扶她……
他想到此,就趕緊搶先跪了下去。
龍飛雖然對《涅槃經》知之甚小,而他好似大智慧入腦,腦洞大開,一聽便知,深得「頓悟」之三昧,所以,能夠一通百通,一聽即悟。
凈慧師太更預感到龍飛是個奇異的人,於是,附在冼小莉的耳邊,輕聲地說:「這個人有如此高深的見解,已達至天機自悟,非一般的人所能企及,恐怕是大菩薩臨世,實在可以在本地禪源寺出家當大師。」
冼小莉趕緊制止說:「姑姑,你在說什麼呢……」
凈慧師太說看向冼小莉,「阿莉,去拿些生果招待客人。」
「嗯。」冼小莉托著果盆,經過院中荷花池旁,猛然聽到凈慧師太與龍飛在庵堂的對話:
「阿飛,你是那裡人,家中尚有何人?」
「家鄉鳳山村,父母親、家姐。」
「……」
冼小莉似乎沉浸在一種莫名的幻想中,眼中透露出一種朦朧的憧憬與幸福中……
凈慧師太與龍飛的話音在夜空中斷斷續續傳來,冼小莉捋了捋散落在額前那縷秀髮,這才發現,夜霧淋濕了頭髮。她這才想起,出來的時間有點久了。
冼小莉端著果盤進來,庵堂里,凈慧師太依然在與龍飛聊天。
凈慧師太說:「噢,是嗎?」
凈慧師太和龍飛說的話,恰好被來到庵堂門外的冼小莉聽到,不由得一走神,「哐當」一聲,腳下踢著了門檻,摔了一交,跌倒在地上。
凈慧師太與龍飛聽到從門外傳來的響聲,同時站了起來。
龍飛說:「師太,你剛痊癒,請先坐下,我出去看看。」
「沒事。阿飛,你坐著,老尼出去看看。」
龍飛心想:這是在庵堂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順從地又坐了下來。
凈慧師太快步來到庵堂門外,只見她侄女的身影一閃,消失在庵堂門外。
凈慧師太追了過去,看到冼小莉正躲在荷花亭里偷偷地抽泣。
凈慧師太緊張地問:「侄女,你這是怎麼啦?」
冼小莉哽咽著說,「姑姑,我……我……我沒事,我剛才走路不小心,絆了一下。」冼小莉轉過頭,「姑姑,你別管我,快去陪龍飛吧。我,我,我一會兒就好。」
凈慧師太搖頭嘆道:「唉,自古姻緣天定,非是人所強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