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

老舊的樓道間，有人走路的聲音在過於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愈發清晰。

陰暗的光線，不祥的氣息，逐漸扭曲的黑暗。

少年隨性聊天的聲音打破了壓抑，似乎為這片領域增加了一絲活著的氣息，恐怖的氛圍逐漸降低，一時間緊張感也散去了些許。

可能孵化為特級的咒胎給高專的一年級新生帶來了不小的壓力，不過在拌嘴中，這份壓力多少降低了些。

直到——

「喂，那是什麼啊？」

虎杖悠仁的表情有些難看，他直直地望著伏黑惠背後的位置。

而身為二級咒術師的伏黑惠迅速反應，立刻轉過了身，也愣在了那裡。

站在他們身後，被兩個男子高中生擋住，什麼也看不見的釘崎野薔薇嘖了一聲：「你們兩個人在演什麼默劇啊？」

虎杖悠仁咽了口口水：「少年院……有這麼小的孩子嗎？」

咒靈的領域中，負面的、混亂的氣息充斥整個空間，壓抑著令人幾乎無法呼吸，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存在卻令人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大片的黑紅色潑在牆面上，那是凝固了的血液，濃烈的血腥味令人想要嘔吐。

本該是恐怖的、荒誕的殺人場景，偏偏在正中央躺著一個熒白色的光球，與滿是污穢的領域不同，那是一股清冽的氣息。

而被光球包裹的，是一個小女孩。

她團著身軀，雙眼緊閉，靜靜地躺在光球之中，連呼吸的幅度都沒有……

三人的手指微僵，她確實沒有呼吸的幅度，那個女孩……已經死了。

「喂，虎杖，你要幹什麼？」

在伏黑惠的詢問下，虎杖悠仁走上前，觸碰上了光球，隨後光球消散，女孩的屍體落到他的懷中。

「我要帶她離開這裡。」虎杖悠仁握緊了拳，「不管她是因為什麼原因來到這裡，都不應該這樣死去！」

「……你清醒一點！」伏黑惠道，「這裡是特級咒靈的領域！我們沒辦法帶著一具屍體出去！」

「但是！」虎杖悠仁緊緊地抱著女孩，剛想再說些什麼，卻發現釘崎野薔薇，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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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瓦特大陸。

璃月最近來了一個打扮奇怪的人，色彩艷麗而誇張的服飾，厚厚的妝容覆蓋全臉，畫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他似乎很喜歡孩子，遇到孩子就會送他們一些小禮物，有各種口味的糖果，也有一些奇形怪狀的玩具。

他自稱為「小丑」，是給孩子帶來歡樂與笑容的使者。

就職於璃月總務司的夜蘭覺得他形跡可疑，跟蹤調查了一段時間，卻沒有查出什麼，只皺了皺眉，安排人持續跟蹤。

「小丑」確實沒有與什麼特別的人會面，他似乎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四處給孩子們送東西，帶去快樂。

他去了璃月的很多地方，有璃月港，有輕策庄，也有，望舒客棧。

在給某個仙人送糖被拒后，夜蘭的下屬默默在本子上記了一筆：「是個傻子。」

卻沒有人看見，仙人品嘗了一口糖果，愣在了原地：「是……美夢的味道。」

「小丑」的臉上繪著大大的笑容，沒有人能夠從他的笑容中讀出什麼，拜別了仙人之後，他便又回到了璃月港。

這一次，他甩掉了後面跟蹤的人。

他去了不卜廬。

他來的時間比較湊巧，不卜廬的主人白朮剛好不在，店裡只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木製的檯子後面，不往前走走根本看不見。

