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

探查

我躺在床上想要繼續睡,但卻忍不住翻來覆去。

睜著眼睛煩躁不安了半天,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果不其然,頂了兩個淺淺的黑眼圈。

嘆了口氣洗漱乾淨,做好早課,我換上了自己的常服。

今天的任務是去刺探一下敵情,看看呂雲姝家裡到底什麼情況,方便對症下藥。

臨出門前,我看了看牆上的槐安,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猶豫了下,還是沒有帶她出門。

萬一呂雲姝家裡的玩意兒太凶了....

我是大早上出的門。

如果是在山上,清晨的道觀里還沒什麼遊客。太陽尚有升起,天空微微泛白,未散去的霧靄繚繞在山間草木中,濕潤寒涼的空氣呼吸間便在肺中遊走,帶著泥土樹葉的氣息。古舊的牆磚上凝結出露珠,被時間沖刷出斑駁的痕迹,散發出厚重的氣息,威嚴而肅穆。

芝廛光分野,蓬闕盛規模。

碧壇清桂閾,丹洞肅松樞。

軒轅黃帝時代,老君化身廣成子,授予黃帝養生之道。道教始源於此,集成於春秋老子,發揚於東漢張道陵天師。戰國及秦漢諸儒,皆崇黃帝老子之學,稱為道家。唐宋以降各代悉宗道學,信仰普及中華大地。

在祖師爺的注視下,道門和中華這片土地的命運早已緊密相連。

仙道貴生,無量度人。

在戰亂與和平交替中,道門經歷萬千榮辱興衰,除了在史冊的每一頁中都留下痕迹,也就是道觀的殿堂樓閣,在時光流淌間,跨越千年的時光而來,傳承著一代代先輩的修行自持。

收回思緒,我裹緊自己的衣服下了樓。

我這個小區上班族少,街上沒什麼人。但小區嘛,門口路邊總有幾個三輪車毯子。

招呼我的老闆娘很熱情,「小夥子來兩個包子嘗嘗?」

「啥餡的?」我探頭看看,油鍋里的包子被油煎的滋滋作響,撒著蔥花芝麻,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牛肉的,特新鮮。」

「有別的餡兒不?」我搖了搖頭,「我不吃牛肉。」

謝絕牛肉煎包,我隨手買了幾個香菇菜包下肚。

道教有四不吃,牛,烏魚,狗,大雁。

不吃牛,因其善;不吃烏魚,因其孝;不吃狗,因其忠;不吃大雁,因其貞。

其實具體到各個法脈,也有不止四個不吃的,但基本就是只能吃雞鴨魚豬,更嚴格的就是只能食素。

依稀記得上次不小心誤食了半個,直接在廁所蹲了一晚沒出來....

這都算輕的,重了直接法就收走了。

我頭皮緊了緊,炫完最後一口,打了輛車去呂雲姝家裡。

呂雲姝的家在市中心附近的公寓樓里,旁邊就是繁華的現代化商場和餐廳,環境相當好。

很多人都覺得只有偏遠的山區農村才容易招惹東西,但其實城市相比農村以來磁場更加凌亂,反而更容易無意間看見小可愛。

說實在的,在山上待太久,我有點路痴了。

我一邊發著消息,一邊在高樓里穿梭著找路,只覺得哪都長的差不多。

就在我在糾結要不要乾脆算算方向的時候,一個不遠處正在東張西望的短髮女生看了我半天,突然沖著我揮手叫起來。

「這裡這裡!道長!」

撇開別的不談,和文景怡的知性大方不一樣,呂雲姝是個身材火辣的直爽妹子,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

穿著白色的短上衣和藍色牛仔長褲。可能因為招惹東西的時間不長,她看著還算有活力。

默默從她露出的小蠻腰上移開眼睛,我拱手沖呂雲姝行了一禮,打了個招呼。

「道長,麻煩您跑一趟了。您要喝咖啡嗎?」呂雲姝遞給我一個紙袋子。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我們直接上去看看情況吧。」

坐電梯上了二樓,一共就四戶人家,呂雲姝剛好就是左轉的第二戶。

打開門,客廳收拾的很乾凈,物品擺放整齊,鞋子也都好好的收在柜子里。

我進去轉了轉,仔細感受。

架子旁邊一個,沙發旁邊一個,電視機和牆的拐角那倆個。

好傢夥,這是捅了飄飄窩啊。

「道長,不用特意開眼嗎?」呂雲姝見我似乎是在亂轉,站在一邊小心的問道。

emmm......

我愣了愣,回憶了一下。

在特定的時間,用特定的柳葉在特定的水中浸沾,擦拭雙眼。柳葉採摘和水都需要配合特定的咒,擦眼睛的同時也需要配合手訣和咒。

「您說的那個確實是有辦法的,但是我們不用的,因為沒必要。雖然看不見飄飄的具體樣子,只能感覺到大概什麼方位有,大概有幾個,但這樣就足夠了,知道有就行。」

聽聽就很麻煩,雖然不是不可以,但只是查看情況而已,真的沒必要。

我抓了抓頭髮,這家裡數量不少啊。

」那普通人有辦法看得到嗎?飄飄什麼樣啊?」

我看了她一眼,「有啊,用墳土能看到。生前什麼樣子,死後就是什麼樣子。」

但具體的方法怎麼可能告訴你。

飄飄雖然確實樣貌生前和死後無異,但是完全可以隨著他們心意變化的。

人有五通,即五感,靠這個感知世界。

而鬼有六通,神通,身通,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

如果真的看到了飄飄,他們完全是知道的,沒準還故意掉個手腳眼珠什麼的嚇嚇你,多膈應。

好像是看出了我的迴避意味,呂雲姝也閉上嘴不再多問。

下了樓,我將摺疊好的平安符交給呂雲姝。

「晚上我師叔會為您做法事的。這個符您隨身攜帶,不要碰水也不要碰火。」

「不用怕,您好好在家待著休息。」

稍稍安撫人情緒,我給金羽發了個消息,大概講了下情況。

說到一半,玄奮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喂?喂?」一個低沉悅耳的男聲傳了過來,只是聲音很輕,「師弟,你聽得到嗎?」

「師兄,你聲音太輕了。」我把聲音調到最大,但是玄奮的聲音卻還是輕的不行,「你調一下。」

「嗯?」對面的聲音似乎有些為難,窸窸窣窣的似乎是在調整,結果好像碰到了什麼,攝像頭被打開。

「怎麼這麼難弄。。。」鏡頭晃了半天,對面好像是放棄了,調整著鏡頭,對焦后,露出一張五官優越的面容。

看到我,玄奮抬起頭,有些無奈的苦笑著,「實在太難弄了。就這樣湊合湊合吧。」

而我看到師兄,只忍不住暗暗撫額。

玄奮梳著髮髻,額前散落細碎的髮絲,卻沒能擋住濃密纖長的睫毛,雙眸如同湖水般清澈明亮,眼角微微下垂,顯得慵懶又瀟洒。身上一襲深藍色的道袍,一身不食人間煙火的貴氣飄渺感硬是把身後隨意靠著的破椅子都變得高不可攀了些。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不光生的清雅俊逸,身姿挺拔,連學習天分都格外可怕,甚至連脾氣修養都是極好的。

溫和清冷又疏離的模樣似是天上誤落的謫仙,不知道奪了多少女善信的芳心....

不知道祖師爺為他關了哪扇門。

哦,好像也就是不太會用現代科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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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道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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