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

槐安

為了安全,林悅琦已經和自己母親回了林家,秦家中空無一人。

一到秦家,我便發現了不對。雖然已經將那嬰靈收了,但整個秦家依然籠罩著一股濃厚的陰氣。眼看時間不早,我和秦遠福便四處尋找起來,只是哪裡都沒有師兄所說的供奉。

時間一點點過去,但卻依然沒找到那尊留存著嬰靈遺體的雕像,我漸漸有些著急了。

秦父早已去世,秦母身在醫院,上哪去問這鬼東西在哪!

就在焦急時刻,我包里的畫卷卻在此刻劇烈的抖動起來。

隨著我展開那副水墨畫,那槐樹竟在畫中搖晃著撒下無數雪白的花朵,化成陣陣的光點隨著濃郁的槐花香朝著二樓一處地方飄去。

我一驚,下意識的看向秦遠福的方向,他卻好像沒看到似的,低頭只顧翻找。

所以,這個是只有我能看到,而我以外的人,看到的都是普通的水墨畫?

顧不上多想,我趕緊順著光點指引的方向,一路衝進二樓的書房。

那光點在空中轉了轉,竟朝著那紅木柜子背後的雪白牆壁融入進去。

只聽秦遠福緊跟著我上了樓,「道長,您在看什麼?」

我愣了愣,趕緊將畫收起,招呼他一起將柜子搬開。

上前四處敲了敲,裡面竟傳來空洞的聲音。

「您知道這個書房和卧室之間有個隔間嗎?這裡面敲出來是空的。」我開口詢問,換來的是秦遠福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吧,這房子我從10歲和父母住到大,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隔間。」秦遠福上前敲了敲,停頓片刻,「您讓讓,我把這牆砸了。整個房子都找過了,只可能在這裡面了!」

秦遠福下樓找了個堅硬的鎚子,隨即一錘用力砸向那牆壁。

本該堅硬的牆壁,卻好像紙糊的一樣,瞬間裂開一個大洞。

撕開破破爛爛的牆紙,一個陳舊的供桌裸露出來,最高處正擺著一個娃娃。那娃娃面容看著極為可愛,四肢卻都畫著古怪的黑色符文,腹部更是畫著一個花花綠綠的猙獰鬼臉,全身散發著詭異不詳的氣息。

就是這個了!

看到這個東西,我渾身上下寒毛直立,急忙拿出罐子,將這娃娃塞進去。

只聽到罐子中傳來一聲幾乎要刺破人耳膜的尖叫,隨即劇烈的搖晃起來。而罐子上的符咒在這時開始發燙,同時散發出淡淡的金光,蒙住了那罐口。

我屏住呼吸,隨時準備壓制。

好在衝突片刻,那罐子便安靜下來。

「現在沒事了。先前只是收了這個嬰靈,卻沒收了這個裝著他遺體的雕像。」拿著那罐子,我低聲道歉,」是貧道疏忽了。」

「真的沒事了?」

「結束了。」

「只是這個東西,應該是您家中有人請來的。」

「這....這...」秦遠福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既然這麼凶,那我家怎麼可能有人請?」

我無奈,只能大概和他說了這東西的原理。

秦家的滔天富貴,很可能是這樣換來的,只是這報應,卻是應在了子孫的身上。

秦遠福聽的臉色發白,匆匆將我送出門外,便趕去了醫院。

看來,他是要向自己的母親問個清楚。

「別急著走。」一隻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這熟悉的套路,這熟悉的語氣...我看都沒看,抽身而退。

「鈺書是吧,肯定是你。

「喔唷,小道士變聰明了。」果然是鈺書,抱著那本畫冊一臉驚訝。

「.....」我自知說不過這人,扭過頭去不與他爭辯,「你這次來又要幹什麼。」

「不是說了嘛,讓你對她好點。」鈺書只是微微一笑,我袋中的畫卷便自行飛到他面前,「這次幫你,下次可不能靠我了,小道士。」

不等我問出口,鈺書便鬆開手,懷裡抱著的古舊畫冊緩緩浮起,展開后快速翻動。而那畫卷則完全鋪開,隨著那畫冊浮動消弭,而水墨圖則是一點點出現在畫冊的空白紙頁上。

我這才注意到,那副水墨圖中的槐樹竟落了滿樹的花朵,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

「辛苦你了,槐安。」鈺書笑眯眯的摸了摸紙頁,將畫冊朝著秦宅展開。

那瀰漫的陰氣瞬間被吸入畫中,而槐樹上竟隨著陰氣的進入緩緩結出花苞,而後慢慢開放,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而原本陰森的秦家不過片刻便煥然一新,庭院里瀰漫著淡淡的槐花香。

「你這小道士,不能要她幹活,卻不給飯吃啊。」鈺書雙指併攏,在紙頁與畫冊連接處劃下,那水墨畫便又自動脫落成了一副畫卷,畫冊也合起回到他手中。

「什麼意思?」看著他一通操作,我竟是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之前霍家的槐樹因為護住了平安的魂魄,損了道行,若不是我把它的靈封進這畫里,它就要和它的百年苦修一樣煙消雲散了。」鈺書將畫卷遞給我,「雖然回到了最初懵懂的狀態,但槐樹屬陰,對陰氣散發極其敏感。這次幫你指路,可是散掉了攢了這麼久的陰氣呢。」

「你得記住每隔一段時間幫她補充一下,槐安若是成長起來了,對你也有好處。」

手裡拿著那副畫卷,一股溫熱之意傳進了我的掌心,只覺得渾身泡在溫泉里一樣舒適。

「你為什麼要幫我?」

對於我的疑問,鈺書只是淺笑著搖了搖頭。

「我沒有幫任何人。」

「只是你們結了這段緣而已。」

「快些成長吧,小道士。」

「我們還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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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道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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