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少年佐
令人膽寒的殺意在空氣中蔓延。
然而佐助眼中目空一切的傲慢又彷彿那殺意只是他們的錯覺，是他們太過弱小才會因對方的淡然一瞥驚懼不已。
他們彷彿看見了衝天的火光，肆意殺戮的男人被飛濺的血液模糊了面頰，偶然轉眼對上他們驚駭的目光發現他們的存在，卻連走過來一刀了解他們的性命都不屑。乏味，被恐懼扼住咽喉呆立當場的幼子連被斬殺的意義都沒有。
「呃啊啊……」先前和佐助對上的男人發出一聲悲切的低嚎，黑色的點紋瞬間如活物般蔓延至全身。黑斑爬過的皮膚肉眼可見地變化性質，終是讓整個人成為鬼怪一般的畸形模樣。
「那種眼神……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已經變強了！」男人彷彿在向記憶中那個不可戰勝的幻想吼道，滿目充血就要上前，「敢小看我，殺了你！」
「左進！」蜘蛛怪人四隻手一同發力制住那人的動作。
這裡終是木葉的地盤，造成太大的騷動對他們沒有好處。更何況他們原是為了帶走佐助而來，引起木葉的注意或者失控下殺死佐助都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但看眼下的情況，餘下三人的心也提了起來。這種程度絕不是沒有經歷過戰爭的木葉下忍所能釋放的威壓。
被大蛇丸養蠱一般置於訓練場中，任由所有試驗品彼此廝殺，終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他們竟然會因佐助的氣勢而感到心悸。
這種只一抬眼便讓他們打心底產生畏懼的情況，以往只從輝夜君麻呂身上感受到過。
是嗎？正因此，大蛇丸才放棄身體狀況不好的君麻呂選擇這個人。
「你很強。」四人中唯一的女生開口道。她雙目沉沉，聲音帶著一種奇怪的韻律，宛如哀笛奏鳴：「可你也見到了，我們都有咒印，並且能進入咒印二狀態，你尚且敵不過我們四人。」
佐助早先便開啟寫輪眼注視著四人的動作，自然沒有錯過那個被稱呼為「左進」的男人變化的過程。雖然符文的形態與自己略有不同，但對方先前的變化無疑是釋放咒印造成的，看那之後的怪物模樣似乎就是他們口中的咒印二狀態。ζ°.XX.♂
佐助能感受到左進變化過程中那逐漸攀升的氣勢，如果他們四人都擁有此種能力，那自己的確連成功逃脫的可能性都很低。
但對方既然是可以溝通的，為了獲得更多情報，佐助仍舊不動聲色道：「是嗎？那你們為什麼不動手？」
「激活咒印對我們的身體也會造成侵蝕，長期處於咒印狀態會加速失去自我。」女人倒是答得很乾脆，「我們為了獲得力量受制於大蛇丸大人，但也不想淪為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但從被種下咒印開始，你就已經沒辦法擺脫大蛇丸大人了。」另一人補充道，「任由咒印摧殘身體平白耗費你的力量，還是利用它變得更強……你現在的程度，還沒辦法打敗宇智波鼬吧。」
咒印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看這幾人的意思，去找大蛇丸至少能獲得控制咒印的力量。
佐助垂眸，思量著要如何自然地答應他們。
這般模樣在四人眼中卻只覺「宇智波鼬」果然是佐助的痛點，當即繼續道：「大蛇丸大人先時和宇智波鼬同是曉的成員，對他的實力頗為了解。在大蛇丸大人手下你也能更清楚對方的情況。」
佐助心中一動，在大蛇丸那裡獲得更多村裡諱莫如深的情報的確也是他的目的之一。之前只知道大蛇丸認識鼬，卻原來大蛇丸也是或者曾經是曉的一員，這的確有利於他查明真相。
幾人見勸說達到效果，便不再步步緊逼：「是向大蛇丸大人尋求力量，還是待在村裡滿足於這種虛偽和平的假象……你可以自行考慮清楚。」
「想通了就來村外的樹林找我們。」落下最後一句，幾人如來時般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很快不見蹤影。
佐助在窗邊看著幾人離去，目光一轉，卻瞥見不遠處的樹蔭里藏著一隻紅眼的烏鴉。若非三勾玉寫輪眼裡的世界里纖毫畢現，他根本不可能發現那隻烏鴉的存在。那烏鴉注視著自己的目光絕不是錯覺，很可能是什麼人用來監視自己的通靈獸。
