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9.放過
C19.放過
走廊的空間狹窄,尼古丁的味道彌散在空氣里,來自前方女人的聲響落定,帶著幾分性感的沙啞。
「陸先生,咱們還真是有緣分啊!」
林韻轉眸望著幾步遠外的男人,細長的眉眼勾起,說話間沁出一絲得意的笑。
聽到那聲「陸先生」,江臨舟頓在原地,表情仍舊淡然,一雙黑眸中彷彿尋不到任何情緒波動的痕迹。
腳步只停留一瞬,男人收回目光,像是對林韻視而不見,只沉默地繼續抬腳離開。
高大挺拔的身影從身前走過,一縷氣流自耳邊擦過,淡淡的香氣灌入鼻息,林韻保持著貼牆的姿勢未動,垂落的指尖仍在抖著煙灰。
江臨舟倒是真正做到了目不斜視,鐵了心忽視她,清冷疏淡的模樣,一如半個月在海灘上那個分別的夜晚。
林韻不禁失笑,女人稍稍揚起臉頰,未等那道身影走遠,嘴裡吐出濃濃的煙圈,忽而啞聲說道:「你知道嗎?」
她眼神追上男人的背影,語調悄然降下來,「我跟自己發過毒誓,如果再讓我碰到你一次,我肯定不會再放過你。」
眸底映出天花板的花紋,周遭寂靜地不像樣,林韻輕閃眼睫,仰頭望著自指尖溢出的薄煙,話語里透露著盈盈笑意。
這話,不知是她對自己的說的,還是尚未走遠的江臨舟。
聽到自身後傳來的聲響,江臨舟並未回頭,男人輕皺眉頭,薄唇冷酷地抿成一條線,依舊未曾開口作聲。
一語落下,身後徹底沒了動靜,他卻仍能感覺到女人的注視。
林韻無聲掐滅指間煙頭,視線落在男人漸遠的背影上,無聲間眼尾上揚,看起來似笑非笑。
江臨舟走至拐角,姚鑫迎面走來,明顯是在找他,男人張口喚了聲「師父」,目光不自覺看向正直勾勾盯著他們的林韻。
女人與他撞上視線,嘴角的笑意未消,眼神肆無忌憚。
姚鑫心尖微顫,回眸看了一眼江臨舟,發現男人面無波瀾,「師父,你們認識?」
江臨舟神色冷峻,聽到他的問題,眼眸頓了頓,只冷聲道:「不認識。」
姚鑫並未生疑,只以為兩人是碰巧遇到,問完又回頭看了眼林韻。
方才錄製節目時他也在現場,那五六個明星里,林韻始終都低調地站在一邊,全程沒說幾句話,長相和身姿卻依舊扎眼。
他收回視線,順勢跟在江臨舟身後,忍不住啟唇感嘆道:「她長得可真漂亮。」
江臨舟自然沒理睬他的自言自語,男人默默朝外走出幾步,才偏過視線,淡聲問道:「和阿爾法相處地怎麼樣?」
阿爾法是館內最近開始馴養的海豚幼崽,姚鑫是他親自指派的飼養員。
姚鑫恍然回神,隨即開始彙報情況。
*
下午六點鐘,林韻和喬沁會合,兩人一起趕到林韻住處取行李。
裝不完的衣服,兩大箱子都還不夠,驅車抵達喬沁所在的小區,時間已經是夜幕降臨。
房子是精裝的複式樓,外表裝潢低調,裡頭的空間寬敞,林韻住二樓的次卧。
喬沁的生活精緻,還有點小潔癖,即使平時不常住,屋子裡也打掃地一塵不染。
次卧也有獨立的衣帽間,只是比林韻之前租的那套小了些,把帶來的衣服簡單歸置完,女人才尋著香味下樓。
時間不寬裕,喬沁只簡單做了兩份意麵,對於平時以泡麵和外賣為生的林韻來說,已經算得上山珍海味。
兩人坐在一樓吧台吃完,席間聊地都是工作。
聽到自己明天被臨時安排了雜誌拍攝,林韻低頭吸了一口麵條,難得主動關心起自己的行程:「什麼時候結束?」
喬沁想了想,「花不了多少時間,上午兩個小時搞定。」
「怎麼,明天有事?」喬沁瞧了一眼林韻的反應,開口問道。
林韻回答地利落,「嗯,明天下午有空嗎?」
喬沁不知道她這又是要做什麼,笑道:「有啊,一起出去玩?」
想來自從林韻旅遊回來,她也跟著奔波,兩人基本都沒怎麼休息過。
林韻挑了挑眉毛,輕笑著默許。
「去哪玩啊?」喬沁追問,「去逛街怎麼樣,好久沒去逛街了。」
林韻將餐盤裡的意麵解決乾淨,從座椅上起身,漫不經心地搖頭:「逛街多沒意思,帶你去看好東西。」
聽著女人故作神秘的話語,喬沁忍俊不禁,她了解林韻的私生活,除了旅行畫畫,她就沒怎麼見過林韻主動出門。
「什麼好東西?」她嗤笑著問道。
吃飽喝足的林韻正上樓梯,只笑著回頭瞥了一眼,沒有開口回應。
喬沁家裡有書房,只不過常年都閑置著,如今林韻搬過來,就自動成了女人的畫室。
回到房間里沖完澡,林韻從快遞箱里取出畫架和染料,一聲不吭地把自己埋在了裡頭。
喬沁端著水果上來的時候,推門進去時一眼便看到女人坐於畫架前認真塗抹染料的背影。
幾年前在街上遇到林韻的時候,林韻還是個成年不久的小姑娘,身旁沒有親人照拂,兜里身無分文,可謂是落魄到了極點。
她帶她去面試模特,沒想到被公司一眼相中,之後林韻第一次上台走秀,賺來的第一桶薪水,被她用來買了畫具。
她看到之後問她之前是不是學過畫畫,卻被林韻一口否決了。
但她見過林韻畫畫,雖然她從前沒有了解過,但也能從小姑娘嫻熟的動作里看出端倪。
後來等到林韻一炮而紅,她也曾問過林韻要不要把這些話出售或者展覽,卻得來了女人的拒絕。
此刻林韻畫地入迷,並沒有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她正安靜地端凝著面前的畫作,冷不丁聽到喬沁的聲音:「呦,這畫的誰啊?」
女人探究地盯著畫上的景象,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上頭應該是個遨遊在大海里的男人,身旁還有一隻海豚陪伴。
林韻聞言笑了笑,視線重新落到這幅畫上,隨口答道:「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