於是他湊近了彎下腰，沖裡面小小的身影打了個招呼：「你好呀，小朋友。」

黑暗中，他的笑臉有些恐怖。

七七抬起頭，無神的紫瞳望向他：「你是誰？」

「我是小丑，是為孩子送去歡樂的使者哦！」

「小丑」快樂地打著招呼，隨後伸出手，掌心躺著一顆小小的糖果。

「要吃一顆嗎？」

七七有些茫然地看向糖果，眉眼間帶上遲疑：「這是……什麼？」

「小丑」回答：「是美味的糖果哦！」

「美味……」七七低頭，「我……嘗不出味道。」

「哦！真是可憐的孩子！」「小丑」伸出另一隻手揉了揉七七的頭，又將這隻手上的糖果往前遞了遞。

「我的糖果不一樣。」

「我的糖果不依靠有形的味道，而是來源於人的情感哦。」

……

「跟丟了！？」聽到下屬彙報的夜蘭頓時冷下了表情，這幾天一直跟蹤「小丑」都沒什麼結果，現在跟丟，必然是對方有意甩開。

他一定在做什麼壞事！

「夜蘭？發生什麼事了？」看到小巷子里熟人頭上的金色感嘆號，一名金髮少女湊了過來，她的身邊還飄著個白髮飛行物。

「旅行者？」都是熟人，況且現在情況緊急，夜蘭便立刻講述了當下的情況。

而白髮飛行物派蒙則理了理情況：「你是說，有個大變態在璃月港騙小孩？」

「不一定是騙小孩。」夜蘭搖了搖頭，「總之，他形跡可疑，為了璃月民眾的安全，我們必須重點觀察！」

「旅行者，可以幫我查一查這幾個地方嗎？」

金髮少女還沒說什麼，一邊的派蒙兩手抱胸：「哼哼！我們旅行者可是專業的！」

下一秒，旅行者一把抓住派蒙，笑嘻嘻道：「好說好說，給多少原石？」

……

「好吃！」七七驚訝地感受著口中的味道，「是椰奶的味道！」

說完又有些茫然：「椰奶……是什麼味道？」

「小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道：「我的糖果是孩子們最想要嘗到的味道。」

七七有些回味，她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問道：「還有嗎？」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我可以用摩拉買。」

「小丑」憐愛地看了看七七，隨後道：「我的糖果，每個孩子只能拿一顆。」

聞言，七七頓時有些失落。

「但也有特殊的情況。」

七七猛地抬頭。

「糖果的味道來自於人心的渴望，而糖果的製作自然也不會是普通的工序。」

「小丑」的語速不快，帶著一絲引誘的味道。

「小朋友，正好我的糖果發完了，你願意幫我製作糖果嗎？製成之後，我可以給你更多的糖果哦！」

七七忍不住跟著詢問道：「應該怎麼製作呢？」

「小丑」的笑臉更大了。

「情感，我需要人們的情感。」

「親情，友情，任何情感都是製成糖果最寶貴的原料。」

「試想一下，如果有一個人，願意為了一個與自己完全不相干的孩子，付出如同父母對待子女一般的感情，該是多麼感人的一件事啊！」

「小丑」感動地環抱住自己，隨後，他豎起一根手指，對七七說道：「我會打開一個前往異世界的通道，你要去尋找那個世界最強的人獲取感情。」

「那個人叫五條悟，而最容易獲取的感情就是親情了。」

「你去告訴他，你是他的女兒，如果他問你媽媽是誰的話，我這裡還有一些人物關係鏈，你可以隨便挑一個。」

「小丑」說的有點多，七七趕緊拿出自己的筆記記上了家入硝子、夏油傑等名字。

一切準備就緒，「小丑」滿意地拍了拍七七的頭，隨後抬起了一根手指。

如星辰一般旋轉的隧道出現在七七眼前，七七有些緊張地頓了頓腳步。

「沒事的，孩子。」說著，「小丑」遞給了七七兩個手環，「一個手環可以保護你不受傷害，並讓你聽懂那邊的語言，另一個手環則可以送你回來。」

「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回來。」

七七拿著兩隻手環，腦子裡還有些不太清楚，可回憶起糖果的味道，她又有些心動。

於是她用力地點了點頭，一腳踏入了漩渦——

「七七！」

這一幕剛好被趕來的旅行者看到，少女二話不說，拿起無鋒劍便沖了過來，對準「小丑」便是一個普通攻擊，卻被「小丑」輕鬆躲開。

一擊不成，少女卻沒有追擊，而是借著力沖向七七所在的方向。

一邊的小丑並沒有阻止她，而是笑眯眯地看著她沖了過去，然後……卡在了漩渦中央。

「嘻嘻，我這是小孩子才能通過的通道呀。」

旅行者迅速反應，她抬起手，巨大的岩塊出現，成功把她卡了出來，隨後提起劍，再次沖向了「小丑」。

不遠處，一支箭也瞄準了「小丑」的方向，水元素匯聚，夜蘭手上的手環閃著光。

然而，「小丑」卻摘下了帽子，遙遙沖夜蘭和旅行者的方向鞠了一躬：「我的演出到此謝幕，感謝觀眾們的觀看，敬請期待我們的下一次演出。」

隨後便原地消失了。

旅行者跑到他消失的地方，四下望了望，卻什麼也找不到，只能怒喊一聲：「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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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感到有液體落在了自己的臉上，她有些茫然地睜開雙眼。

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少年的懷中，少年的一隻手斷了，此刻還在流血，另一隻手卻緊緊地抱著她，明明自己傷痕纍纍，卻沒有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她抬起頭，忍不住伸手觸碰了少年的臉。

冰冷與灼熱相觸碰，正緊張地望著咒靈的虎杖悠仁忍不住一抖。

他下意識低頭，對上一雙無神的，屬於死人的紫色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