也就是說，他剛才和這幾人對峙，卻沒有及時告知村裡將對方擒獲的消息很可能已經被這通靈獸的主人知曉。
他必須在對方採取措施前儘快離開。
佐助假裝自己沒有發現那烏鴉的存在，合上窗帘退回房內。
沒想到自己先時的猶豫讓自己徹底失去了和鳴人道別的機會。現在的他斷不能再去找鳴人引起那背後之人不必要的注意，也不知道那個笨蛋明天來找自己卻發現自己不告而別會有多失落。
佐助輕嘆口氣，開始計劃著要如何不引人注意地離開。
大蛇丸的手下不知道是用了什麼辦法，但他自己只能趁著村裡守衛換班的間隙迅速通過。好在出村比進村要容易許多，只等那樹梢的烏鴉鬆懈，他就可以動身。
出逃比佐助的預想中要順利，他很快就邁出村子的大門，找到林中等候的四人。
四人雖有自信佐助會答應他們，卻也沒料到他會來得這般快。
「優柔寡斷不是我的作風。」佐助如勘破他們的所想一般道。他也不可能向旁人透露自己在村內的危機。
四人應諾，同時告訴佐助，從他選擇離開木葉開始，四人就是他的屬下。佐助會受到除大蛇丸外最高級別的優待。
但選擇這條路的危險也才正式顯現——離開木葉的範圍后，四人便要為他激活咒印二狀態。咒印二狀態的激活意味著更強的力量，同時也表明自己將徹底受大蛇丸所制。更何況，在激活的過程中一個不慎就可能殞命。
派遣這四人的目的，便是他們的封印術能夠在激活的過程中束縛佐助周身的能量不潰散，留下生機。
這是大蛇丸給他的邀請，也是考驗。想從大蛇丸身上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便必不可免以身涉險。佐助略一斟酌，終是應了。從選擇大蛇丸開始，佐助就明白這一路不可能如前幾年那般順遂，他早已做好覺悟。
儀式開始了。
吞下的藥丸在體內化開，順著血液侵入四肢百骸。被封邪法印壓制的咒印以此獲得能量，不斷衝擊包圍，終於徹底釋放！那曾經歷過的群蛇啃噬的劇痛再度瀰漫周身，身處漆黑容器內的佐助猶如當真墜落萬蛇深窟。如此疼痛讓人幾欲昏死，大腦只能被動屏蔽一些訊息的接收混沌感官。但佐助想到這激活過程中真可能導致死亡，便只能強自保持清醒，生生受下這無邊痛楚。
不知過了多久，***神經早已失去都外界的感知，佐助卻恍惚聽見有人在喚他的名字。
「佐助……佐助……！」
是鳴人的聲音！
佐助心中一凜，又打起些心神去仔細探聽。鳴人的聲音忽遠忽近，而後終於變得分明……
「把佐助還給我！！！」
鳴人他追上來了！
佐助下意識地想撐起身，劇烈的疼痛又叫他跌坐。這力道將他所在的容器震動，差點讓抱著容器的人脫手。
這樣的動靜自然被鳴人看在眼裡，他的聲音不由變得更急切些：「佐助！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蠢貨，佐助大人可是自願跟我們走的。」佐助又聽見那個女人的聲音，「為了一個一心離開的人賠上這麼多條命，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
「不用廢話了，我們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伴的。更何況，我可不認為丁次他們已經死了。」這次是鹿丸的聲音。
什麼意思，村裡知曉他叛逃的消息，派人將他追回嗎？佐助竭力運轉此刻並不清明的頭腦思索著。那為什麼只派了鳴人他們這些下忍來，當初和大蛇丸一起襲村的這幾人可不是等閑之輩！
佐助選擇大蛇丸的風險只願自己一力承擔，可不想看著村裡那些曾經的同伴送死！
可惡……
佐助強行驅動身體，換來的是在體內流竄的改造之力愈發快速，疼痛亦是成倍增長。
他必須……他必須讓鳴人他們離開。
正在煩難之際，又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為什麼這麼慢。」
「君麻呂！你……你怎麼會來。」佐助分明從那女人的聲音里聽到了恐懼。
危險，這是比之前的四人都還要危險得多的存在。
不可以讓他出手！
佐助用盡全力抬起右手撐住桶蓋，正待從內部毀掉封印，容器突然一陣搖晃，想來是到了另一人手上。
「快點解決了跟上來。」君麻呂冷聲命令道，竟是不準備理睬旁人，直接將佐助帶走。
佐助心裡一松，驟然脫力。
就這樣吧……佐助閉上雙眼聽著鳴人因為他被帶走而發出的疾呼，不要再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