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徐喬拿起鏡子,對著鏡子不住比對著脖子上的傷痕。她眼神空洞,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纖細脖頸上的青紫。
傅行止掐她了?
這個念頭出來后立馬被徐喬否決。不會的,傅行止不會傷害到她。
「姐,我在和你說話。」她一直沉默,徐衍起身站到她旁邊,強行抬起徐喬的臉,持續質問著,「你告訴我,傅行止是不是……」
以下的話有些難以啟齒,也很傷害人。
徐衍抿唇猶豫許久,最終還是試探性開口:「傅行止是不是嫌棄你?所以才……」
他的話讓徐喬瞳孔一震,滿是愕然。
「他因為那些事嫌棄你,所以才欺負你?姐姐你別怕,你和我說,我會給你做主的。」徐衍一直瞧不上傅行止,這人虛偽又表裡不一。外表的溫和全部都是假象,他可以騙過所有人但是騙不了他。
徐喬總算回過神,一拍桌子打斷他。雙手緊緊揪扯住徐衍衣袖將他向外推搡,「你過來這裡不是看我的,你是氣我的。出去!我不要看見你!!」
「姐……」
「你別叫我!!」徐喬把他直接轟到門口,眼睛因憤怒張到最大,唇角微微抖動。她瞪著徐衍,「我知道你對傅行止有意見,但是有些話你不能說。就算你不喜歡他我也要和他在一起,我愛他,他也愛我。他不會傷害我,不會背棄我,這就是事實。」
「我只是……」徐衍神色鬆動,眸光中流露出幾分脆弱,「我只是想保護你。」
「保護我?」徐喬像是聽到極其可笑的事,「我有丈夫,輪不到你保護。」
徐衍愣了愣,最終什麼也沒說的摔門而出。
屋子空蕩寂靜,她孤零零站在玄關前,放在桌上的貓咪擺件慢吞吞揮動著爪子,笑臉像是再嘲笑她先前的行為一樣。
徐喬脫力般靠在後方的牆壁上。
她不是傻子,她清楚知道徐衍對她的情感特殊,他們二人的關係從上高中時就變了質。徐喬不想這個家庭因為他們的原因而破裂,不希望母親傷心難過。於是極力隱藏,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徐衍應該也是這樣想的,不然不會對她愈發冷淡。
現在她的生活已經很糟糕了,不能再糟糕下去。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她想擺脫過往好好活著。
徐喬深吸口氣向廚房走去,簡單收拾一番餐桌上的凌亂后重新回到樓上。路過卧室衣帽間時步伐一頓,鬼使神差走向裡面。
衣帽間整理的很乾凈,她一件一件撥過去。
奇怪的是——
那件大衣不見了。
徐喬指尖僵住,太陽穴嗡地一下傳來陣痛,一陣天旋地轉后,搖搖晃晃暈倒在地上。
她趴在鋪有地毯的地面上,眼前因眩暈而產生重影。徐喬每一次呼吸都粗重萬分。她閉眼讓自己的世界沉陷於黑暗,待暈眩緩解后嘗試著從地上爬起。
後腦勺很疼,每走一步都有要立馬倒下去的感覺。
床在咫尺間的距離,靠近后徐喬立馬把自己甩了上去。
她長長呼氣,閉眼進入沉睡。
**
今天是個好天氣。
徐衍面無表情,一路疾馳到學校,他並沒有參加上午的課程。目不斜視徑自來到保安室。
徐衍扣響房門,裡面正在摸魚的保安聽到有人進來立馬坐端正,扭頭看來:「同學,有事嗎?」
他走進去,沒有啰嗦直入主題:「能幫我查一下四月二日晚上七點到九點的監控嗎?」四月二日是徐喬消失的那天,徐衍記得很清楚。他也記得除了自己外還有一個人不在家中,那就是傅行止。
保安愣了下說:「抱歉啊同學,我們這邊的監控最多存一個月,一個月前的監控恐怕找不到了。」
