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噩夢小區
在寒冷冬夜坐小三輪是什麼感覺?
許知言覺得這個可比自己的兩條腿跑的快多了。
當然,如果身後沒有追來的大批居民,他可能會覺得更好。
許知言喘勻氣之後,坐在車裡,一邊看著後面越甩越遠的居民,扭頭問老闆。
「老闆,刺激不?」
「刺激!刺激!」
缺牙老闆哪見過這陣仗,埋頭就是一頓狂騎,三輪車腳蹬子都快踩出火花來了!
就在許知言觀察居民狀態的時候,缺牙老闆怕身後跟著的人群影響到其他人,急忙拐進了昨晚上騎過的小道,向著隱藏在綠化帶里的小門進發。
隨著居民離開視線,許知言也徹底鬆了口氣。
從他的角度看這些居民,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一樣。
所有人都穿著睡衣拖鞋,用一種僵硬但速度極快的姿勢移動,宛如沒有意識的怪物。
終於,兩人來到了綠化帶前。
缺牙老闆停下車,靠在車把上上喘了一會兒,伸腦袋看了看後面。
確定沒人追上來,他鬆了口氣,哆哆嗦嗦道:「小伙……你,你這也太刺激了!我都,我都多少年沒見過這麼多!這麼多人了!」
反覆確認過後,缺牙老闆對著許知言擺擺手。
「好了,估計是跟丟了,你快走吧,這大晚上怪冷的。」他樂呵呵笑著,也沒問為什麼會被居民追。
許知言抿了抿嘴唇,忽然求助。
「我遇到了一點事,今天能不能去你那裡湊合一晚?外面有地方住嗎?」
他其實也想過,自己要不要直接出小區去找,但最後還是因為其他事情擱置了,現在這個檔口正合適。
聽到這個要求,缺牙老闆先是瘋狂搖頭拒絕。
「這不行,不行不行。」
「你是裡面的人,怎麼能在小區外面過夜呢,這肯定不行。」
見老闆十分堅決,許知言垂下頭,哀嘆道。
「如果連你都不收留我,那我回家可能會被打死的……」
「嗯?打死?」缺牙老闆沒想到許知言似乎正在經歷什麼暴力不公事件。
「對。」許知言點點頭。
「我愛人有暴力傾向,如果我回去晚了,他就會打我,可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想回去,昨天我生日,他說要打我,我就跑了……」
他絮絮叨叨開始賣慘,企圖打動眼前善良好心的老闆。
效果很顯著,缺牙老闆的表情明顯鬆動了不少。
他忍不住想到昨晚上的長壽麵,又抬頭看了眼低著頭一臉落寞的青年。
最後缺牙老闆咬咬牙,點頭道:「走,不過就一晚上……說起來這種暴力傾向的對象,我建議你儘快離婚。」
「誰說不是呢!」許知言附和。
直播間,彈幕被許知言胡說八道的說辭笑死了。
【哈哈哈哈暴力傾向,誰暴力誰啊。】
【笑死,老闆還是太單純。】
【主要他演的太像了,說的我都要信了,我看他單純就是想出去。】
【說起來玩家真的能出活動範圍嗎?】
【我覺得不行吧,但按照之前來的時候那個範圍,應該是不能過馬路。】
【好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作這種死!】
許知言站在一旁看缺牙老闆鬼鬼祟祟開門,自己一顆心也撲通撲通直跳。
「吱嘎——」
隱蔽的小門被推開,老闆先把車推出去,又招呼許知言跟上。
許知言老實跟上,一腳踏出小區。
漆黑一片的古怪城市再次出現在眼前,
缺牙老闆沒上車,而是推著車,緊緊靠著小區的牆面走。
他用嚴肅的聲音警告道:「你不要亂跑,一定要老實跟在車後面,那邊,咳,那邊的城市為什麼這麼黑是因為停電了,你懂吧。」
