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叛忍佐
一條極簡的項鏈。
它不像是素來喜歡亮色的鳴人會選擇的款式，但的確很適合佐助，還正好和佐助的用刀是同種材質。
哪怕鳴人說他只是取刀的時候恰好看見，但也能看出他在挑選的時候花過心思的。他甚至因為佐助說要和他戴一對項鏈而興奮得睡不著覺。
卻沒想到，他拿出項鏈的時機是在告別佐助的時候。
「我會的。」佐助輕聲應道。
金屬的吊墜入手並不涼，它一直被揣在衣兜里，染上了些鳴人的體溫。
佐助接過鳴人遞來的項鏈，珍而重之地戴上，收進裡衣。就好像一道將那些紛亂的情誼掩進心底，自外再不可查。
「說起來，還是一隻烏鴉搶了這項鏈飛走，我才一路追到火影樓聽說你離開的事。」
佐助頓了頓：「烏鴉？」
時機太巧了，很難不讓人懷疑是那隻監視他的通靈獸。它發現自己叛逃后沒有直接通知村裡，而是去找了鳴人？
「是不是皮毛特別油亮，眼睛是紅色的？」佐助再問。
「嗯？好像是看起來營養很好的樣子，眼睛我倒是沒看見……」剛被佐助點破村中密辛的鳴人瞬間也緊張起來，「怎麼了，那隻烏鴉有什麼問題嗎？」
烏鴉……烏鴉……◥..▃▂
會做出這種事情的烏鴉……
佐助突然想到之前鼬幻術空間里的鴉群，如果村裡的許多烏鴉都是他的眼線，也就不奇怪他為何能對村裡的情況了如指掌。
「我懷疑……」佐助把自己的猜測告訴鳴人，「那烏鴉是鼬的通靈獸。」
尋常烏鴉只喜歡亮晶晶的東西，鳴人給自己挑選的項鏈沒有這些特性，怎麼會被烏鴉看上，還正好引著鳴人追到火影樓去。
「恐怕是他不想我去找大蛇丸，希望你能勸回我。」佐助的面色冷了些，「以為我會受他的擺布嗎？」
鳴人張了張嘴，還待說些什麼，他們的來處突然傳來一陣巨響，沉悶的轟聲傳出很遠，這裡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好似連大地都在震顫。
「怎麼回事的說？」鳴人驚呼，和佐助一道飛身躍上樹梢。
極目遠眺，只見激飛的群鳥都來自同一個方向，鳴人之前和君麻呂對峙的草場位置已然變成一片骨林。那自地底突長的骨刺比這些原生的樹木還要高出些許，皚皚白骨，盡透出死亡與衰敗的氣息。
這般模樣，顯然是能操作骨頭作為武器的君麻呂乾的。
「怎麼辦，李他……」鳴人擔憂不已，立刻準備回身馳援。李才做完手術休養不久，如何應對這樣可怖的對手！
「沒事。」佐助按下鳴人，伸手指向最高的一叢骨刺尖端叫他看去。
受到衝擊的泥沙被卸去力道簌簌下落，倒也擋住了君麻呂的最後一擊。那由砂組成的雲層上，正是我愛羅和李洛克的身影。
「我愛羅已經將李救下了。」
至於我愛羅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恐怕正是村裡的安排。五代火影果然不會放任村裡的新生力量盲目送死，木葉的援軍，到了。
這也意味著……
「我得走了。」佐助最後看向鳴人。
鳴人抿了抿嘴，知道自己再沒有留下佐助的理由，只能靜靜地看著佐助眼睛，傳遞他的堅定：「你一定要活著回來，或者等我去找你。」
「好。」佐助應諾。
在轉身之前，佐助又道：「對了，之前答應過你，讓你看一次寫輪眼。」
佐助更深地望進鳴人眼底。他棕黑的瞳仁里隱約出現勾玉狀的黑點，一個、兩個，再擠進第三個。三枚勾玉旋轉明晰，由一個細圓串連，瞳仁的底色也逐漸幻為妖異的紅。
鳴人近距離觀察著佐助眼中那瑰麗的變化，隨著勾玉的旋轉漸漸感到眩暈，終於在寫輪眼成型的下一秒往前撲倒在佐助懷裡。
佐助為他構建的幻術世界里並沒有曾經嚇唬他的一大盆綠葉蔬菜，反倒是有卡卡西、自來也、小櫻、天天等同伴和鳴人一齊坐在一樂拉麵的長條台桌前，鳴人最愛的味噌叉燒拉麵正騰起熱氣。
卡卡西說：「盡情吃吧，今天有我和自來也大人買單哦。」
佐助看著懷中陷入沉睡的人，眼中的深意或許連自己都辨不分明。他拂開鳴人的碎發，在鳴人額前印下一個吻，低喃著：「做個好夢吧。」
佐助尋了個穩妥的地方將鳴人藏好，又在外圍刻下木葉的暗號方便後來的人救援，終於頭也不回地離開。
或許前路荊棘，而他不悔。
