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保證完成任務
回到前院,胤禛想起今日的雲蕖,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之前的雲蕖是規矩到有些古板的地步,與他說話的時候很喜歡啰嗦。今日卻不一樣,有規矩,但是沒了讓人煩悶的嘮叨。
還有就是,以前他不想說話的時候也要拿一些雞毛蒜皮的話同他說,現在就變成了沒話說就乾脆不說話。
奇怪的是,胤禛覺得這樣更加輕鬆。
想了半天,胤禛想不明白,只能把原因歸結為:女人生了孩子,自然也跟著成長了。
「蘇培盛,去把上個月得的那幾匹蜀錦送去正院。」
雖然合不來,但是胤禛從沒想過苛待雲蕖。再加上這次她生了嫡子,於情於理都要更加給足福晉的面子的。
蘇培盛從前院的庫房裡把蜀錦全都拿出來了。
管庫房的太監李有才登記了之後八卦兮兮地問:「這是送去金玉院給李格格的吧?這位可真是如日中天呢,要是生了阿哥……」
「閉嘴,胡說什麼呢?這是給正院送的。」撂下這麼一句話,不顧李有才見了鬼的表情,蘇培盛帶著兩個小太監往正院去了。
笑話,什麼時候生阿哥的格格也能和生了嫡長子的福晉比了?況且現在李氏還沒生,就算真是阿哥,後院最尊貴的還是福晉,阿哥里最尊貴的也還是福晉所出的嫡子。
蘇培盛看得明明白白。對別人,得不得寵全憑主子爺高興,那東西可沒個定數;對福晉,只要不出格,主子爺不寵愛也會一直尊敬著,這是老祖宗的規矩。
誰叫人家是福晉呢?誰叫人家還生了嫡長子呢?再有寵愛還能高得過這兩樣?
蘇培盛暗自在心裡唾棄,李有才那個眼皮子淺的東西!
恭恭敬敬把蜀錦送去正院,回來的時候得了一個分量不輕的荷包。
跟著來的小太監小夏子顛顛自己的荷包,對比了蘇培盛看起來更鼓的那個,疑惑地問:「蘇公公,您不是不隨便收荷包的嗎?」
蘇培盛是胤禛的太監,很多時候他說的話做的動作都是代表胤禛,因此立下規矩,不隨便收人好處。
即使是其他太監習以為常的那些東西,蘇培盛也堅決不碰。
但是這次不一樣,蘇培盛得了正院的荷包還挺高興。
「廢話,當然不一樣!這是福晉,是咱們四爺府的當家主母!是主子!這能一樣嗎?蠢東西!」
屁股上挨了一腳的小夏子忙不迭賠著笑,諂媚道:「是是是,您說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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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負責管理庫房的大丫鬟清竹看著這幾匹珍貴的蜀錦,眼裡冒出精光。
「剛好,前幾日不是說給咱們福晉做新衣裳嗎?奴才瞧著這些才襯福晉!」
烏拉那拉氏成婚的時候從娘家帶來了兩個貼身丫鬟和一個主事嬤嬤。她們都是一心想著自己主子的,什麼都為烏拉那拉氏著想。
雲蕖一開始擔心被這些親近的人看出來她已經不是原來那個烏拉那拉氏了,但是因禍得福,從鬼門關走一遭回來,再怎麼性情變化都可以很好地解釋。
而且這些日子,丫鬟們和顏嬤嬤好像都對這樣的雲蕖更加放心。
好像想開了很多東西,心思也不再這麼沉悶,整個人鮮活通透起來。這樣的主子是她們幾個願意看到的。
主要負責給雲蕖梳妝打扮的貼身丫鬟清月上前細細打量那幾匹蜀錦的顏色。
之後她回頭,驚喜地對雲蕖說:「清竹還真沒說錯,奴才瞧著這些顏色都不錯,不老氣也不過分活潑,最適合咱們福晉了!」
雲蕖笑意融融地看著她們幾個商量給她做什麼款式的衣裳,舒舒服服靠在軟塌上。
拋開其他不說,這樣的日子是真不錯。
現在府里的女人少,是非也少,她這個福晉暫時還算清閑。
前院的事務胤禛自己管,別人不能插手。後面雖然是雲蕖的責任範圍,但是身份高的好處就是可以請很多幫手,有些雜事她根本不用親自操心。
還有就是院子里這些奴才也是精挑細選過的,顏嬤嬤把這方面抓得很緊,所有下人全都被調教過,也還輪不到雲蕖操心。
躺平的日子好舒服啊,不愁吃不愁穿,身體雖然不好,但是也比前世得了絕症強。
雲蕖靠在軟榻上,安安穩穩閉上了眼。
翌日,清早起來,就被告知金玉院大格格發熱,情況危急,府醫和胤禛已經過去了。
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是雲蕖作為大格格的嫡母,這個時候不好不出面。
五月的早晨空氣中還帶著冷冽的涼意,從正院出來路過後院花園,到了金玉院的門口。
走進院子,中間跪了幾個丫鬟奶娘,雲蕖沒多看徑自走了過去。
進了內室,便看見哭得我見猶憐的李氏,還有坐在榻上不耐煩敲著桌子,聽府醫稟告的胤禛。
「妾身給爺請安。」
胤禛抬眼看了雲蕖一眼,「福晉不必多禮。」
原本坐著的李氏也趕緊擦擦眼淚起身給雲蕖行禮,雲蕖趕緊說:「起來吧。」
坐在另一側榻上,雲蕖問:「大格格情況怎麼樣了?府醫怎麼說?」
「就是從小身子不好,夜晚著了涼受了寒,已經灌了葯下去了。」胤禛淡淡地說。
李氏卻又開始哭起來,紅彤彤水光閃閃的眸子看著胤禛,哭訴道:「爺,是我照顧不周,才讓大格格受罪,都是我不好……」
胤禛嘆嘆氣,看著她挺著的肚子和紅腫的眼皮,語氣柔和下來說:「你如今身子重,精力不濟是難免的。要怪就怪那些奴才,大格格昨晚就發熱的,早上才來稟告。」
李氏嬌嬌怯怯地又喊了聲爺,完了接著抹眼淚。
雲蕖坐在一旁,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瓦數很大的電燈泡,尷尬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坐得不自在,雲蕖就自己找了點事做:「妾身去看看大格格。」
內室,虛歲四歲的大格格躺在床上,臉上幾乎看不見什麼肉,十分瘦小。
瞧著確實可憐。
只停留一會兒,雲蕖就出去了。
胤禛好像也已經把李氏安慰好,準備去衙門辦差,和雲蕖一起出了金玉院。
兩路人分別之際,胤禛忽然叫住雲蕖。
雲蕖心裡疑惑,但還是原地站著,等著胤禛發話。
「福晉,李氏如今身子重,操不了那麼多心。大格格那裡還要勞煩你這個嫡額娘多照看著點。」
原來是這個啊,老闆的指示,她保證完成好。
雲蕖恭恭敬敬福身:「是,妾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