「懂。」
許知言乖巧點頭,緊跟在車後面。
目前還沒看到有什麼問題,但那漆黑的地方本身就帶著一股不詳。
直到繞到小區東門方向後,許知言終於看到了他們的目的地——小區外圍的商品房。
美夢小區作為一個設施齊全的建築群,當然也會有建在小區外圍的建築,只不過這裡面向著漆黑的城市,看上去根本沒有賣掉的樣子。
缺牙老闆把車推到最近的商鋪門口,小心翼翼推開了商鋪的大門。
大門旁豎了個牌子,上面用黑筆寫了個『啥都抄小吃』。
「到了。」
他鬆了口氣,推著車走了進去。
一盞有些暗的燈從商鋪里亮起,照亮了陰暗的房間。
許知言也跟著走了進去,窺得商鋪的全貌。
這裡看起來就像是一間強行投入使用的毛坯房,四周都還是水泥牆,地面也是平整的灰色。
能看出裡面的傢具大多是撿小區居民的二手傢具,一張摺疊床放在房間的角落裡,風格頗為歐式但掉了漆的茶几就在床旁邊,剩下的傢具也都是一副混搭風格,明顯不是一個垃圾桶撿的。
「唉,讓你見笑了哈哈哈。」
缺牙老闆摸著後腦勺,嘿嘿笑了兩聲,但聽聲音並沒覺得羞愧。
他讓許知言坐下后,先找了個破杯子倒了杯水,又出門借床。
幾分鐘后,老闆帶著一張嶄新的摺疊床回來了。
「湊合一下,反正你明天也就忘了。」
「忘了?」
許知言發現了問題。
缺牙老闆點點頭。
「所有關於『外面』的事情,等天亮你回到小區里,就會忘掉。」
見許知言好奇,他一邊鋪床,猶豫片刻,給許知言講起自己的事情。
「其實我以前也在裡面住,我們都是。」他指的是其他的流動攤位老闆們。
「但後來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對勁,我好像丟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那幾天我炒飯也沒力氣。」
「後來我開始寫日記,記錄下每天發生的事情。」
缺牙老闆從柜子里摸出一本破本子,上面用他招牌的字跡寫著歪歪扭扭的『日記』二字。
許知言接過日記翻了幾頁。
【x月12日晴】
【早上起床后,我吃了昨天準備的麵條,店裡沒有西紅柿了,我打算去買個西紅柿。】
【中午很忙,我想叫外賣送一些西紅柿來,但外賣說店裡也沒有西紅柿了,這真他媽難受啊……我的菜單上明明寫著西紅柿炒麵,怎麼會沒有西紅柿呢?】
【晚上的時候,隔壁的莉莉給我送來了一些西紅柿,她一直對我笑,但這個感覺很奇怪,我不想明天早上吃面了。】
平平無奇的一天。
幾年前的一天,缺牙老闆似乎一整天都在糾結西紅柿。
見許知言表情疑惑,他抓了抓頭髮,催促道:「看前面沒問題,你繼續看後面。」
【X月13日晴】
【早上吃了昨天晚上準備的麵條,店裡沒有西紅柿了……】
【X月14日晴】
【我已經吃夠麵條了,店裡的西紅柿好像沒有了……】
【……】
日記中,缺牙老闆的人生就好像是被膠帶黏住,每天都在重複同樣的事情。
許知言連翻了很多頁。
哪怕是晚上並沒有準備食物,可老闆早飯必定會吃一碗面。
日復一日的重複內容,哪怕做這件事的人已經厭倦至極,第二天還是會無意識的去重複。
缺牙老闆收回日記本,藏回柜子里,忍不住解釋起來。
「我一直都有寫日記的習慣,但我從不看我寫的日記,我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又不知道是什麼不對勁。」
直到有一天。
他的店裡來了一個客人。
「是莉莉,之前每天都會對著我笑,然後給我一些西紅柿的女人,她以前也在這條街上工作,但是很奇怪,我不記得她具體在做什麼。」