不知行了多久，只知道大致方向的佐助思索著沒人帶路他該怎麼找到大蛇丸時，總算遇到了在國境線迎接的人。直接深入火之國帶回佐助的隊伍，竟是一個人都沒能迴轉。
對此，佐助卻是心下稍安，這意味著木葉的其他同伴們也等到了救援。
但佐助的心緒也只是稍稍放鬆一瞬便再度繃緊，他馬上就要面對大蛇丸了，之前認為大蛇丸會留他修生養息都只是自己的猜測，對方真正的態度全看這次會面的結果。
那些人領著佐助進入一座地宮，兩側的火把亦不能將昏暗的迴廊徹底照亮。靜謐的空間里，只能聽見身下的腳步錯落迴響，除了佐助以外，其他人的步調似乎都是統一的頻率。
這無疑會進一步加重人心底的緊張。
好像其他的人都是聽憑程序運動的傀儡。
「佐助君。」他們終於在一扇厚重的木門前停下，站在門前的人稍抬頭，反光的鏡片讓那張原本普通的臉平添些狠厲，「大蛇丸大人已經恭候多時了。」
「藥師兜。」佐助平靜點破對方的名字。
「佐助君竟然還記得我嗎？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兜皮笑肉不笑地道，「希望以後能夠好好相處。」
「現在，請進吧。」兜推開那扇連接著未知恐懼的大門。
佐助毫不遲疑地邁步，任憑大門在身後轟然關閉，仍舊神態自若地往前。
這只是些施加心理壓力的手段，由此動搖心性使敵人在對峙中漏出破綻，都是宇智波常用的方法了。能承受寫輪眼的宇智波族人，在精神的控制力方面也必須遠超常人。
佐助打量著四周，這裡似乎是一個大型的實驗室。再深入些，便看見留出的過道兩旁都是散發著螢光的培養皿，大小不一，最大的兩處似乎在綠水中沉浮著什麼畸形實驗體，哪怕在渾濁的液體里看不真切也足夠引人作嘔。
佐助皺皺眉頭，一路進去。大蛇丸正坐在一尊石座上，凝視著眼前不知對準何處的監視器。
「佐助君，你終究是選擇了我。」大蛇丸嘶嘶笑道。
大蛇丸渾身纏滿繃帶，身上蛇的特質比之前所見更重些。而從那些稍散開的繃帶位置可以看出，他已經換掉了原先那具女性身體。
佐助心下一緊，既然大蛇丸換過身體，就說明自己關於大蛇丸短時間內失去轉生能力的猜測不成立。他的處境更危急幾分。
大蛇丸似乎看出佐助心中所想，輕笑一聲：「不必擔心，既然我已經用了新身體，這幾年就不會動你。」
「在成為你的容器之前，我要親手殺死那個男人為宇智波一族報仇。」佐助充滿戾氣地試探著，「作為交換，你得幫我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當然。」大蛇丸爽快答應，不過那冷血動物特有的陰冷語調只讓人有著被毒蛇盯上的噁心感，「你有無盡的潛力，我也很想看看，你能成長為什麼樣子。」
大蛇丸看似對佐助沒有起疑心，佐助卻絲毫不敢鬆懈。在大蛇丸說他剛覺醒咒印二狀態，肯定渾身疲憊讓他先去備好的房間休息時，佐助直接拒絕了。
「我孤注一擲，不是為了來你的地盤休息的。」佐助目光沉沉，「你除了咒印外沒有讓人修鍊提升的辦法了嗎？」
大蛇丸並不計較佐助的無禮，眼中反倒因此顯出幾點興味：「那就……讓兜先帶你去訓練場看看吧。」
佐助心下提防，等到訓練場，他才知道大蛇丸提起的惡趣味是為何。
這裡正是監控所在的位置。而在黑白顯示器里未能展現的深色，卻是滿地血垢。
還未近前，佐助就已經能聞到刺鼻的血腥，污濁的空氣昭示著不久前這裡剛經歷過一場屠殺。踏上訓練場，腳下黏著的血液與殘存的碎肉如同沼澤一般讓人步履維艱。四周空洞洞的牢籠好似深淵的怪物張開巨口，石壁與鐵柵欄上都是武器劈砍與血液飛濺的痕迹。
顯然，那些牢籠里原先是有人的。而眼下的他們都成了一灘地上的爛肉。
還未清理完的斷臂殘肢堆在一起，和屠宰場的牲畜沒什麼太大的分別。
這般光景竟是比佐助此前在戰國時代所見的戰場還要可怖，斑他們到底只帶他參與過幾次小型戰役，正常拼殺造成的死亡也遠不如這陰暗地底發生的慘劇支離破碎。
「之前發生了什麼？」佐助幾近咬碎齒臼，才堪堪平穩地問出這句話。
「為選出能為大蛇丸大人所用的身體，培育了一隻蠱王。」兜解釋道，嘴角甚至帶著輕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