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原來如此
/第152章
「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佘戈餘光瞥了周圍一圈兒,壓低了聲音,「為什麼不早說!」
因為送給黎澳的邀請函只能帶兩個人進入,所以,在佘戈佔了那個名額之後,原本的那兩個保鏢就只能負責在外圍警戒了。
只是,由於地理位置的原因,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那兩個人也很難進來支援。
如果虞景硯也在這裡的話,那麼他們的計劃就要稍微做一下修改了,以救人為優先,危險程度也會極大上升。
本來在佘戈的計劃里,黎澳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因為前路未知,太過危險。
但要是再加上一個虞景硯的話,佘戈實在不敢保證,自己能夠保護這兩個人平安。
對於佘戈而言,他所調查的東西,本就十分危險,底下的勢力盤根錯節,原本佘戈還有很多戰友,只是調查到如今……
收回紛飛的思緒,佘戈的大腦飛快運轉。
「不用擔心。」黎澳輕輕拍了拍佘戈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如果確實是陸桀綁架了景硯的話,景硯的人身安全不用太過擔心。」
佘戈眉頭皺起,「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其他的消息?」
「因為……」黎澳停頓了一下,「無論別人如何看,至少在陸桀的眼裡,他是愛著景硯的。」
然而,黎澳的這個理由卻只收穫了佘戈的一個白眼,畢竟這聽起來太離譜了。
黎澳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他知道劇情,大概也會覺得剛才的那番話是玩笑吧?
端起一杯紅酒,黎澳輕抿一口,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點兒動靜。
他微微側身,餘光瞥見了聚在一起的三四人。
那三四人雖然穿著做工精緻的西裝,但行為舉止間給黎澳的感覺卻更加粗獷,而且還有人時不時地把自己的衣服扯來扯去,似乎是很不習慣穿成這樣。
「這玩意兒穿起也太難受了!」再次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下擺,身形頗為壯碩的那個男人煩躁地道。
「好了,豹子。」站在豹子對面的男人安撫道,「崔總舉辦的宴會,邀請了那麼多的弟兄,咱們怎麼說也是崔總面前得用的人,可不能在外人面前給崔總丟臉!」
「我說,老徐,你穿上這身衣服,看上去倒還挺人模狗樣的,那話叫啥來著?什麼禽雞?」
「衣冠禽.獸。」第三人笑著補充,「豹子,你這成語,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你少埋汰我!」豹子抬起手臂,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肱二頭肌,但是被老徐瞪了一眼,最後只能訕訕放下,「會點兒成語又能咋樣?我都是靠拳頭說話的!」
「行了行了。」被叫做老徐的男人出來打圓場,「都老實點兒,我可警告你們,在崔總的宴會上,你們就是裝,也得給我裝出個人樣兒來,少拿以前的那些江湖氣出來!」
被叫做豹子的男人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狗眼看人低……」
老徐:……
「咳咳。」也懶得理會豹子,老徐繼續道,「還有,咱們在這個宴會上也是有任務的,都打起精神來,可不能讓崔總失望不是?」
說到此處,老徐的目光又一次略過了黎澳。
只不過,在老徐的視線看過來之前,黎澳已經挪開了自己的目光,跟佘戈說話去了。
比起老徐的「無意」,豹子就要大大咧咧地多了,直勾勾地盯著黎澳看。
片刻后,似乎是察覺到了那一道不怎麼友善的目光,黎澳抬起頭,恰好對上了豹子咧開的大嘴。
明明是在笑,但卻笑得凶神惡煞。
「幹什麼呢!」老徐察覺不對,猛得拍了豹子的後背一下,扭頭沖著黎澳露出
了一個歉意的笑容來。
豹子滿不在乎地道,「他不是崔總邀請過來表演的魔術師嗎?我提前打個招呼又怎麼了?」
「有你那麼打招呼的嗎?萬一對方提起了警惕可怎麼辦?」
豹子哈了一聲,「我就長這樣,笑起來哪裡有那麼不能看?」
「再說了……」豹子哼起來,「都是快要去見閻王爺的人了,有什麼好警惕的?」
「小點兒聲!」
「老徐,你也太小心了吧?今天來這兒的可都是我們的人,有什麼好擔心的!」
「但對方是一位魔術師。」老徐提醒他,「而且,還是一個曾經讓崔總幾次吃癟的魔術師。」
「那有什麼?」豹子不以為然,「崔總現在可是明面上的人,有些事確實不好出手,不然要咱們是幹什麼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遠處,黎澳輕輕將手裡的高腳杯放下,垂眸思索了起來。
如果那幾個人說的是真的,那位崔總,還真的是好大的手筆。
只是,這樣一來,佘戈原本的計劃,可能就要大打折扣了。
既然是一個被用來殺人的場所,那麼,對方勢必不會在這裡放置太多的重要文件。
黎澳倒是可以悄無聲息地讓這些人消失,但……那也基本上是斷絕了佘戈繼續調查的希望。
佘戈需要證據,無論是人證,還是物證。
默默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黎澳低聲喃喃,「有點兒麻煩啊……」
「什麼麻煩?你發現了什麼?」
黎澳隱晦地指了指那邊的方向,「你看那幾個人,有沒有覺得眼熟的?他們的氣質……很粗獷,或許……以前犯過什麼事也不一定?」
佘戈藉機往那邊看了一眼,沒有多留,看上去就像是在觀察整個會場一般。
收回視線后,佘戈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雖然佘戈沒有開口,但黎澳心中瞭然,看來確實是有認識的人,只是這個認識,大概……是從某些通緝令上認識的吧?