提起這個人,缺牙老闆的表情變的有些頹喪。
「我實在是受不了總是有人來問西紅柿炒麵的事情,所以在那天下午,我把菜單上關於西紅柿的東西全部劃掉了。」
然後那個天天對著缺牙老闆笑的女人,再也笑不出來。
「莉莉看到菜單上失去了西紅柿,她非常緊張,然後她突然變的頭很大,一直不停的質疑我為什麼不需要西紅柿……」
許知言安靜地聽著。
他心裡清楚,莉莉變成錯誤之獸的原因,是她本身的工作被劃掉了。
這對缺牙老闆來說,是個重大的打擊。
「從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看到莉莉,但我劃掉的菜單卻恢復了!這讓我覺得不對勁!」
一成不變的生活被打斷,終於,缺牙老闆鼓起勇氣翻看了自己以往的日記。
他發現了小區的真相。
「我有試著去告訴其他人,但只有隔壁的烤地瓜店老闆相信我,他告訴我,什麼都不要想,不然我也會像莉莉一樣消失。」
這句倒是有些出乎許知言意料了。
他沒想到那個看上去富態友善的烤地瓜店老闆,竟然心裡門清。
缺牙老闆還在繼續說,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頂,又指了指看不清建築的馬路對面。
「我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但我們好像一直在提供著什麼,給那些黑暗,有的人頭上會出現奇怪的牌子,然後走進黑暗,再也不出來。」
「牌子?上面寫的是什麼?」
許知言忽然想到之前白燼頭頂出現過一瞬的提示。
缺牙老闆思考了一下,回答:「穩定。」
這兩個詞一出,許知言還沒反應,直播間里就率先有了動靜。
【卧槽?穩定?】
【這個有什麼問題嗎?樓上?】
【你們是不是很久沒關注過借命人了,還有人記得她嗎?】
【謝玲伊,記得啊。】
【但她那技能說實話,沒啥好看的啊,一天天在那上班……我要是看上班我還來看直播幹嘛,我自己找個班上不更是沉浸式體驗嗎!】
【不是不是!不是說她上班!媽的讓你們一打岔我都忘記說到哪了。】
【這個穩定的狀態,她已經刷出來了!】
【?】
【???穩定?】
【好像是需要連續在崗位工作多少天,然後就會刷出一個穩定狀態!我懷疑這個狀態會影響她的自我判斷,自從那個狀態出現后,她整個人就好像徹底融入了這個副本。】
【……卧槽,這是什麼潛移默化的懲罰副本,如果按部就班做任務就有可能被副本同化成NPC嗎?】
【細思極恐!所以這副本真的沒打算放玩家活著出去嗎?】
與彈幕的驚恐討論不同,許知言和缺牙老闆的聊天話題已經進入到了尾聲。
兩人都不知道這個【穩定】的意義是什麼,只得作罷,進入下一個話題。
「對了老闆,你剛剛說我最後會忘記這一切?」
「嗯,所有人都會忘記離開小區的事情,大家都只記得自己每天在小區里遇到的事情。」
這也是他為什麼願意帶許知言出來的原因。
因為只要天一亮,眼前人回到小區里,就會忘記外面的一切。
許知言點點頭,找老闆借來紙和筆。
他雖然覺得自己和NPC不同,應該不會忘記什麼內容,但以防萬一,還是記錄下來好。
接下來他們又聊了其他的幾個老闆的事情,大家大都差不多,也都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從渾渾噩噩的NPC覺醒,最後偷偷躲到外面。
「那你們晚上為什麼還要去擺攤?」許知言有些好奇。
經歷了這些事,小區裡面對這些流動攤販來說,是很恐怖的吧?
