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上頭(w)
負責拍攝地考察的團隊,在聽說秦路延推薦了長橋之後,當天就飛往了這座小城,經過不到兩天的考察和取景拍攝,劇組當即就決定了把取景地定在長橋。
飛機不能直達長橋,中途還換乘了動車和大巴。
簡柒南和秦路延抵達長橋時是晚上八點多,小城已經籠罩在燈火之中,城市輪廓淹沒在澄黃里,已經看不清完整的樣貌。
劇組派車將他們接到了酒店。
小陽乘坐的是單獨的一輛車,主要負責託運行李,劇組工作人員幫忙把行李拎下來,站在路邊等。
小陽整理了下頭髮,跑到後邊那輛車邊輕輕扣了扣車窗,車窗緩緩搖下來,小陽沖裡邊的人道:「延哥,酒店到了。」
簡柒南暈車暈得難受,全程靠在秦路延懷裡,秦路延摸了摸他的臉:「南南。」
簡柒南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
秦路延捧起他的臉:「到了。」
簡柒南從小就暈車,初中的時候乘坐學校大巴去參觀博物館,從上車就開始暈,到博物館后暈得神志不清了。於是別人都在參觀博物館,只有路凌全程在參觀簡柒南,連博物館里陳列的是什麼展品都沒記住。
簡柒南暈得不想睜眼,把身子的重量全都壓在了他哥身上。
秦路延只好先下車,從另一邊的車門伸手把簡柒南撈出來,順手將后領的帽兜扣在了他腦袋上,勾著他的腰把人摟進懷裡,以面對面的抱姿抱著簡柒南往酒店走去。
小陽愣在原地不敢吱聲,回頭示意同樣傻愣在原地的工作人員趕緊拿著行李箱跟上。
有人小聲問:「他倆關係這麼好嗎?」
這兩人是什麼關係小陽心裡早就一清二楚了,但這種事情肯定不能往外說啊,於是他笑著打哈哈:「那是我們延哥發小,肯定比普通朋友關係好啊。」
有人嘖了一聲:「我連我親弟弟都沒這麼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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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路延將簡柒南放在了酒店大床上,拿了兩顆檸檬榨汁餵給他,簡柒南直接酸清醒了,臉皺成一團:「……酸死了,不喝。」
秦路延捏著他的臉頰,哄著他:「不喝這個就吃藥。」
簡柒南眉頭皺得更緊了,伸手去摸床上的被子想捂死自己,卻被他哥抓住了手拎了起來,強迫他喝了下去。
簡柒南酸得直接炸了一身毛,兩眼獃滯地盤腿坐在大床上,聽著浴室里傳來的嘩嘩水聲,沒一會兒,他哥又來拎他了:「洗澡。」
他當即兩手兩腳緊緊攥住了床單:「太暈了,我不能動。」
秦路延無奈地看著他,簡柒南又小聲補充道::「下地就站不穩了。」
秦路延緩緩將他的手指和腳趾從床單上摳下來,不顧簡柒南的掙扎,把人抱起來就往浴室走:「站好。」
簡柒南光腳踩在濕漉漉的地板上,勾著他哥的脖子不撒手:「不行,站不穩。」
以前暈車的時候,只要他哥一撒手,他就會感覺到地板在劇烈晃動,然後整個人直衝沖地倒下去。他現在想起來屁股還隱隱作痛,擰著眉:「哥,我有心理陰影。」
秦路延當然知道,也不是真捨得讓他摔倒。他摟著簡柒南的腰,扯他褲腰上的繩子:「脫了,我扶著你洗。」
浴室里水汽氤氳,水珠霧蒙蒙的貼在雪花玻璃上,染了一層模糊不清的曖昧。
簡柒南愣了幾秒,倏地撒開了手,他頭都不暈了,抿著唇說:「不用,我站穩了……」
秦路延指尖勾著他的褲腰,目光淺淺地看著他:「又不是沒幫你洗過。」