徐衍眉頭頓時凝起,微微頷首:「好的,麻煩了。」
他離開保安室,低頭思索幾秒,又來到校門衛前。負責看門的是一個老大爺,徐衍進去有禮說:「大爺您好,我是傅教授的學生徐衍。」
老大爺抬起眼等他說話。
徐衍附身問:「您還能想起來四月二日前傅教授晚上去了哪裡嗎?」
傅行止是醫科大資深的教授,待人和善,溫文有禮,隨便抓一個都能認識他。
門衛老大爺畢竟上了年紀,記性再好也不可能想到幾個月前發生的事。他眯著眼認真回想,點點頭說:「傅教授那天好像都在圖書館。」
徐衍心裡一個咯噔,問:「你看見了?」
門衛老大爺點頭:「看見了。傅教授還幫我換了水,還讓我注意身體。四月二號,我記得很清楚。」
徐衍若有所思,半晌沒有說話。
突然間,老大爺驚叫聲:「傅教授,您下課啦?」
徐衍心頭一跳,扭頭看了過去。
傅行止站在門口,雙手插兜,鏡片下的眼睛平靜注視著他。
「阿衍怎麼不去上課?」
徐衍一秒恢復冷靜,淡淡道:「下午去,教授下課了?」
「嗯。先出來吧,不要打擾大爺休息。」
徐衍不情不願跟在了傅行止身後。
「上午去你姐那裡了?」
「嗯。」
「她怎麼樣?」
「挺好。」徐衍對傅行止沒什麼好臉色。
傅行止笑意略微收斂:「聽說你還去監控室了,怎麼,你這臨時偵探都懷疑到姐夫頭上了?
」
徐衍表情厭惡:「別和我沾親帶故。」
傅行止似笑非笑:「有人告訴我你先前去了林場,還和朋友發生了衝突。你想怎麼過自己的生活我不想管也管不著,但是徐喬剛出院,心理創傷還沒有好,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打擊。明白嗎?」
徐衍臉色變了變,低低咒罵一句重回到宿舍。
傅行止抬手推了下眼鏡,轉身朝相反的方向離去。
**
徐喬昏睡醒來已是黃昏濺落,房門半敞,清淺地響動從樓下傳來。她撫了撫泛痛的額頭,穿上拖鞋慢悠悠離開房間。
廚房裡傅行止正在做飯,腰上系著圍裙,背影挺括寬厚。
他還沒有注意到徐喬出現,專心坐著手頭上的工作。
徐喬放輕動作過去,從后環住男人精瘦的腰身。
他回過頭先是一怔,緊接著溫和笑了:「醒了?」
「你中午是不是沒吃飯,我看冰箱里給你留的東西都沒動。」
徐喬恍惚兩秒,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我睡太久了。」
「你喝的葯裡面有安眠成分,如果感覺好些可以把葯停了。」他彎下腰,「張嘴。」
徐喬張開嘴。
「吐舌頭我看看。」
徐喬又吐出舌頭。
「有些上火,你在家喝水嗎?」
「喝了。」徐喬揉了揉空癟的肚子,垂頭朝鍋里打量,「飯什麼時候好呀?」
「早著呢。」傅行止動作輕柔推開她,「等不及的話吃點餅乾,同事送的。」
徐喬如臨大敵:「男的女的?」
「女的。」傅行止故意逗她。
果然徐喬的臉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傅行止笑了笑說:「五十歲了。」
徐喬沒再說話,扭過頭去拆餅乾盒子。
「徐衍今天來和你說什麼了?」
聽到這話,徐喬立馬停下動作,狐疑看向他:「徐衍今天來過?」
「你沒見著?」
徐喬認真沉思些許,她就記得自己吃了早餐,然後上樓……好像頭疼犯了,一直在床上睡到現在。徐喬搖搖頭,取出一塊餅乾放在嘴裡,邊吃邊說:「可能是我睡著沒碰見,改日我問問。」
「沒事。」傅行止說,「估計也不是要緊的事,星期天等你好些,我們去看看爸。」
「嗯。」徐喬抱著餅乾晃悠出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