誰知缺牙老闆聽到這話,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過去。
「因為我們也需要錢啊。」
「在這裡,沒有錢寸步難行,我們雖然不住在裡面,但也需要購買日常生活用品的。」
他說的太理所應當,以至於許知言完全無法反駁。
「我從沒看到運送什麼蔬菜的車,還以為這裡的食物都會自己長出來。」
許知言嘆了口氣。
沒想到這些老闆過的也不容易。
缺牙老闆點頭表示,如果住在小區里,確實冰箱里菜籃里都會出現食物,他以前從未因為食物發過愁。
說完,他指了指時間。
「兩點多了,睡覺吧,明天可以帶你去看看灌煤氣的地方,你之前不是好奇為什麼我們煤氣罐里的火是白色的嗎?」
略有些寒冷的簡陋商鋪熄了燈。
沒一會兒,房間里就響起了缺牙老打鼾的聲音。
許知言睡不著。
隔著玻璃門遠遠望向遠方的黑暗。
加上前面的推斷,和缺牙老闆的故事,他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這個小區就像是一個NPC培養皿。
從他出來后,遊戲系統彈窗就在不停的跳。
【檢測到玩家徘徊在越線邊緣,請玩家儘快折返回正確遊戲區域內。】
【檢測到玩家徘徊在越線邊緣……】
【檢測……】
上來就是三條一模一樣的警告,告訴他已經踩線,再往外走要出事。
好在他停在商鋪后,範圍應該還在小區內,所以並沒有什麼更嚴重的警告出現。
剩下的就是在催促他做任務。
【任務:清除違反規定者】
【獎勵:正確時間(48h)】
【提示:清除行動必須在午夜0點後進行,只需要將攤位所有者清理掉即可。】
【進度:0/18】
一共十八個流動攤販,進度到現在還是0。
估計主系統現在已經開始生氣,為什麼沒有把這個任務設置成強制性任務了。
許知言有心調侃一下系統,但又怕惹來什麼麻煩,最終只得作罷。
他一夜沒睡。
缺牙老闆差不多睡了五個小時后,也醒了過來。
早上七點,應該是天蒙蒙亮的時候,小區外的城市,仍舊是一片漆黑。
吃早飯時,許知言和老闆一起躲在門口,看著從小區里出來的人,一步步走入了黑暗中。
有一些在進入黑暗時,頭上的【穩定】兩個字,會一閃而過。
缺牙老闆告訴他,如果這個人在進入黑暗城市的時候,頭上出現了這兩個字,那麼這個人晚上下班的時候就不會再回來。
許知言若有所思點頭。
看來【穩定】的NPC,會被投放進副本,不會再返回小區。
吃過早飯,缺牙老闆帶許知言看了投入零錢就能補充白色煤氣的裝置,又帶許知言認了認其他幾個流動攤位的老闆。
琢磨著今天星期天,下午還要去幼兒園報道完成新任務,許知言在老闆床上丟下五十塊錢當住宿費,把寫滿了小區外見聞的紙摺疊好塞到了口袋裡,獨自離開了商鋪。
裝作若無其事回到小區內,許知言確定記憶沒有丟失后,沒事人一樣走向商業街。
等拎著烤地瓜來到167號樓下的時候,時間都已經到了上午九點多。
許知言的算盤打的很好。
一會回家陪許小花玩一會兒,然後用白燼的手機下單下午要準備的東西,既能省錢,還能讓楚飛多跑幾單,賺點錢。
吃完午飯後陪孩子收拾書包,收拾完了正好下午兩點去報道。
很好,計劃很完美。
至於白燼?