他哥嗓音低低的,撓痒痒似的往他耳朵里鑽,簡柒南摸了下耳垂,這一瞬間的心跳好像穿過歲月跟某一瞬間的記憶重合了……
那天也是這樣,路凌抓著他的褲子,在他耳邊淡聲說:「脫了,聽話。」
……
那時候簡柒南已經上初中了,學校沒有設置視障特教,簡柒南從生活到學習都更加依賴路凌。
路凌要提前幫他預習課程,課後除了寫自己的作業,還要再花很多時間給簡柒南盲文教學,從初中開始,路凌幾乎已經成為了簡柒南的老師,兩人二十四小時形影不離。
簡柒南晚上學習容易犯困,路凌就會揪著他的耳朵,冷聲提醒:「達不到一中分數線,高中你就自己去別的學校上學。」
不知道怎麼跟人起了衝突,等路凌回來時,就見一群人擔心地圍著小瞎子,簡柒南摔坐在地上捂著腳腕,疼得眉心都皺到了一塊。
路凌來不及追究,背起簡柒南就去了就近的診所。
好在只是扭傷了,沒有傷到骨頭。
回去的路上路凌背著簡柒南,見他哥一言不發,簡柒南心裡怵得慌,於是趴在他哥耳邊問:「哥,你給我買的冰棍呢?」
路凌:「……」
早就融化了。
「扔了。」
「……那你回去重新給我買一個。」
「……」
到家後路凌拿冰袋給腫起來的腳腕冷敷,兩人僵持了許久,路凌終於沉聲問:「誰弄的?」
簡柒南就知道他哥遲早要問,稀鬆平常地說:「你拿球砸的那個人,你一走他就過來挑釁。只敢欺負瞎子,慫缺一個。」
簡柒南也是個小刺頭,被挑釁了不是會忍氣吞聲的人,雙方推搡起來,那人絆倒了簡柒南。
簡柒南忿忿地咕噥:「他還拿腳踩我,不講道德。」
路凌無奈地睨了他一眼,沉聲說:「以後我不在,不準打架。」
簡柒南不服氣:「他先推我的。被欺負了不能認慫,越慫越被欺負,這不是你教我的?」
路凌無語片刻,咬著牙:「緩兵之計懂不懂?以後等我回來。」
簡柒南嘀嘀咕咕:「你要是一直不回來怎麼辦。」
腳腕處冰袋往下壓了一下,一瞬間的冰涼激得簡柒南嘶了一聲,他剛要抗議,就聽他哥不緊不慢地說:「我不會不回來。」
簡柒南沒由來地愣了幾秒,話卡在了嗓子眼。直到他哥抽走了冰袋,然後冷不丁地問:「站不穩了,洗澡怎麼辦?」
他回過神來,茫然地沉默了片刻,試探性地問:「可以不洗么?」
然後就聽他哥冷聲說:「那就別睡床。」
簡柒南癟了下嘴:「我都成傷者了,你忍心讓我睡桌上?真狠心。」
然後他就被他哥從椅子上拎了起來,扶著他磕磕絆絆地進了浴室,簡柒南單腳獨立地站在地板上,擰起眉:「我站不穩,你給我拿個椅子。」
「椅子不防潮,會壞。」路凌說著靜默了幾秒,「我扶著你。」
簡柒南腦子一片茫然:「扶著我,是什麼意思?」
路凌沒說話,但簡柒南從他哥的動作中明白了過來,他趕忙拉住衣角,說不上來的心慌:「你扶著我洗?」
「嗯。」
他哥在扯他緊緊抓著的衣角,沒扯動,於是手指往下勾住了他的褲沿……簡柒南慌裡慌張地抓住褲子,這一刻他的情緒很複雜,大概是害羞,但又有種說不上來的無措:「……哥。」
路凌靜默了片刻,輕聲說:「脫了,聽話。」
……
簡柒南已經不記得那天是怎麼洗完的澡,卻依舊記得當時那種奇怪的心情,胸口是滿的,心跳得也很快,他哥一言不發,他掛在他哥手臂上,跟煮熟了的鵪鶉似的一動不動。
這會兒他哥手指再次勾上了他的褲腰,簡柒南還是跟第一次一樣,腦子有些空白,暈頭轉向地任由他動作。
熱水澆下來,連同秦路延一起淋濕了。
兩人面對面站在狹窄的空間里,簡柒南始終別著臉不敢往下看,他哥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臉轉回來,嗓音低低的:「躲什麼。」
簡柒南被熱氣熏得頭昏腦漲,垂頭看了一會兒,情緒上頭,不管不顧地朝他哥伸出了手……