小心而謹慎地將來客的樣貌確認過一遍后,佘戈壓低了聲音,盡量長話短說,「這裡的危險超出我的預期。」
*
「人都到了嗎?」
說話的同時,崔瀚正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領帶。
「崔總,兄弟們都已經就位,接下來,就等著您的信號了。」崔瀚的助理小心翼翼地開口,「不過,崔總,我還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
「嗯?哪裡不明白?」崔瀚透過鏡子,看向了助理的眼睛。
助理躊躇了一下,這才低聲道,「崔總,為什麼要邀請孫總他們?他們在宴會上,豈不是會妨礙我們動手?而且,事後他們必然會藉此大肆抨擊我們……」
「既然如此,」崔瀚笑了一聲,「那就讓他們沒有機會回去,不就好了?」
助理一愣,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崔瀚的意思。
「原來如此,」助理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既能除掉黎澳這個不穩定的因素,又能同時除掉孫總他們這些阻礙。」
「小周啊。」崔瀚看著鏡子里的自語,語重心長地道,「有些事,做過了就沒法回頭了。」
被叫做小周的助理低下頭,連連稱是。
然而,低著頭的他並沒有發覺,崔瀚看向自己的目光,冷酷中透著一絲憐憫。
「行了,也到時間了,舞台已經備好,主角也已到場,怎麼能少得了我們這些觀眾呢?」崔瀚沒有理會助理,自己打開門,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
轉過一道樓梯,寬闊的宴會廳霎時間出現在了崔瀚的面前。
如今他已經對這般富麗堂皇的場所十分習慣了,再不是
剛剛接觸時的無措與強裝鎮定。
他的目光落在豹子那一群人的身上,此時他們已經分開,似有若無地分散在了宴會廳的各個角落。
崔瀚眉頭微微皺起,低聲罵了一句,「真是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尤其是那個叫做豹子的男人,氣質太過突出,看上去不像是來這裡的賓客,反而更像是保鏢。
好在,老徐他們似乎也發現了豹子的問題,此時豹子的行為,倒真的像是一個保鏢,正在宴會廳的邊緣巡視,「保護」著此處的安全。
將視線收回,崔瀚很快就鎖定了黎澳的位置,不過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趕過去,而是先和孫總等人寒暄了幾句,彼此唇槍舌劍了一番后,這才踱到黎澳身邊,向他伸出了手,「黎先生,久仰大名,您能來我的宴會,今天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
黎澳笑了一下,伸出手去,「崔總客氣,能收到您的邀請,是我的榮幸。」
在雙手交握的瞬間,黎澳臉色微變。
但那變化只是轉瞬即逝,很快就被更大的笑容遮掩過去,甚至,那笑容看起來都顯得有幾分誇張了。
或許是出於某種本能,崔瀚的心裡產生了一股微妙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在他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崔瀚已經把自己的計劃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截止到現在,一切都在按照計劃有序推動,並沒有什麼異常。
若說黎澳對自己有所懷疑,那是崔瀚早就有所預料的事,但他能肯定,黎澳沒法將這一次宴會的邀請和他以前所遇到的危險聯繫起來。
因為黎澳的幾次遇險,所動手的人,牽涉到的勢力,完全不同。
而且,有虞景硯的失蹤作為掩蓋,他能猜到自己針對他目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雖是如此,崔瀚卻並沒有忽視自己那一瞬間的異樣忽視,與黎澳聊了幾句之後,他叮囑小周再去確認計劃的一切,是否如常。
不遠處,黎澳低頭,有些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的右手。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