掂了掂藏在袖子里的鎚子,他表情不是很愉快。
昨晚上趟冷水砸雕塑,凍了個半死不說,差點把肺跑出來,結果砸了個寂寞,許知言有些遷怒。
板著臉回到14樓的時候,1402的大門像往常一樣同步打開。
許知言看著站在門口笑盈盈的白燼,心裡莫名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還傻站著幹什麼,先進來,外面冷。」
白燼側過身,手裡捏著一雙棉拖鞋。
許知言盯著男人看了一會兒,確定對方確實沒什麼問題,慢悠悠走了進去。
「我把客廳重新修了一遍,我覺得你可能會更喜歡原來這種裝修。」白燼低頭望向正在換鞋的青年,輕聲說著。
許知言抬頭看了一眼客廳,他就說剛剛進來的時候好像有什麼地方變了,原來是變回去了。
「嗯,這樣確實順眼多了。」
回答完,許知言忽然身子一頓。
他想到哪裡不對勁了!
從兩人剛剛碰面,白燼的展現出的情緒就一直很穩定……這不合理。
要知道他之前只是晚歸,白燼都要拉個破臉逼逼叨叨半天,又是吃醋又是口嗨。
現在他一整晚都沒回來,對方竟然絲毫沒有提及這方面的事,還擺出一副賢妻良夫的架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眼前這個白燼不對勁。
許知言第一反應就是這變態找到了解決白骨環的方法,畢竟對於白燼來說,鬼神的壓制就是目前最棘手的問題。
考慮到白燼的戰鬥力,他沒有輕舉妄動。
裝作若無其事從袖子里摸出鎚子,許知言坐在鞋柜上沒起身,只是蹙著眉頭把鎚子遞給白燼。
「砸了個寂寞,那雕塑里什麼都沒有。」
白燼接過鎚子,伸手摸了摸青年的頭髮,安慰道:「沒關係,或許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它的聲音里透著說不出的愛憐。
「我還做了小甜品,你要不要吃一些。」
白燼的心情好極了。
人在家中坐,由於死亡而丟失的記憶以及力量忽然破窗而入。
它記起了很多事,也順便衝破了壓制,那種力量灌注全身的感覺實在是美妙。
白燼沒有追究許知言晚歸的原因,是因為它從記憶中看到了,站在水中拎著鎚子瑟瑟發抖的青年。
對方可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但它切實收到了力量。
忍住低頭親吻青年的衝動,白燼覺得自己作為受益者,可以暫且忍耐一下……忍耐到許知言再次對他呼來喝去,把它像工具一樣丟來丟去。
在對方氣焰最囂張的時候動手,得到的快樂會多很多。
白燼覺得,以許知言的性格,它不會等很久。
就在這時,坐在鞋柜上的青年忽然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仰頭望向站著的男人,咬著嘴唇開口。
「白燼,你能……抱我去沙發上嗎?我整晚都沒睡,我很累。」
許知言思來想去,沒有立即找借口離開家。
他需要一些親密接觸來確認一下控制是否還在,直接動用能力一定會被察覺,還是親手摸一下比較好。
白燼一愣,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看到一個展現出自己脆弱一面的許知言。
「當然,你需要休息。」
它不再猶豫,心臟砰砰跳著,彎腰打橫將鞋凳上坐著的青年抱在懷裡。
這是許知言第一次在能夠壓制它后,對它展示出溫順的一面,懷裡沉甸甸的重量似乎填滿了它的內心。
青年看上去確實累了。
白燼低頭看了眼正把頭靠在它手臂上的人,一步步走向主卧,小聲安撫著。
「昨晚上是不是熬夜了,你看上去很累,先睡一會兒吧。」
許知言眯著眼,搖搖頭,整個頭拱來拱去,嘴裡還不住說著拒絕的話:「不去卧室,我在客廳休息一會就好。」
「沒關係,等吃飯的時候我叫你。」白燼被蹭的心都化了。
聽著男人的回答,許知言深深嘆了一口氣,內心滿是絕望。
他剛剛不斷蹭來蹭去就是想用腦殼試一試,看白燼胳膊上的一圈白骨還在不在。
結果這個狗東西都快被蹭起立了,許知言也沒找到胳膊上的白骨環,總不能讓他一會熱情邀請白燼一起洗澡吧?
媽的,難道真翻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